9、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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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文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地跪在客厅中央。
小武洗完脸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弟弟一副痛心疾首、诚恳认错的样子，虽然脸上波澜不惊，肚里却禁不住暗暗好笑。他轻轻咳嗽一声，慢慢踱步走到允文面前，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膝盖，淡淡问道，“想好了没有？”
允文的头低的更深了，“对不起，哥，我知道错了。”
小武轻哼一声，拔高了声音，“错了？错哪儿了？别跟我说什么不该打架，下次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我告诉你崔允文，这些个说辞我听得耳朵就要被磨出茧子了！”说着，小武在沙发上重重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藤条在掌心轻轻拍打。
允文抿了抿双唇，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抬头，虽然心里怕得不行，还是看着哥哥的眼睛，低声说道，“我。。。是觉得自己错在以前没有好好跟着哥哥练功夫，没有下苦功。。。”
小武一怔，“什么？”
允文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我没有保护好云熙，我错了。哥，我要好好跟你学功夫！我不要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非但不能保护云熙还要她来照顾我！”
紧紧盯着弟弟的双眼，小武良久不语，半晌才悠悠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社长家的人么？为什么想要保护云熙小姐？”
“我想要保护的是云熙。。。不是云熙小姐。”允文的声音渐渐低沉，“允儿。。。我那是太小了，帮不了哥哥。。。可是云熙。。。云熙。。。我只想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兄弟二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小武站起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200个俯卧撑。”
允文呆了呆，脑子完全没有转过弯，“俯卧撑？不。。。不是藤条？”
小武白了弟弟一眼，“不是说要好好学么，从现在开始！”
已经来来回回找了快整个街区了，却四处不见云熙的身影，安诚植额角冒汗，禁不住焦躁起来。街道两旁的店铺灯光闪烁，宽阔的马路周围行人如织，安诚植呆立片刻，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云熙的地方，沿着来路走去。
就在距离“缤纷道馆”最近的路口街角的花坛旁边，安诚植隐隐看到一个黑影，似乎有人蜷缩在角落里，他心里一动，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此刻映入眼帘的情景实在有些怪异：黑暗的角落，一个女孩抱着双膝，埋着头席地而坐，浓密得像海藻一般的头发披散在手臂两边，挡住了整个脸颊。略略显得消瘦的肩膀跟着急促的呼吸不停地微微起伏；她面前和身后都是耀眼霓虹、明亮的街灯，唯有她那小小的身影，竟然隐藏在一团阴影之中，在周围明亮灯光的映衬下，愈加显得黑暗，只有那满头的秀发像软缎般隐隐泛光，随着主人身体的抖动，那光泽时隐时现，就像黑夜里闪烁的星星。。。
安诚植远远看着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突然想到父亲曾经教过自己的一首中国的古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样的场景让他莫名地感到心颤，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从心底破茧而出，却又有些迷惘。。。
初秋的首尔，清晨的阳光还带着些许淡淡的暖意，体育老师张建成转头目送着云熙那俏丽的身影走向教学楼，心里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想了想，转身微微眯起双眼，看向太阳的方向，站在对面的柳贞贤轻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张老师，你转来转去看什么呢？”
“是天太冷了么。。。”张建成喃喃自语，“那丫头的笑容怎么也让人觉得冷了呢。。。”。
柳贞贤听得云里雾里，她顺着张建成看的方向瞄了一眼，“什么。。。天太冷。。。明明还没到冬天好不好？什么笑容。。。还冷。。。？”看到对面的人对自己的问题充耳不闻，柳贞贤白了张建成一眼，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喂！张老师！”
“啊？什么事？”张建成冷不丁被柳贞贤下了一跳，“柳老师，您叫我？”柳贞贤无奈摇头，“您刚才说什么冷来着？”张建成一怔，“冷？”说着困惑地眨眨眼睛，“我不冷啊，柳老师您冷？看看，看看，我就说您平常缺乏运动，所以才会体虚，这明明还还是秋天，您就冷了。。。还是应该像我这样，多多参加体育锻炼。。。”
“张老师！是您自己刚才说冷啊冷的。”柳贞贤哭笑不得。
张建成挠挠头，“是吗？我说冷？！我不冷啊。。。不是您说冷么？”
柳贞贤张口结舌，气得眼睛用力上翻，狠狠白了张建成一眼，恨恨地说了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完也不理会鱼贯而入的学生们礼貌地问候，转身就往教学大楼走去。
张建成抬腕看看手表，随即大声喊道，“柳老师，关门的时间还没到！”回答他的是柳贞贤头也不回的背影。张建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声嘟囔，“这女人啊，真是不可理喻！”
“谁啊，谁不可理喻？”何美姬柔和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张建成吓了一跳，“何、何组长？您什么时候来的？”何美姬笑了笑，指指柳贞贤的远去的背影，“你又和柳老师吵架了？”
张建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没有，何组长您误会了，呵呵呵。”何美姬了然地点点头，笑容可掬，“是啊，我总是误会。。。不过你们也别总是让我误会啊！”张建成被何美姬似笑非笑的表情弄的有些尴尬，脸也微微泛红，干笑着说，“没有，没有，何老师您多想了，我们没什么的，呵呵呵。。。”
正说着，铃声大肆作响，科技高中的大门缓缓关闭，张建成一边大声喊着“快点快点，再不进来就迟到了啊！”，一边用力挥着手臂，招呼着已经挤进大门的学生们加快向教室方向奔去。
铁门终于完全关上了，张建成略带歉意地说道，“何组长，不好意思，麻烦您了。那个，柳老师。。。”何美姬若有所思地笑笑，“没事，放心吧。我不会打小报告的。”说着，两人一起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过，张建成微微缩缩脖子，细心地何美姬提醒道，“张老师也不要仗着自己体质比别人好些就逞能啊，现在毕竟是秋天了，一定要当心冷暖。”张建成点点头，“是，您放心，我会注意的。”
“哦！我想起来了！”张建成突然停下脚步，大叫一声，倒把何美姬吓了一跳，“张老师，你怎么了？”张建成有些尴尬，“不是。。。那个，我刚才。。。我刚才。。。唉！都怪金云熙那丫头！”
何美姬莫名其妙，“这关金云熙什么事？”
“唉！”张建成抬脚用力蹭了蹭路面，斟酌了一下，“是这么回事，我呢，好久没看见那丫头穿着溜冰鞋来上学了，所以云熙来的时候就随口问了一句，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何美姬追问道。
张建成皱眉，“她。。。她说，‘老师，你不觉得已经是秋天了么，时间过得好快。。。可能是因为天太冷了吧。’，然后我。。。我。。。”再次想了想，张建成肯定地点了点头，“只是我突然觉得，那孩子的笑容。。。怎么说呢，好像也变得向秋天一样了。。。”
“像秋天一样？”何美姬笑了，“想不到我们的张老师说起话来还很有诗意呢，可以兼岗客串一下语文老师啦！”
张建成被何美姬调侃了一句，脸立刻红了，“不是的，何组长，您真不觉得吗，那丫头现在的笑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笑的很明亮、很灿烂，就像夏天的太阳，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她的笑容就。。。冷了。。。何组长，您没觉得么？金云熙她。。。变了。。。”
临近下课，同学们都在仔细地记录老师布置的功课，安诚植却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同灿偷眼看了看安诚植，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抿紧双唇低头不语。
下课了，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一些人忙着整理书包准备回家，另外一些人结伴去图书馆温习，还有一些人则商量着到操场上去活动活动，不一会儿，教室里面就安静下来，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留了下来。
车同灿瞥了一眼仍旧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安诚植，突然跳了起来，冲出了教室。李东旭莫名其妙地看着车同灿一溜烟就消失的背影，骂了一句，“臭小子！总是冒冒失失的！”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安诚植，“我说诚植，同灿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那天在校门口和崔允文对峙，他居然躲在后面不来帮忙！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哼，改天我们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诚植，诚植！”
安诚植缓缓转过头，“什么事？”
李东旭怔了怔，“我刚才说。。。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到？”
“东旭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安诚植一脸茫然。
李东旭一口气登时泄了，不满意地皱了皱眉，“我。。。我刚才说。。。。唉，算了算了，我看你是一点都没听见！我是说同灿，车同灿！”
安诚植深深看了李东旭一眼，语气缓慢却肯定，“同灿？同灿不错啊，我觉得他挺懂事，气量大、有分寸，你难道不觉得吗？”
“。。。。”李东旭张口结舌，最终还是在安诚植的有些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几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句，“是吗？我。。。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安诚植站起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李东旭的肩膀，“记住我们可是‘银都外语’的人，别丢我们的脸，让人家看不起我们！”
李东旭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再言语，双手却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诚植。”
“诚植哥，诚植哥！”车同灿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安诚植抬眼看去，微微压低的声音却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什么事？”
车同灿看了看李东旭，欲言又止。李东旭哼了一声，“诚植问你话呢，你看我干什么？”车同灿又看了安诚植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她没来。”
安诚植一怔，“是吗？”说完就陷入了沉默。
车同灿和李东旭都紧紧地盯着安诚植的脸，半晌，车同灿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要不要我到科技高那边去打听一下？”
安诚植缓缓摇头，了然地笑笑，“没必要，你小子别没事找事！那丫头不来就对了，省的我还要去赶她走！”说着，安诚植背起书包，“行了，我今天就不跟他们打球，先走了。”
李东旭微眯起双眼，看着安诚植的背影，嘴里却问道，“这是第几天了？”
“什么？”车同灿一怔，“东旭哥您说什么第几天？”
李东旭白了车同灿一眼，“那个叫金云熙的丫头，已经是第几天没有出现在我们校门口了？”
车同灿扳着手指算了算，“从这个星期开始，已经5天了，今天是第5天。”
李东旭无奈摇头，低声说道，“诚植啊诚植，你该不会真的。。。”
车同灿立刻问道，“什么？”
李东旭抬手在车同灿额头狠狠拍了一下，“不该知道的少插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笑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