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人的爱情》绝望的考拉

2、我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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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体的各种器官是在营养液中培育起来的。它们的机能明显比不上正常人类。

　　我比其他少年生长更缓慢，身体更虚弱，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窒息，猝死。

　　更重要的，我缺失了，那个教授嘴中分外重要的东西，灵魂。

　　灵魂是什么？有什么用？没有它会怎么样？怎样才能得到呢？

　　灵魂，好像要。

　　那么，如果我……

　　我想这些的时候，教授的助手推门进来。

　　我还靠在他的胳膊上，仰着头看着屋顶发呆。

　　听到门响，我很快的爬下来，缩在床底下。

　　他有点无奈的低声笑着，“喂，不用躲了，人家早就看见你了。”

　　我仍旧没动，用胳臂抱紧了双腿。

　　我从床的缝隙里看到教授的助手把食物带进来，然后那个人的双脚渐渐走向床边。

　　我仰起头看着床板。想起床上那个人被链子锁着双手，不能动。

　　我看到教授的助手抬起一只脚，然后我听到了闷哼声。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看见那只脚踏在他的胸口上，伤口裂开，血很快的印出来。我好像看到大片大片的红蔷薇。

　　我站在床边盯着他的血发怔。

　　助手的脚更用力的向下踩，“通知那个人来救你。你要知道，教授并不是那么有耐心。”

　　他冷笑，“怎么？你们不是连那个人都见不着吧？”

　　助手的脚上移，踩到他的胸口，“见不着？你太小看我们了。我不仅看见他，还知道他的小命就快玩完了……”

　　他的手指颤动起来，却弯着嘴唇在笑，“那个人死？哈，说什么笑话。”

　　助手踩着他的胸口弯下腰，手指留恋在他脸上，“不然你以为教授为什么等不及了要赶紧跟他讲条件？怕的就是他死了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我看到他的指尖却掐出血来，笑意更胜， “你们算错了，他根本不会来的。他不会为一个傀儡怎么样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我看到助手冷笑着把脚拿开，“你只要想办法通知他就行，别的就不用管了。”

　　助手把脚拿开后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靠近，我把手伸出去，想摸摸床上的人的伤口。

　　助手把我掀翻在地上。然后用脚踢我的肚子。

　　我捂着肚子，强忍着不呻吟。

　　床上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助手看着他身上的止血的床单冷笑，“哟，谁给包的？手法不错啊，怎么，这才几个小时，就这么如胶似漆了？舍不得这个假人？你还真是心软。”

　　床上的人忽然笑起来，“心软……？”

　　助手又踢了我几脚。我疼得叫出声。助手好像忽然发现了乐趣一样，脚下不停，对着他说，“我把这假人弄死怎么样？你看，这么漂亮一孩子，是不是死了挺可惜？”

　　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错。”

　　助手的脚停下来，脸向着他，问，“什么？”

　　床上的人笑意更深，“你错了，我不是个心软的人。”他停了停，看了看我，再看助手：“不过，要杀就给他个痛快，何必这么折磨人家。”

　　助手邪邪的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孩子……”助手用脚用力踩在我肚子上，我呻吟一声，他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长的还真是标志……可惜是个残次品……不过，要玩起来，那滋味肯定……”

　　助手单手跳开了我的衣服，是用软软的像包婴儿用的破旧棉布做成的裙子一样的长衫。我又不由自主的咳了几下，身体被助手推推搡搡，拽的生疼。

　　我的视线看着助手的手，看着他的手伸进我的领口。然后我皱起眉头。皮肤被划伤了。

　　助手停下来，看着床上的人说，“怎么样，如果你通知那个人，我跟教授说说，把这孩子给了你怎么样？”

　　我立刻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这个时候其实我想吻他，是不是能讨他欢心呢。

　　那个人笑，“我可不像你一样四处发情。一个假人而已，这种东西你也想拿来威胁我？”

　　我愣愣的看着他。

　　助手也笑，“是啊，是我糊涂了，他的人，哪有几个心软的？我竟然想用一个假人的命威胁你。我傻啦，我傻啦……”助手拎着我的头发让我站直，我斜着眼睛呆呆的看他。

　　助手把我往前推，我就跌跌撞撞的走起来。

　　助手叫，“今天，你……”我的手放在隐隐的疼着的腹部，喉咙有甜腻的味道慢慢弥漫起来。我慢吞吞的转过头看着助手的眼睛，等待着指示，助手有点好笑的看着我，然后他对我说，“听着，今天晚上，你负责给他喂饭，他要是有什么异动，就按那个红按钮。”

　　助手指给我墙角的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又问了一遍，“听懂了没有？”

　　我看着红色按钮点点头。

　　助手很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你这种低能的只知道服从的假人……谁知道教授怎么决定不销毁你了……”

　　我呆呆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助手关门出去了。

　　我偏过头看着床上的人，他正闭着眼睛休息。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尖尖的眉梢，微微上吊的眼角，黑长的睫毛，消瘦的苍白的下颌，嫣红的抿紧的嘴唇。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一个假人而已，这种东西你也想拿来威胁我”。

　　假人，是在说我吗？

　　他还说，“这种东西”。

　　我走到门边把食盒打开。我闻到食物的味道。

　　其实我也很饿了。我的身体和人类是完全一样的血肉之躯，不同的只是我从营养液中长大。

　　我需要从食物中吸收营养，生长并完善我的身体。

　　我提着食盒走在他床前，站定。

　　他闭着眼睛呆了一会才慢慢张开眼睛，我知道他很疲惫。他从刚才伤口就裂开了，一直不停的淌血。

　　可是我却不想给他包扎了。

　　我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面包放在他嘴边，他看我一眼偏过头，“拿走，我不想吃。”

　　我小声说，“我不是东西。”

　　他张开眼睛好笑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我不是东西。”

　　他眉毛扬起，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好像是想笑的样子，浓密的睫毛上下交叉合在一起，在苍白的脸上形成两小扇阴影，声音一颤一颤的，“你是想骂我不是东西吗？好像主语出了点儿问题……”

　　我一只手举着面包，“你刚才说‘这种东西你也想拿来威胁我’，你说我是东西。可是，我……”我指向自己，“我是活的。”

　　他忽然认真的看我，“我知道你是活的。”

　　我把面包拿开，“那你为什么说我是东西。”

　　他笑，“我喜欢而已。”

　　我把食盒提远些，然后皱眉看他，“不准再说我是东西。”

　　他扬眉，“好。你不是东西。”

　　我想了想，又说，“我不是东西。是人。我想当人。”

　　他说，“你想当人，说明你现在不是人，为什么说自己是人呢。”

　　我歪着头想了会儿，又说，“我就是人。”

　　他笑，“你怎么强词夺理。”

　　我瞪了瞪眼睛，拎着食盒，坐在地上，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

　　他眨眨眼睛，“谁说你只会服从了……”

　　我没理他。

　　他也不出声了。我悄悄看了看，他的血顺着黑色风衣的衣角滴下来。

　　面包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看他，我问他：“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他闭着眼睛没有回答我。

　　我低下头咬了一口面包，“你的血是不是快流光了？疼不疼？”

　　他半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把剩下的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嚼了一会，“我再给你包扎吧。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不救我。”

　　他又闭上眼，“没什么为什么，觉得没必要，不想，就不救。”

　　我把剩下的食物拎到床前，刚一凑近就闻到很浓的血腥味。我说：“你就说谎吧。”

　　他没理我。

　　我捡起地上的剪刀，把干净的床单又裁剪成宽布条，把原来早就凌乱不堪的带血的旧布条拆下来。他还是闭着眼睛，嘴唇抿的发白。

　　我一圈一圈的缠布条，问他，“是不是特别的疼？”

　　他不说话。

　　我说：“你怎么老不说话？”

　　他还是不理我。

　　我下手重了些。他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看我，嘴唇苍白，眼睛因为生气而微微的发亮。

　　我扯一下嘴角，“你生气吧。我故意的。我刚出生，跟人交流的欲望特别强。”

　　他叹口气，“不救你，才是救你的办法。”

　　我就笑一下，“我知道。你要是那么狠心，我呼吸不了的时候你就不会救我了。”

　　他接着说，“我要是表现出一点在乎什么的样子，他们就立马拿来威胁。这些，你能明白？”

　　我说，“当然了，假人就不通人性了？我什么都明白。”我把手上的床单打上一个接，“跟人一样。”

　　他笑，“怎么跟人一样了，要跟人一样，你们教授就不会抓我过来威胁那个人了。”

　　我转头，“为什么？”

　　他说，“把那个面包拿过来。”

　　我没动，还是问，“为什么？”

　　他看我一眼，“把面包拿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把面包拿过去，凑近他的嘴，他咬一口，面包上沾了血。

　　我问，“怎么了。”

　　他嚼着面包，“没事。”

　　我点点头，又想起刚才的问题，“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吧。”

　　他嚼着面包，“说了你也不懂。我想喝水。”

　　我咬牙。点头。

　　我把水杯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上，让他看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