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三哥］荆棘》伊海

15、第十五章 真相

　　是不是人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心？

　　莫萧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只是她清楚自己的心里系了一个死结，再也打不开了。

　　再一次见到三哥是什么时候？

　　那时的莫萧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那时的莫萧还在梦中，那时的莫萧留下了名为脆弱的眼泪。

　　“三哥，你昨天……”华子看着风尘仆仆的三哥坐在回天的包厢里，就坐在莫萧的对面。

　　可那已经是昨天的莫萧了。

　　三哥一言不语，拿出一根烟，点了好多次都未曾成功。慢慢放下那根烟，三哥的手揉上眉心，一夜未眠的他眼睛通红，急匆匆的赶回来，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昨天她等到什么时候？”三哥沙哑的声音让华子吓了一跳，口吻中有着迟疑。

　　“十点多，原本要送她回家，可是莫萧不肯。”华子顿了顿，“三哥，你……”

　　“倒是她的性子。”

　　华子自认对莫萧没有太多的感觉，可是三哥这样有些阴冷的声音让他不禁毛骨悚然，他有多久没有听过三哥这样的声音了？三年，五年，甚至更久？这是三哥的一个信号，一个盯紧了猎物准备收网的信号。华子看着沉默的三哥，他知道，昨天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三哥从一头假寐的狮子，变成了一只隐匿在暗处的黑豹。

　　可是，猎物究竟是谁？

　　是莫萧？还是另有其人？

　　“华子，以后莫萧的身边至少要有一个人保护。还有，告诉肖昆，盯紧了自己身边的人，钻了空子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他。”淡淡的吩咐过，三哥起身离开了这里。

　　瞬间，华子的心凉了下去。

　　“三哥，是要动手了吗？”

　　可是三哥只是慢慢的走了出去，背影渐渐消失不见，不曾说过一句话。

　　“三哥，我敬你，是因为你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你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你教会了如何在暗处捕食猎物，可也是你教会了一个男人的野心和欲望。你将我束缚在你的身边，就像是永远都无法独自飞翔的雄鹰，总有一天，我会因为折断了翅膀而永远失去飞翔的理由。”

　　“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现在的想法。”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

　　清峰的一席话让三哥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还是长大了。

　　莫萧，也许你说的对，欺骗的代价你我都承担不起。可是，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诚实又该怎么办？

　　你，还好吗……

　　莫萧睁开眼的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三哥在叫她，就像往日一样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低沉的耳语让自己迷失在名为三哥的毒药中。

　　那样的一声叹息，是如此真实的消散在空气中。

　　手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莫萧弯腰捡起，一条短信闪烁着。

　　我要见你。

　　冰冷的文字躺在手机的屏幕上，就这样漠然的看着莫萧。紧握手机的手指慢慢的发青，直到掌心微痛。

　　深呼吸，将胸腔里那股莫名吐出，徒留一抹惆怅。

　　“华子哥，三哥在哪里？”

　　华子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已经无力去探寻，只是他知道三哥的心已经沉沦了。

　　而莫萧，华子不知道这样一个女孩儿，能否承受得了三哥的感情。

　　华子哥有女朋友吗？

　　华子忽然忆起莫萧曾经问过自己的话，当时的他应该是保持着沉默吧。爱情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盅鸠毒，表面的美好如镜花水月般，内里的黑暗却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们。他们的爱，太过壮烈。

　　曾经，华子以为顾月就是三哥这辈子的唯一，因为她的聪明，因为她的牺牲，因为她的勇敢，都得到了三哥心底的那一份柔软。可是遇见莫萧，就像是久旱的大地下起了滂沱大雨，虽然湿润了干涸的枯井，却不曾消去那曾经的记忆。

　　三哥，你的心真的能够承受这份甘霖吗？

　　而莫萧，你又是否明白，爱情于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华子摇摇头，打开车门，说三哥，莫萧要见你。

　　恩，我知道，回家。

　　“少帆……”

　　刚刚踏进公寓门口，三哥看见莫萧站在那巨大的落地窗边，全身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圣洁。

　　很俗套的词汇，却只有它能够描绘此刻的场景。

　　“恩。”

　　两个人面对着面，没有开口。

　　莫萧依偎在三哥的怀中，嗅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那是他最爱的一种烟，不厚重的味道里有着些冰凉，就像他一样。

　　“很累了？”三哥抚上她的头，大大的手盖住了莫萧不停张合的双眼。

　　“不累，”莫萧轻轻的将三哥的手移开，眸子正对上三哥淡漠的眼神。“应该是你很累。”

　　“对不起。”

　　三哥终究是开了口，他不知道自己出了说抱歉还可以说些什么，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可那并不是他的本能。

　　“给我一个理由吧，能让我自己说服自己的理由。”莫萧重新靠在三哥的肩膀上，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沉稳有力。

　　“临时，有事。”

　　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让莫萧的胸口有些痛，这就是伤心吗？可是为什么完全发泄不出来……

　　“莫萧，我……”

　　“少帆。”

　　莫萧淡淡的开口，她不想听见任何虚假的借口，宁可做一个一无所知的痴儿，也不愿被红尘蒙了眼看不清这世间。

　　“你累了，该去休息了。”

　　莫萧起身，转向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喝了早点睡，少帆要是有了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俏皮的语言却没有了往日的伶俐，是什么耗尽了那最初美好的年华，又是在何时何处打破了那名为坚强的壁垒？

　　“莫萧，我爱你。”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这样似曾相识的话语，就像是黑暗中的怪兽，嘲讽的看着他们两个。

　　啪。

　　看着轻轻关上的门，莫萧保持着最后递出的动作没有动，似乎刚刚只是一声轻叹，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三哥扯开自己的领口，坐在床上，他回想起刚刚那一瞬莫萧上扬的嘴角，是那样的刺眼。

　　待到三哥醒过来，已经是夜晚。他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看到莫萧留下的字条：

　　少帆，我先走了。

　　这就是那个叫做莫萧的女人，她就像是最完美的情人，乖巧懂事进退得当；她就像是三哥豢养的一只猫咪，只在三哥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对于她不愿意去想去做的事情就这样闭上眼睛隐蔽着气息，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选择。

　　莫萧，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三哥环顾着四周，偌大的公寓沉寂在黄昏中，浮上一层金黄，可是这样的温暖依然没有办法驱逐自己心里的那一抹疼痛。

　　“莫萧……莫萧……”三哥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听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周围，久久不曾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