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三哥］荆棘》伊海

16、第十六章 决裂

　　华子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急忙带着几个弟兄来到酒吧，推开包厢的门，华子的眼睛一热，就想要冲上去。
　　“华子！”坐在沙发上的三哥叫住了华子，所有人都因为这太过凛冽的声音停住了动作。华子护在三哥身前，鄙夷的看着眼前那个曾经跟自己称兄道弟的男人。
　　“谁叫你们来的！”
　　三哥淡淡的开口，阴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指间的那根烟散发出的一闪一闪的火光。浓重的烟味让华子压抑的感情再一次爆炸，他不明白三哥究竟在想什么。
　　“三哥，你怎么能一个人……”
　　黑暗中，华子看见了那隐藏在冷漠眼神下的杀意。

　　“清峰，这是什么意思？”三哥打断了华子的话，指了指清峰身边站着的张辉，“他并不能成为你背叛我的理由。”
　　所有人在这一刻静默了下来，清峰的背叛，张辉的再一次出现，让原本的猜测都变成了现实。也许，连清峰自己都不明白此刻的自己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三哥，”清峰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那一次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三哥听见熟悉的声音忽然闭起了眼睛，华子看见三哥的表情，红了眼。
　　“我还记得那一年你十岁，就是在这间酒吧的门口，你拉着我的衣角，让我收留你。”

　　“当时的我也不过只有十八岁，这里是大哥送给我的成人礼物。”

　　“可是你小子却对我说，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送给我一个比这里更大更豪华的酒吧。”

　　“你的野心，除却那一刻的张扬，从未在我面前流露过。”

　　“我以为，你韬光养晦的时间会更久一点，或者，等到我死了，你就可以继承我的一切。”

　　“也许我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你与我为敌的理由中，还有一个女人。”
　　三哥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清峰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心中无限感慨。
　　“如果那一年，我的心像今日这样狠，清峰，你认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清峰因为最后那一句话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知道这是三哥对他最后的仁慈，可是他不愿意自己的一生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下，他不愿意所有的人只能看到他头顶那所谓‘三哥’的光芒。他有哪一点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他比他年轻，比他有心计，比他更得人心，比他……更狠。
　　是的，三哥够狠，可是清峰自认比起三哥来，他才是这里最狠的一个人。背叛三哥，是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而“爱”上莫萧，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这个女人在三哥心中的地位。至于身边的张辉，他对三哥的恨不比自己少，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他所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三哥身败名裂。

　　双方的人马就这样对峙着，他们当中有过生死与共，有过肝胆相照，有过同甘共苦的兄弟。可是这一刻，就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用沾满了对方鲜血的利刃一点一点剥开内里的肌肉纹理，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残忍吗？
　　三哥不知道，华子也不知道，清峰自然也不知道，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从一开始仅仅为了生存，到后来所谓的支撑门面，甚至最后他们都无法逃脱死神的召唤，一点一点堕落在这个被抛弃的世界，然后如同浴血的修罗，从地狱中，带着满身的戾气满身的仇恨，挥舞着，破坏着，那原本属于自己而此刻已经消失殆尽的灵魂。

　　“顾月会去找莫萧，也是你安排的吧。”三哥突然开口，他重新点上一根烟，皱紧的眉头似乎因为莫萧的名字放松了些许。
　　“恩。”
　　在听到清峰亲口承认以后，华子愣住了。他看着三哥淡然的表情没有一丝惊讶有些不解，既然知道清峰和顾月已经有过私交，为什么还要顺着莫萧的试探继续演下去？既然明白顾月已经对自己起了二心，为什么还要留下那个女人？既然对一切都胸有成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莫萧的一举一动都牵挂着他的心，明明爱着那个女人，却总要以那些不成立的借口去伤害她。华子不明白，他真的不理解三哥的想法，即便自己已经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他依然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在意的东西，是名利，金钱，还是女人？如果是这三样东西，那三哥已经得到了。可是华子不认为三哥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三哥是一个只要有遮雨的天棚，他就可以席地而眠的男人。这个男人的一切在华子的脑中闪过，却仍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许，连三哥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亦或者，他想要的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

　　“清峰，我可以容忍你是顾月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可以容忍你在下面建立你的势力，我也会支持你拉拢欣赏你的弟兄，甚至，你想要我这个位置，三哥都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和我公平竞争。”
　　“可是，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放任顾月伤害莫萧，放任张辉这个人渣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最后竟然不惜伤害那些跟随你忠诚于你的弟兄。”
　　“你太经不起别人的诱惑，”
　　三哥突然站起身，他缓缓走到清峰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吐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注定要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