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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武侠之射雕】第七回、两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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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了家客栈住进去,暝立刻就把苍邪拽进客房按在床上逼供,不得已,眼泪汪汪的少年捂住自己的脸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了苍邪的讲述,暝陷入沉思。
为什么苍邪会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失去理智,难道是自己无意识中分出去的魂片出了问题?
开玩笑的吧,哪儿有那么厉害,不过就是那么一小片还没小指甲大呢。而且自己轻易就被苍邪给收拾了,没道理他厉害自己却这么弱啊。
摇摇头,暝不打算再想下去。反正在哪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目前也没什么打算,干脆就按照苍邪的意思,四处走走逛逛,练练武打发时间。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孤棹横江,舟头一个江南少女正边采莲蓬边唱歌,暝和苍邪就坐在船舱边,两个人挽起裤腿将脚浸入水中来回划动。
暝毫无形象的躺在舟中,此刻她已经是一身男装打扮,脸上也被苍邪罩上了自黄老邪那里得来的人皮面具。
“小狼,若是我们会弹琴就好了,在船上弹弹琴唱唱歌,岂不妙得很?”
“嗯,衡姐姐就很会弹琴。”苍邪点点头,随手掰了个莲蓬剥了莲子给暝。
暝接过莲子往嘴里扔去。
对啊,黄老邪那种宇宙完人,肯定是什么乐器都会,他老婆肯定不能差到哪里去。
不知他有没有教苍邪学些。
苍邪一眼就看出暝在想什么,立刻道:“我可没学,虽然好听,可是让我学还不如让我去练武。”
“嗯,倒也是。”暝无力的点点头,回想上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古筝,可是因为家境不好从未学过,直到后来上班了还念念不忘,正打算攒了钱有空学学,没等实现愿望,就穿了。
不过,不过…………
反正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师傅学吧!
“绿荷姑娘,请问这附近可有教授古筝的师傅?”
一身绿裳仿佛融入这荷塘中的少女自船头看过来,还沾着露水的小脸就仿佛一朵含露初绽的荷花:“公子,这附近并无教授乐器的乐坊,倒是离这里不远鄱阳湖边的小亭子里常有个小道士叫做白石的,在那儿弹琴,绿荷常听人说他弹的琴比天上的神仙还好听呢。”
道士啊。
暝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苍邪,应该看不出来吧,一个小道士。
苍邪不明所以:“姐姐你看我干什么?”
暝连忙捂上了他的嘴,对他咬耳朵:“我都已经是男装打扮了,你可不能再叫我姐姐,听见没?”
苍邪眨巴着大眼睛连忙点头。绿荷偷偷背过头去憋着笑,她早看出这是一对姐弟了,那姐姐见人行礼还差点行错了,动作一望即知定是女孩子。
只不过既然如此装扮,自己也不方便戳穿不是。
绿荷缓缓摇着撸,歌声传了很远。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鄱阳湖离这里没多远,暝和苍邪告别了采莲女子绿荷,不过半天就到了。
鄱阳湖风光极好,到的时候是傍晚,湖边草长莺飞,水凝翡碧,天上数颗星星透过薄薄的绯色晚霞闪亮着。水汽初起,拂在人脸上如同爱人的碰触,柔软而深情。此时,正是太阳落山夜晚来临之时,也就是暝这个字的含义。
暝,正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姜夔。
在小小的、如此简陋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他一身素净的道袍就像天际残留的那抹纯净至极点的蓝。
晚风拂着他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他面对鄱阳湖而坐,膝上一具瑶琴。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潇洒的拨弄琴弦,却发出泠泠之音,化在透着湿气的空中,消散无踪,却又如同空气般环绕着不肯离去。
暝和苍邪都睁大眼睛,不肯轻易破坏这美妙的琴声。
一曲罢了,男子长舒一口气,才道:“何人听琴?”声音温婉而动听。
暝顿了下,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无人。”
“哦?”男子并不着急回头,只是又拨了拨琴弦,顿时传来仿佛质疑的旋律。
暝笑容扩大:“只有两个听痴了的呆子罢了。”
“暝~!”苍邪狠狠拉了一下暝的手。
男子似是愣了下,转头看向暝。
暝这才看到他的容貌,好俊的脸!
接着,男子一手扶琴,长身而起,暝更加连动都无法动作。
苍邪倒是很清醒:“啊,你长得好高!可恶!”
暝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回魂。
这男人太帅了啊,真可谓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放在现代不用打造都是一个超级巨星,比程灵素那个什么胡斐的可强多了。
男子躬身微施一礼后便站起向湖的方向扬起下巴,完美的礼节不羁的随意都融为一体:“在下姜白石,今日有幸见到二位,也是缘分,不若共赏美景?”
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轮皓月挂在天上,幽绿的湖中倒映着月影,湖水深沉,唯有月亮明亮清澈,就仿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如此的鹤立鸡群。
暝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姐姐,姐姐,你醒醒。”身体被摇晃个不停,暝艰难的挣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头又是一阵疼。
直到看到苍邪探过来的关切的脸,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了?”
苍邪撇撇嘴:“日上三竿啦,还不起?”
暝耸耸肩,打量四周。
带着青色幔帷的床,素净的房间,雕花的窗子,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啦。昨天跟白石聊天太开心,我去买了酒,结果你喝多了。”苍邪嗤笑着:“姐姐,你的酒量,简直是少得太可怜了,好在白石把房间让给你。”
暝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十分的无奈:“真的是喝多了,而且头好痛,宿醉啊。”
想了想,她又道:“白石把房间让我,那他?”
“放心,他和我一起睡的,该说好在他们家还有个房间。”苍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我们在这儿住一段日子吧,姐姐,反正不是也没地方去么。”
暝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确实很好,正好跟他学琴。不学好决不放弃!”
正开心,暝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那家伙该不会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了吧。”
“才没呢,我拽着他去另外一间屋子喝了个够,嘻嘻,”苍邪调皮的掩着嘴:“现在还醉着呢,我哪能让他知道姐姐你是女的,要是他跟欧阳一样不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暝却还是听到了,一巴掌盖到苍邪头上:“胡说什么?!”
“嘶~~~好痛!才怪!”苍邪笑嘻嘻的一下窜到暝身上开始挠痒。
“啊!你……快停下来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饶命啊~~~”
就这样,暝开始跟着白石学习弹筝,从最开始的简单短曲子到有难度的长曲子,一点点的学起来。
白石做事很认真,对音乐尤其要求严格。暝最开始没少被他教训,也是收了玩乐的心思认真的学了起来。
苍邪则是不知日日去了哪里,暝有时候想着他或许是出去练武了吧,还记得他有个华山论剑第一的理想。
不过苍邪倒是有一点很厉害,每天都会准时过来送饭给暝和白石,而暝和白石只是天天一人一个院角,一个抚琴一个看书。
转眼间,荷花败了,树叶落了,风也变得冷了。院子里的梅花,也开始含着苞。
暝坐在树下弹罢一曲,将落于琴上的树叶拂去,缓缓叹了口气。
北方此刻,想必是大雪漫天了。
还记得上一世家乡的飞雪,也依稀记得在飞狐外传里为寻血参曾踏足过的东北深山。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她再次拂弦而弹,随心而动,琴声竟透出股幽幽森冷之意来。
想要……回家……爸爸……妈妈……
女儿,好想回家。
可是,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呢,回不去了…………
纵有漫天的飞雪,也不再是那个世界上的。熟悉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纷纷掩埋在大雪里。
坐在另一角看书的白石听到琴声竟是痴了,连书从手中滑落也没有留意。
曲毕如裂锦,弦停音未断。
白石回过神来,郑重的走到暝的面前。
暝刚整理好情绪,见白石如此顿时一惊,慌忙站起:“白石,你…………”可是自己又弹错了?
“恭喜苍暝,终于窥到了乐之精髓。”白石礼毕直起身子,微微笑道:“一直以来,你的琴音技巧有余,却无情感。而今,你的琴音已有情感,便再难拘束了。我恭喜你,正式踏入了琴之境界中。如今,可愿与我共歌一曲《暗香》《疏影》?”
暝双眼发亮,重重点头:“嗯!”
暝有时候希望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没有险恶的江湖,没有疯狂的仇杀,只跟着白石和苍邪在一起,每天弹弹琴,唱唱歌,吟诗咏词,偶尔苍邪回来,姐弟两人还会在一起舞剑。
但是有一天,白石带来了两个女子。
绿荷手里提了篮莲子,仪态万方的站在暝面前。她身边,是她那优秀的姐姐碧水,那个江南十八坊都出了名的琵琶佳人。
听了白石与她的合奏,暝才知道何为知音难求。
绿荷是来看暝和苍邪的,她的姐姐听闻也就跟了来。只是,如果只是来探望,为何要带乐器?
不管怎样,白石与碧水,你有情我有意。
而如今,暝才知道绿荷并非一般江南安静平和如同山水画般的湖上采莲姑娘,她家世显赫,她的姐姐更是极受宠爱。
白石一介布衣,他们之间的爱情,终究难以得到家人的祝福。
而暝,女扮男装的暝,又有资格说什么。
终有一天,暝对苍邪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好的。”苍邪并不在意,他每天出门练剑基本不在家,白石于他来说只是酒友,他并没有发现暝的不同。
暝向白石告辞,送上一个看上去异常朴实的匣子,道:“跟白石兄相处这么久,我着实感到自己无比的幸运。试问天下得一知己,何等难求,我如此待你,未知你可否同我一样。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朋友和半师。这点东西乃是我家乡特产,就算留个念想吧。还有,祝你和碧水姑娘能够得偿所愿,白头偕老。”
白石本是洒脱之人,不想收匣子,奈何暝一再强调是作为日后念想,无奈同意了。
暝将那匣子放在桌上,对白石和碧水、绿荷施礼告辞后,便带着苍邪飘然而去。
一年后,暝在西域白驼山庄的轻纱床上刚醒,就沉溺在眼前的一湖碧水之中。
碧水之下,白色石头隐隐可见。几朵绽放的极品绿荷花随风摇曳,下有几只绯色游鱼缓缓游过。身边少年凑了过来,用脸蹭了蹭她的胳膊:“姐姐,听闻白石跟碧水结婚了,儿子都一岁多了呢。听说,那孩子小字念暝,欧阳还说这么早就有了字的还真是少见。”
暝笑了,顾盼间眼波流转:“呵呵,他是嫉妒吧,他到现在还没有字。”
刚走进院里的白衣青年一脸无奈:“暝,你就别刺激我了好么,我可是西域人,这里不兴汉人习俗的。”
暝挑眉:“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偷偷看汉文书希望给自己取个好字呢。”
白衣青年似乎并不介意这是句嘲讽,身子一闪便略过水面落到暝身边,弯下腰,一张俊脸凑过来:“那不如暝给我一个字吧。”
苍邪立刻炸毛:“喂,你离我姐姐远一点,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白衣青年嘲讽笑道:“也不知是谁天天非要缠着暝睡一张床。有脸说这话的人,才该自己考虑下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吧。”
“你!”苍邪被堵得哑口无言,立扑,奋力爬起来理直气壮:“我们是姐弟,睡一张床怎么了?我就是知道你在嫉妒!嫉妒!!!”
白衣青年没再理他,反而对暝笑得更加灿烂:“暝,你可肯给我个字?”
暝摇了摇刚从榻上拿起的美人罗扇,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湖碧水之上:“看我哪天心情好了。”
“看来,我得好好想法子,讨好天下第一美人了。”白衣青年满口轻浮,声音却说不出的动听。
暝与苍邪离开了鄱阳湖,苍邪便诺诺的拉着暝的袖子:“姐姐,我…………”
“嗯?怎么?”暝很好奇,难得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个,”苍邪将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根玉簪:“这个,我送你!”
苍邪的整个脸都红了,暝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再看那根簪子,碧绿如同湖水,竟然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谢谢小狼,我很喜欢。”暝紧紧抱住苍邪。
苍邪顿时僵直了身体,不好意思的挣了挣:“姐姐,我……我看欧阳每次都买东西给他身边的那些漂亮姐姐,完颜也是,总会买东西给他娘亲,所以…………”
欧阳克也罢了,这杨康倒还真是蛮孝顺,只是把收东西的人跟自己比较一下,就会得出一个很囧的结论。
暝迅速清空了脑补,放开苍邪,将头发打散,挽了个斜髻,将玉簪插在旁边。
“如何,小狼?”
“很好看呀,不愧是我姐姐。话说,姐姐你也恢复女装吧,要不是为了学琴,你才不应该穿男生衣服呢,女孩子的衣服多好看,我都喜欢穿呢。”苍邪瘪着嘴嘟嘟囔囔。
额,这个言下之意,是以前穿过?!
“你什么时候穿过女孩子的衣服?”暝好奇的问了一句。
苍邪皱着眉摇头:“我只记得每次穿女孩子衣服,都会看到好多血。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暝头痛了。
莫非是苍邪前世的回忆?这么说,苍邪前世是杀手的可能性几乎为百分之百,而且还是个能够乔装打扮的高手。
算了,昨日之事譬如昨日灭,就算他曾经是杀手,又怎么样。
最重要的是,过好当下。
一路北上,暝和苍邪路过了很多地方。
由于找到了苍邪,暝也没有想别的事情,只是稍微有点担心程灵素。
胡蝶和蛛儿完全不需要担心,她们跟自己出来许久,早知道如何规避危险,寿命也会很长。只是程灵素怎么办?
她是第一个喝了自己的血的人,会不会对她身体造成负担,她会不会还是死去了?
只是暝无法控制自己的穿越时空,何况好容易才找到苍邪,她便理论上的认为程灵素被她救活了。
说起来,她也还是带着一丝懊悔的。
毕竟在小说中程灵素应该已经死去,而在喝了她的血之后,恐怕还会活一段日子。她,会不会埋怨自己?历史会不会因此而改变?
不过担心也是没有用的,姑且得过且过,跟苍邪能逍遥多久就逍遥多久吧,暝如此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离开鄱阳湖的半年之后,暝和苍邪在靠近西域的河西走廊上遇到了欧阳克。
他们本就打算去西域看看,苍邪一直说总梦到漫天的黄沙,觉得异常亲切。
或许苍邪生前在新疆长大吧。
暝在心底暗暗怀念自己家乡的漫天飞雪。
手里拿着刚从小摊上买来的热腾腾的馕坑饼,刚咬了一口的暝抬头就看见了从街上缓缓走过正要返回白驼山的欧阳克的白驼队。
“终于…………找到了呢。”轻佻的笑语从驼队最中央的一批最为高大美丽的驼背上传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在说话间便到了暝面前:“暝,好久不见。”
“是你,欧阳克?!”暝真的有些呆住了,手里的饼掉在地上她都无暇顾及。
这家伙现在不是应该跟着杨康一起满世界找武穆遗书么?怎么会突然回西域来?
怎么感觉一切都不太一样了,难道真的是我和苍邪这两只蝴蝶的效应。
暝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了,周围小镇的人一听欧阳二字,再一看那跟品牌效应一般的白色驼队,整条热闹的街道上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只留下几个沙棘果在地上打转。
暝抽了抽嘴角:“欧阳公子,你还真是……凶~名~远~播~啊。”
“暝你太客气了,”似乎没听懂暝嘴里的嘲讽,欧阳克笑得一脸灿烂,她身边的白衣女弟子们顿时脸上飞起两片红霞:“我们白驼山在西域的产业不少,这只是大家赏脸给面子罢了。”
暝对于这厚脸皮的家伙完全没辙了,无聊的用手摆弄自己的衣带。
鉴于苍邪去附近不远处买吃的东西,且她也不担心有人能打得过会九阴真经的苍邪,索性把温柔的面具摘了,对欧阳克毫不客气:“第一,别叫我暝,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名字了?第二,你找我和小狼有什么事,快说。第三,如果你没什么特别事的话,就请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望着面纱上方那双虽阴骘却还是让人惊艳的眸子,欧阳克暗叹果然不在苍邪身边就原形毕露了,真不是善茬啊。
不过,他喜欢!
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厌恶来,笑意丝毫不减:“暝,这里距离白驼山庄很近,你要不要跟苍兄一起到我家做客,顺便想去哪里我也可以带你们去。我跟苍兄可是好朋友啊。”
“用不着!”暝咬咬牙,扭身闪人。这家伙竟然用他和小狼的关系威胁自己,哼。
在欧阳克死皮赖脸的连续出现在暝和苍邪面前的第十天,暝终于妥协了。
“好吧,我们就去白驼山看看好了。”或许还能找找看有没有剧毒蛇类,拿点毒液什么的。
暝一边无奈的想着,一边放下苍邪给她买的上好琴弦。
她可不是因为苍邪说“姐姐,欧阳似乎也会弹古筝,他们还有个家传铁筝呢”这样的话,才决定去白驼山的。
欧阳克令身边的女弟子们帮忙拿行李,在老板的跪送下陪着暝和苍邪离开。
欧阳家在西域的势力很大,大到几乎每条街都有一个他们家的商铺,种类更是丰富多样。
暝一直以为白驼山庄会像桃花岛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可后来当她知道桃花岛也是有哑仆经营的时候,彻底被雷了一下。
只不过黄药师几乎不涉足这个领域,而他也没有告诉黄蓉,所以没什么人知道。此前那些经营的地方都是由阿衡管理。这也是后来她偶尔听苍邪提起才知道的。
白驼山坐落于昆仑山脚下,山下黄沙漫天,山中青绿满目,山顶却埋在云雾中,隐隐透出山峰的一点白色,风景锦绣。而白驼山庄,则是坐落在气候最宜人的靠近半山腰的一处山坳里。
七曲九折,走得暝早就晕头转向,这才来到白驼山庄。
素净的牌坊,暗金色的四个金蛇狂舞般的草书写在其上,如果没有旁边爬满的毒蛇,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两个女弟子领路,口中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驱动着围在周边的蛇阵散去。
跟在后面的欧阳克一边把两人往里让,一边笑着解释:“山庄里面人不多,所以向来都是用蛇布阵防守的。山庄人身上都带有蛇药,你们两个没有,所以只能先清理一下了。等咱们进了山庄,蛇阵就没了。”
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假装欣赏四周的风景。
这么一说,欧阳克却还是不放心自己和苍邪的,否则他会把蛇药分给他们两个。暝心思电转,不过也并没介意。防人之心不可无,欧阳克只是谨慎而已。
苍邪完全没把欧阳克的话放在心里,他只是盯着蛇群中一条乌黑色的蛇出神。
“姐姐,那条蛇,似乎很美味啊。”
暝斜瞥了一眼苍邪所指的那条蛇,顿时惊讶了一下。
灵气,那条蛇有一股灵气。
苍邪对于灵气竟然如此敏感么。
还没等她做什么,苍邪嗖的一声,来去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他还是站在暝身边,手里却多了条黑蛇。
他张口咬上蛇的七寸,黑蛇痛叫一声,却一点也不敢挣扎。
不一会儿,那黑蛇的血就被苍邪吸得干干净净。
苍邪晃了晃手里软绵绵的黑蛇,刚想把它扔掉,却还是收回怀里,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边的血,动作邪魅异常。
暝呆呆的看着苍邪,他一袭黑衣,肤白如雪,一双大大的杏核眼带着些单纯调皮,五官精致仿佛女孩子,唇边的鲜血却为他带上了邪戾之气。
黑暗的单纯的孩子。
他此刻因为众人看着他的奇怪目光感到困扰,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在暝身上。
暝微微笑了,她上前牵住他的手:“你呀,喝完了还不擦干净嘴么。”
刚想掏出点什么来给他擦擦,却想起自己根本不带手帕什么的,有的也是面纱。
暝一扯面纱,给他擦了嘴,扭头对欧阳克道:“公子不带路么。”
欧阳克顿了顿,低下头轻咳了一声:“二位里面请。”
白驼山庄很美,是一种雾气腾腾的美。
山庄中有温泉做引,一年四季温度都是非常适宜的。兼之潮湿,很适合蛇类生存。
欧阳克带着暝和苍邪参观山庄时,暝一眼就喜欢上了小湖上的一处水阁。可惜的是,潮气太大。
但是那地方无疑是暝最喜欢的地方,虽然不能每天都住在哪儿,但是偶尔去上一次也是好的,欧阳克便把他们安置在水阁对面的小院子里。
白驼山庄里面,白色最多。暝的白衣在其中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是苍邪那一身黑色太过抢眼。他倒是有个好借口。
“这里这么多人都穿白的,我若也着白衣岂不是让姐姐找不到?”
感动之余,暝追问了一句:“那我也穿白衣,你找我不是很困难么?”
苍邪傲然的一扬头:“怎么会,姐姐你穿什么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找得到的。”
可爱的样子让暝把他搂在怀里一顿疼爱,姐弟两个又笑嘻嘻的在欧阳克提供的软塌上你追我打。
欧阳克每次来都发现送过来的枕头被撕破,里面的棉絮之类填充物飞了一地弄得到处都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平时来看,这一对姐弟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尤其是那个毒手医仙,应该是个稳重的淑女,再不济也是个生性狡猾的妖女,怎么如今看来是个没长大的假小子。
欧阳克幼年失怙,母亲却从不理他。
再大点,连母亲也没了,叔父只懂得练功,他的童年,几近残酷。
暝对他的一切都没有问过,包括苍邪也是,三个人凑在一起,不是研究毒药就是研究武功,偶尔暝还跟他弹弹琴,相处倒也自在。
欧阳克绝不会让人感到无聊,他永远是那么清楚你在想什么,并且适时迎合,让你越来越难拒绝他的接触。
这才是最让人无法抵御的吧,他跟白石完全是两种感觉。
暝有时候觉得,欧阳克活得很累。他能够照顾到所有人感受的同时,也说明他无暇顾及自己。
他练习武功,是为了叔父;他八面玲珑,何尝不是有着让人心酸的经历。
只是这些,暝都没有提及。她只是不再提离开白驼山庄的事,苍邪也没有提过,因为他一直在跟欧阳克以及白驼山庄的高手们切磋,开心还来不及。
随着暝和苍邪在白驼山庄住的时间越来越长,欧阳克身边的女弟子渐渐的不见了,三个人一起钻研毒术武功,倒也快乐。有时候看着欧阳克大笑,暝甚至会愣神,可转眼又想起了白石那豪放不羁的大笑。
两个人的笑容重合在一起,暝的头又开始疼了。
冬天来了,白驼山庄的梅花开了,暝在梅花树下弹起《暗香》。
前几日,苍邪去了一次江南,回来后告诉暝郭靖跟黄蓉要在襄阳城结婚,黄老邪再度失踪,欧阳锋即将返回白驼山庄,山洞里的老顽童出现在江南嘉兴一带,然后,白石的儿子学会走路了。
“白石…………”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暝住了琴。白色的雪花落在银白色的头发上,渐渐消融。
不知何时,暝已经不在欧阳克面前易容。
指尖冰凉,暝缓缓凑到唇边,还未等呵气,一双温暖的大手把冰凉的手拢住。
“别弹了,会冷。”
暝一顿,没有拒绝。
“…………欧阳,我喜欢的人,孩子已经一岁了。”
欧阳克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暖暖的拂在暝的耳边:“那,我们也生一个,可好?”
“你!”
面前天仙般的女子一头银发,一双眼睛气鼓鼓的盯着自己,欧阳克笑容更深:“可好?”
女子咬了咬唇,眼睛红红的都快哭出来般直直盯着他,小手用力的从自己的手心中抽出。
欧阳克坚持抓住,不肯放松。
终于是放弃了挣扎般,暝放松了身体,同时缓缓低下头。
“欧阳,我没办法答应你的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就算是白石,也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暝,我们成亲,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做什么,我都不做。我只听你的,好不好?”
“欧阳,我…………”
“你只要说好,就可以了。”
“…………”剩余的,只是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暝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欧阳,我给你取个字吧。”
“暝,”欧阳克单手扣住暝的下巴,直视着她,也逼着她直视自己:“我们成亲,可好?”
暝咬着唇,颤抖着终于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