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越苏]短篇连缀》七月夏.冥

4、凤霞帔

　　虹裳霞帔步摇冠，
　　钿璎累累佩珊珊。

　　凤霞帔
　　文/冥香___

　　※时间线设定在弹剑拍的五年前。
　　※砂糖向。
　　※作业BGM：如意令

　　当百里屠苏提出想知道汉人的婚嫁是怎样的时，陵越的眼角跳了一跳。
　　且不论身为修仙门派弟子，当把这等凡尘俗事抛诸脑后；陵越自小时就是孤儿，很早就入了天墉城，婚嫁之事于他而言亦是陌生，又怎生与他言说？可看着师弟那双难得流露出孩子心气的眸子，他也不好呵斥他不该问此等琐事，只得以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之类含糊过去。
　　“那，师兄下次下山回来之后就该有时间了吧？回来之后和我讲讲好吗……？”
　　这等期许，他也只能点头应下，心下想着下山之时或可在镇子里打听打听此类风俗。

　　那日天气正好，春和景明，陵越等人前往蜀山将掌门先前从仙剑派借去的几份经卷送还，并将丹阁内的几颗丹药送去以示感谢。
　　在蜀山逗留了几日后，此间事毕，几位师弟都张罗着直接御剑飞回昆仑，然而当陵越说起他另有事情要去山下渝州一探之时，几个人都有些错愕地异口同声问他：大师兄有何事？
　　这却让陵越为难起来——总不能和这些师弟说出真正的理由吧？那实在太过难为情。只得含混道：“一些私人之事，几位师弟先行回去复命即可，之后我很快就能赶上。”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一旁的陵卫却开口道：“既然不是什么麻烦事，我们便跟大师兄同去。”
　　“就是，陵越师兄你别和我们客气，平时就属师兄你最照顾我们，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能帮帮忙的。”
　　“我们都与师兄同去。”
　　陵卫的话一出，其余的一干人也都跟着应和。
　　“……”事已至此，陵越也没了拒绝他们好意的由头，便拱手一揖：“如此，便麻烦各位与我在山下多做耽搁了。”

　　渝州城前临长江，后倚璧山，青竹翠柳，背山面水，确是风水极好之地。
　　城中虽算不得长安日夜升平歌舞的繁华，却也是热闹非凡，与其风俗间所喜的辣椒倒是极为相称。此间人多，陵越便叫师弟们都换上寻常百姓服装，以免紫白道袍在这人流之中过于显眼，御剑自竹叶密集处落下。
　　走到街上，正思索着接下来应如何行事，只听得街那头一阵孩童呼喊开道之声，喇叭锣鼓的欢快调子从远处传了过来。
　　远目一望，只见街口一条队伍走了过来。开道小童遍街扬洒着花瓣，队伍最前方的马上坐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头带玄色状元帽，胸前一朵喜气洋洋的大红花；队伍间刷了红漆的聘礼箱子被四个穿了红色衣袍的家丁颠着，之后的锣鼓队伍里大红的缎带系在各个乐器上——正是迎亲队伍。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陵越心道这便正好可以亲眼一见，不必再寻人打听，便迎着声音过去，却是连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师弟都忘了。
　　“大师兄，你这是……？”
　　方走出几步便被陵云唤住，他才想起自己并非一人出行。
　　“……跟我来便是。”
　　面面相觑过后，几人只得心怀疑惑跟上陵越去看那迎亲队伍，陵越也无心思考虑该如何解释此事，仔细观察这迎亲的阵势，心下只想着回去把这些尽数说与屠苏听。
　　这队伍极长，应是名门大户；一路走去，却是穿过璧山到了唐家堡。到了唐门，也不见有什么红盖头的女子从里面出来，倒是新郎一去不出；一与人打听，原来是个入赘的。陵越心念一动，便混作宾客走了进去。
　　“大师兄……你与唐门……有什么旧识之人么？”几位师弟不知个中缘由，一路过来皆已是十分惊讶，待得在大厅中落座，便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并非。”
　　“那……”
　　陵越这才意识到此事极为伤神，只好据实相告。
　　“……屠苏师弟对此颇感兴趣，师尊又不允他下山，如此便只好由我代观。实在麻烦了诸位师弟，若是觉得有不妥之处，诸位先回昆仑便是。”
　　“师兄这是哪里话，我们……”
　　正说着，这席间就突然全都静了下来。陵越等人也便缄口不言，看向那通往后厅的门。
　　一女子披红纱盖头，由婢女扶着从那珠翠帘子里款款走出：头顶珠冠，上以凤饰，蓝绒镶碧，白脂缀红，便是隔了纱也看得清楚；身披霞帔，缨络垂旒，红缎绣金，银线绘翼，飘逸处正合喜气。
　　唯一美中不足，约是那步子。唐门小姐多是身怀门中绝技，自然不是小家碧玉，然而从那步子看来，仍是男孩子气过多。
　　只不过是如此想来，陵越却恍惚觉得那步子似乎与屠苏的有些相像：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凤冠霞帔，红巾翠袖，如此着装的师弟……
　　想着想着，一个晃神才发觉坐于旁边的陵卫陵云两人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忙正了正脸色，作认真状听着那厅前媒人说着拜堂的场面话，心里暗自羞愧——我怎地可以这么想，师弟又非女子，此事不可再想。
　　所以，当屠苏后来腆着脸问他可不可以下次从山下买个凤冠回来时，他登时心头一颤慌忙否决——这倒也是后话了。

　　“今次劳烦诸位师弟了，既是事情已经办完，这便启程回昆仑罢。”
　　——毕竟，还有个人在山门之上，等我去给他讲这凤冠霞帔。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