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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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敏儿小主儿啊，在想什么呢？”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突然在敏儿身边响起。
敏儿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实在是算不上好看的脸。勉强笑道：“公公好，敢问公公，奴婢可以做什么？”
“敏儿小主儿第一天来，奴才也不好给安排什么。”太监总管笑得煞是猥琐，“但是，这上头吩咐了，要好好招待敏儿小主儿，奴才自然也是不好违背的。”
太监边说边往敏儿身边靠，敏儿缩了缩，蹙着眉，点了点头，“公公请说有何事情吩咐？”
“嗯，一听小主儿这话就知道小主儿是个爽快人了。”太监总管笑得阴险，“那就把这盆衣服洗了吧。可得洗干净咯。”
“是，敏儿知道了。”敏儿乖顺地点点头。
走到一大堆衣服前，敏儿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怎么了。一堆太监的衣服，许是最近天儿热了，隐约地就闻到了一股子怪味道。
敏儿略有不适地揉了揉鼻子。拿起衣服，搓洗起来。
太阳就在头上烤着，敏儿只觉得一阵阵昏沉。这堆衣服好像怎么也洗不完似的。并不是敏儿娇气，而是这衣服，的确是有整整一堆，洗完，恐怕得到晚上了。
干完活的丫头们都歇在一旁的阴凉之处。对着敏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敏儿扫了她们一眼，她们就立刻噤声。没过多久，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敏儿只能当没有看见，继续费力地搓洗起衣服来。
敏儿突然想笑，方才是被冰水浇了一身，现下，这太阳又是火辣辣地照着。不是颇为应证了水深火热这句话么？
敏儿摇摇头，拭了拭额上渗出的汗水。冷不防一盆水从头浇下，敏儿先是怔住，继而继续干手头上的事情。
水深火热，水深火热。敏儿这样安慰自己，不管到底是谁浇了水，也不管这衣服怎么越洗越多。只是卖力地洗，反正已经没感觉了。
也不知怎的，时间过得很快，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四周虽说阴凉了一些，却又格外地闷热起来。
四周的人早已经散去，独留下敏儿一人在院中洗衣。敏儿差不多洗完的时候，已然是筋疲力尽了。晾好衣服，转身进入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放了一张床就没什么多余的地方了。床很是简陋，床板很硬，也没有垫上什么东西，有些地方还有钉子翘了出来。
可是敏儿已然力竭，也不管什么，爬上床，静静地躺下。虽说苦是苦了，敏儿却不觉得难过，不觉得委屈。反正，心已经抽空了，也不在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了。
敏儿刚转过身子，门就被轻轻叩响了。敏儿连忙起身开门，门外头的是几个浣衣局的宫女，此时，她们手中正端着饭菜，“敏儿小主儿，这些饭菜我们给你留着的。你自己慢用。”
“谢谢各位了。”敏儿刚接过碗筷，她们便已走了个精光。
敏儿关上门，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对着饭菜，虽说是饿了，但却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挑了饭粒，没多久，就看见饭里头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敏儿皱眉，将东西翻了出来。一见之下就算再饿也是什么胃口也没了。原来是一只大蟑螂。而且这蟑螂还没死透，不时地动一下，看得敏儿直反胃。
敏儿顺手又翻了翻菜，这菜里头的文章也是不小。苍蝇、土灰应有尽有。敏儿不觉可笑，这是给人吃的东西么？
敏儿将盘子往一旁推了推，径直爬到床上去休息。
迷迷糊糊中，房门好像被人推了开来。一个人摸到床边，手不规矩地流连在敏儿的身上。
敏儿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着白天那个太监总管靠在床边，离她只有咫尺。
敏儿本能地往后退了退，结结巴巴道：“公、公公，你有什么吩咐么？”
“咱家就来看看你来了，没啥，你继续睡。”
这太监越笑越猥琐，敏儿不自觉地退了又退，看这情形，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虽说这人是个太监，不过以前也是个男人啊。况且，宫中向来有太监娶妻这回事情。她敏儿是宁可死了，也不要被这种人碰。
敏儿退到床角，“公、公，您怎么还不回去啊？”
太监但笑不语，爪子直接伸向敏儿，敏儿吓的一阵尖叫。也不见得有什么人有反应，慌乱中，只得拔下头上的簪子，直直地向太监刺去。
一簪子划到了太监脸上，太监连忙用手去捂。霎时间，鲜血流了太监满手。敏儿看得心惊不已，手中簪子被太监夺了去。敏儿一个轱辘翻身，便从门口窜了出去。
门口，是好几个高壮的宫女。敏儿这种柔弱女子自然不是对手，三下两下便被拿住。
太监阴恻恻地捂着脸从房里头走了出来，“你想跑么？你跑哪里去？别忘了，你可是自愿进来的。到时候出去了，还是会被抓到这儿来。”
敏儿在宫女手中挣扎着，可是口被捂住，发不得声音。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敏儿欲哭无泪，小声抽泣。
太监抚上敏儿的脸，“哟，多美的一张小脸啊，还有这一身冰肌雪肤的，啧啧，咱家看了都动心。可这皇上不喜欢了，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咱来加工加工？如何？”
太监挥挥手，立马有人递上来一条鞭子。抽出鞭子，往地上甩了甩，地上立马现出两条鞭印子。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皮鞭呐。咱家也舍不得动手。”太监慢悠悠地将鞭子浸了盐水，手挑起敏儿的脸，“可是，也不看看你得罪了什么人。咱家……也没办法！”
鞭子扫中敏儿的腰间，刹那间，腰间一块衣料已然是裂了开来。敏儿只觉得一阵火辣辣地疼。接着，没过多久又是一鞭子，敏儿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敏儿竭力地忍住，心里安慰自己，挺过去就好，挺过去就可以回家了。可这鞭子怎么都没个完，仍然是一鞭又一鞭地挥下来……
渐渐的，敏儿就以为自己撑不住的时候，鞭子却停了。她被松了开来，浑身一软，倒在地上。
太监笑着收起鞭子，放到了一边的托盘上，伸手捶了捶腰，“咱家打的也累了，来人呐，帮咱家破盆盐水，拖到祡房去。”
立马，两个宫女各自端了两盆盐水，往敏儿身上泼去。
敏儿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立时所有思维都停止了。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除了黑，还是黑。敏儿的眼前一阵恍惚，许是体力有些透支，连撑起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动，只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
敏儿喘着气，过了许久，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件很阴暗的房子，四周都堆了杂草，高高的窗户，投进来点点光亮，显示着外头已然是不早了。
敏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日自己挨了打，然后被关进了这里。
突然脚边上什么东西窜了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鼠。敏儿吓的差点又昏了过去。敏儿转转头，慢吞吞地爬到门边上，敲了敲门。
回答她的，是外头忙忙碌碌洗衣服的声音。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敏儿无端端生出一种绝望来。其实，她不怕死，她一点也不怕。只是想能在死之前，再看他一眼，哪怕就那样一眼，她都满足。如今，即便这样，她仍然满心满脑都是他。
她真的好想好想跟他讲一声“对不起”，说一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爱上了他。求求他，不要放弃她。
哪怕只是说那么一句，她也已经满足了。
可是，她明白的，明白有时候缘分轻若鸿毛。他俩的缘分，恐怕，是早就尽了……
过了半日，在敏儿半梦半醒间，有人来开了门。
敏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外头的强光，直刺得敏儿的眼前泪水氤氲。待敏儿看清，眼前已经给塞了一大堆的衣服。
“怎么，想赖着不做工么？又皮痒了是不？”
又是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敏儿自然是认得出来的了，只得弱弱地应了一声“敏儿知道了。”又开始机械地洗起衣服来。
只可惜，敏儿实在很是虚弱，根本就没力气搓洗衣服。没多久就倒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的。
只听得旁人凑着太监的耳朵道：“她好像发烧呢……”
发烧了么？怪不得如此难受了呢。
太监不耐烦的声音乍响在耳边，“去去去，把这些衣服送去前头内务府，到时候回来就去休息休息吧。”
敏儿诺诺地爬起来，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接过篮子，慢慢地踱出了浣衣局。
走着走着，敏儿已然半瘫在墙上。
这天，还真不是一般的热了，照的她都头晕眼花的了。敏儿如是地想着。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
好像身旁多了个人，恐怕是看错了吧。这里怎么会有人呢？皇帝都不在这宫中，政事不在这处理。那么，会有谁，这么热的天，在这里闲逛呢？
常宁正巧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抄了个近路，过来了这条宫道。本也为了图个清净，谁想到竟然给他碰到了个像是快死了的宫女。
宫女一身狼狈，只有篮子里头的衣服是干净的。看样子是个送衣服的。若是换了平时，看见这等宫女，尤其是穿着如此褴褛的宫女，他绝对是避之不及，唯恐她们就缠上自己了。总而言之，他恭亲王常宁，是绝对不会好管闲事的。可是这个送衣服的看样子很是眼熟，怎么看怎么像前些日子陪着皇上狩猎的敏儿小主儿。如果真是敏儿小主儿，那这个闲事还真是得管一管了。
常宁不由得凑进了几步细细打量了一下，细看之下，确是敏儿。连忙上前，扶住敏儿，“敏儿小主儿，你没事吧？”
敏儿连忙抽回手，“放开我，别碰我！”
语气甚是严厉，颇有些吓人。常宁皱着眉头打量她，她怎变得如此落魄？情不自禁问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听他这声音，怎么也不像那个太监。敏儿扶着墙，转头去看他。但是又因为看不清楚，一下子凑到了常宁眼前，细细地瞧着。且自己浑然不觉这件事情。
常宁被她一下子靠得那么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呼吸也停了几拍。大概因为靠得近了，常宁才发现，她眼睛有些无神，甚至有些放大。
虽说不是死人的那种，但是她的眼神确实是涣散了，好像病得不轻的样子。常宁等她看完，谁知她还没看完，人已经是一软，倒进了常宁怀中。
常宁不自觉地抚了抚敏儿的额头，眉蹙得愈深了。拦腰抱起敏儿，刚转身欲走。
就看见远处两个人跑了过来，好像还喊着“放开我家主子”之类的话。常宁挑眉，等着她们近及跟前。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么？”待她们走进，常宁不温不火地笑道。
两人看清眼前之人，却是吓了一跳，“奴婢（奴才）给恭亲王请安。”来的两人便是月岚和小唐了。
“免了免了。”常宁随意道，晃了晃首，“你俩还不让开路么？你家主子就快死了。”
月岚和小唐连忙应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常宁刚要举步，就听见敏儿呢喃着对康熙的爱恋。
声音很是轻细，也只有常宁听清楚了她的呢喃。常宁不禁叹了口气，“我就当是替皇帝哥哥做了件好事。”大跨着步往御医那里走去，突然有种豪气万丈的感觉。原来，救人也是挺好玩的。
她，应该就是那个皇帝哥哥喜欢的女子吧。她，应该也是二哥喜欢的女子吧。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呢？值得他俩如此喜欢？喜欢到一个不顾性命舍身救她，一个放她离开自愿退出？
这，好像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呢！
常宁这样想着，沉思着这个问题，慢慢往前走去。
月岚和小唐也知道轻重，虽说不知道这位恭亲王心里想了什么，但是他们也不会去问。况且敏儿的事情，他俩谁也不敢怠慢，只得连忙跟在后头，一句话也不说，往太医院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七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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