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太离谱》俗世水鬼

21、营帐议事

　　这两日，零碎残缺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不停地在我脑中盘旋奔走，几度我提笔却是最终仰天长叹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刚到单位那会，作为福利，每位员工发了本《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已被我的茶杯压得水渍斑斑，如今我脑中与此相关的记忆，还源于高中时代五块钱淘的简体文言文版，好歹在川大文学院那四年，为了掩饰腹中空无一物的悲哀，多多少少也算又死记硬背了一些。

　　只是踏入社会，无论我怎么努力将这理论应用于实践，都以惨败告终，此事不堪回首，咱不提也罢。

　　算了，出去转转，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吧。

　　我搁下笔，掀起帘子，差点被这白亮的雪景刺伤了眼，真纳了闷了，雪停了也有三天了，怎么硬是没有一丁点要融化的迹象？

　　难道入冬之后，这西北方会一直处于此种状态？我低着头，踢起地上的雪沫，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容默临所在的营帐前。

　　“要死了，我怎么耍到这来了？”我抬头一跺脚，自言自语地转过身，却听得背后传来：“你来得正好，今晚我这要招待几位将军，小福一个人怕忙不过来，你过来一同给他搭把手吧。”

　　我尴尬地转过身，低头道：“是，王爷。”

　　“嗯，你方才这是？”

　　“方才，方才舜华只是经过这，不是专程来找王爷的。”我抬手画着圈儿来回比划着，想表示我已在这营地上转了个不大不小的圈了，路过这纯属偶然。

　　“谁问你这个了。”容默临两手抱臂，一脸玩味地盯着我的脸。

　　“嗳，王爷，那你问舜华何事啊？”我傻乎乎地追问。

　　本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却不料他竟连招呼也未打，转身又入了营帐，我跟着向前追了两步，张了张嘴忽而暗叹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舜华你真堪比阿三啊！

　　“舜华，你留下服侍几位将军。”容默临开口，神情间淡淡的，今夜的他有种说不出的特别。

　　“是。”

　　从容默临身旁下来，我又退至左下首，一一在他们杯上斟满了酒。

　　这营帐内，除了容默临外，左右两边各置两案，左上位自然是铁洪一，左下坐着许琥，右上位之人，上回也在这营内见过，这人似乎很不爱说话，不过看其儒雅冷漠，定是文人没错了，许是营中一谋士，不过其地位似乎不低，听容默临偶尔呼其张天师，看来还精通些风水星相，我不禁对他生了好奇，也跟着偷偷瞄了几眼。

　　右下那位，哎，不提也罢！竟是那日凌辱瑶儿母亲的那个打头小将——陈二！

　　斟酒的时候，我故意斜着杯儿将酒一骨脑儿洒在案上，我想那几碟小菜上除了酒味，应该再吃不出其他味了吧？

　　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尤其是临王面前发作，也只得生生吞了这怒气，我看着就特别来劲，今晚难得便让姐姐我好好服侍你和铁洪一吧！

　　他们并不怎么饮酒，说是聚会，不如说是开座谈会再合适，容默临在敬完四位开席酒后，便一直在与他们研究军中事务。

　　见状，我只好略略避退，垂手站在营帐右侧略靠近容默临处，细心聆听着。

　　“诸位将军，皇上前日差人快马传来圣旨，兹事重大，所以才请各位来此商议。”容默临说话间，一脸地恭敬，提到皇上时，还朝都城方向虔诚一拜。

　　看来，他与那皇上兄长的关系确实不错，当初我那番不恭不敬的猜测，惹得他不快也是人之常情。

　　“舜华，还不将这圣旨传给咱们铁副将！”容默临忽然间提高了音量。

　　我应声，快步走上前接过，这圣旨拿在手上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未等我在心内大喊：好想亲眼看看这圣旨啊！这黄金丝薄便已经到了铁洪一手上。

　　“圣上怪责我们许久不出兵，拖延时日，浪费军饷，不知铁副将有何说法？”容默临抬眼望着铁洪一。

　　“王爷难道没与皇上表明，如今这西北边疆大雪封山，只宜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么？”铁洪一声音洪量，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铁副将莫不是忘了，这出兵时机可是你替王爷作了主的，这山中营地也是王爷到来之前，由你率领众将选定的，如今遭遇这冰冻雪天，自然是无法攀越了。”许琥插嘴道。

　　“我还不是看中此地避风宜驻么，你看我们众兵都在这驻扎了一个月了，也不见被探子发现。”铁洪一明显开始有些底气不足。

　　“宜驻么，铁副将我们兵马七千，可不是来避寒玩乐来了，这无休止地等待恐怕只会损兵折将，自我消耗。”许琥再度咄咄相逼。

　　眼看铁洪一就要拍案而起，容默临一抬手，道：“许琥，眼下切不可自灭士气，铁副将也莫要气恼，本王今晚召集你们，便是想找个合理的解释回复圣上，另外也想看看众位能否给皇上送上一份新年贺礼。”

　　“王爷说得有理，大家都心平气和一点嘛。”陈二忙跟着附和。

　　容默临瞧也未瞧他一眼，顾自向我这边看来，我亦瞟了他两眼，以为他会有何吩咐，谁料他目光一转道：“张天师，可有何良策？”

　　“依在下看，如今确不适合出战，王爷理应据实相告，相信皇上也会体谅王爷苦心。”

　　“张天师，你可别信口开河，你以为此事你能脱得了干系么？”铁洪一眼看便急了。

　　“唔。”容默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么，许琥也是此意？”

　　“自然！”许琥答得甚是干脆。

　　“好吧，那本王便如此答复皇上了。”容默临缓缓接口。

　　“等等，还有陈二的意思呢，王爷怎得不问问他？”铁洪一指着陈二看向容默临。

　　“哦？陈二少将还有更好的提意？”容默临这才抬眼瞧了瞧陈二。

　　“啊，不、小的不敢，只是这事确也怪不得铁副将，要是、要是皇上他怪罪下来，怕是会对铁副将不利？”陈二疙疙瘩瘩地一脸矛盾苦逼样。

　　再瞧这铁洪一的脸色，早已成了死猪肝一般，要不是如今自个惹罪上身，怕是又要再次掀帘而去了。

　　“要说怪罪，其实皇上生性平和，待众臣亦是宽厚仁德，这点众将也都认可罢？”容默临顿了顿，待眼神所扫之处，众人皆点头认同后才又继续道，“想必此事，只要我们能如实相告，应该也不至于惹怒龙颜，所以还请陈少将放心。”

　　“老夫也会向皇上作番合理解释，铁副将莫须忧虑。”张天师面无表情地接了话。

　　“如此甚好，那还请王爷和张天师尽心替铁副将多担待些。”陈二起身向容默临致谢。

　　“这是自然，张天师是当今圣上的良师，德高望重，深重皇上敬重，且铁副也是皇上器重之才，皇上必不是为此等小事失了国家栋梁。”容默临恭谦之至。

　　真不愧是变脸王啊，我暗赞。

　　“那么此书，便由张天师替本王草拟了。”

　　说罢，容默临再次朝我这边看来，竟展颜一笑，我慌乱不知所措，忙过去替他斟酒。

　　“呵，本王未料到这第一个头疼之事便如此迅捷地解决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容默临起身举杯，“来，我再敬各位一杯，只要我们如此团结心致，这仗必是所向披靡。”

　　一杯下肚，我又开始轮流斟酒。

　　“王爷，既然今夜你如此开心，怎得无美女歌舞相伴呢？”铁洪一你还真是死到临头都不愿消停呵。

　　我大呼色狼不已，却听得容默临大笑：“舜华，还不给众将来一曲？”

　　“王爷，舜华不会歌舞，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哼，不识抬举。”铁洪一定是见我好欺负，将今晚一肚子火往我身上撒呢。

　　“怎么这儿我还能指望小福么？”容默临戏谑。

　　这我可管不着，唱歌我不行，跳舞我更不在行，总不至于跳个nobody吧，到时候吓过去一片我罪过大了。

　　“公孙小姐，就随便唱个小曲儿吧。”许琥说话，总是让人听着舒心。

　　哎，唱个什么呢，儿歌不行，RAP怕他们接受不了，摇滚我嗨不动，神马通俗、民歌、美声我统统仰望之……

　　正巧小福掀帘，又捧了道菜上前，见他衣服与头上雪花片片，一惊，又开始下雪了么？

　　“那么小女献丑了，一曲《雪人》献给各位将军。”我福了福身子。

　　只是，这般傻站在中央，感觉十分笨拙与滑稽，只好又跑到容默临前面，从他案上取了一个不知是何物的小卷轴，习惯地凑在唇边轻唱：

　　“好冷，雪已经积得那么深，该穿棉袄了，我深爱的人

　　……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在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

　　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不知为何，唱着唱着，我总不由自主地看向容默临，许是我想在他眼中得到些鼓励吧，毕竟我从未在古代秀过什么才艺表演，也不知是否对他们口味。

　　他倒好，只顾低头沉思，竟连瞧都未瞧过我一眼！

　　“王爷，舜华唱完了。”我说得很大声，生怕他听不到一般。

　　“唔。”容默临总算抬头，怎么连手都不拍一个，我唱得有这么难听么？

　　“继续议事。”

　　什么嘛，王爷，你懂不懂礼貌啊，真是拿我做课间十分钟么？我不满地踱回容默临案边，默默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