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4、第 4 章

　　“了缘师太说我们出家人最看重的是早晚两顿饭，分别在日出和日落的时候吃。绝尘师太圆寂之前很多年都是这么坚持下来的，并且只吃山里的野果。”智若解释道，“不过了缘师太知道俗世有三餐的习惯，所以午餐是特意为施主准备的，庵里的其他人都不吃。”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中午不饿吗？”苏平远问。
　　智残、智若相视而笑，却没有回答苏平远的问题，似乎就像是教小学生一加一等于二这种不需要解释的问题一样。
　　苏平远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唯一的“娱乐”就是看着智残和智若一桶一桶地提水，直到灌满整个浴桶。待她们收拾完餐具，苏平远便迎来了真正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她脱去衣服，坐在浴桶里，水温很合适，略微有些烫，让苏平远早晨爬山的疲劳顿时消了一大半。
　　苏平远把胳膊搭在浴桶边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换洗衣服没带够，并且这山上还没有商店可以买，因为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旅游景点的庵堂。跟包里那套衣服来回换着穿不是不可以，只怕一天的时间干不了，傍晚时分苏平远已经深切感受到这山里的潮气了。
　　苏平远再次拨通了小凡的电话，好半天才有人接：“等一下，你先别挂啊……”那边一片忙乱的声音。
　　苏平远调侃道：“怎么这个时间就开始滚床单了？不觉得早了点吗？”
　　“什么呀！人家换衣服呢，准备出门，阿云在楼下等我。”
　　“去哪里？”
　　“他叔叔把海边小屋借给他了，我们去度假，嘿嘿……对了，跟美女师太发展如何了？你不是号称搞定任何美女不需要超过三小时吗？”
　　“她不一样……唉，你没见过她不明白的。不说这个了，你先给我送点衣服过来，干脆别去度假，陪我在山上住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苏平远说道。
　　“啊？你说什么？信号不太好听不清诶……我挂了啊，阿云催我了……”
　　接着是一片忙音。
　　苏平远嘟囔了一句“重色轻友”，只有无奈地也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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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苏平远无事可做，只有早早睡了。睡得早，第二天自然醒得也很早。早上的山里，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编织成一首首美丽的旋律，在这样的环境下睁开眼睛，苏平远觉得很惬意。
　　看看窗外，天只是蒙蒙亮，苏平远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床，平日都要睡到午饭时间的，并且还是昏昏沉沉、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今日却格外清醒。
　　苏平远穿好衣服，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清新的空气由鼻子进入肺里，然后迅速遍布身上每一个细胞，这是平日在城市中无法拥有的感觉。苏平远暗笑小凡傻，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氧吧，可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会去度假的……
　　按照昨天所说，苏平远首先依照了缘师太所教的方法把寺里大大小小的佛重新拜了一遍，香也都按规矩烧了新的，虽然是第二次购买了，可是却一点都没打折。
　　烧香的时候，苏平远特意比较了一下昨日插在那里和今日新烧的香，从短的比例来估算一下，果然那个叫“九五至尊”的香可以烧半个月。且不管是不是价实，起码算得上货真了。
　　临了，苏平远问性明师太：“今天什么时候见了缘师太？”
　　性明师太道：“到时间我会去叫施主的。”
　　“你们庵里除了烧香拜佛没别的事可做了吧？”
　　“什么？”
　　“没什么……”苏平远摇了摇头，本就是一句自言自语的话，当然没必要解释给性明师太听。
　　苏平远向远处望去，一个小丘顶上的亭子里正有个小尼姑在撞钟，撞得有些吃力。苏平远不禁一笑，心想，让这么大的孩子干活儿，在庵里觉得稀松平常，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则算得上用童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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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跟了缘师太见面换了个地方，也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也供奉着一尊金身菩萨，区别在于先前那个房间放榻的地方空了出来，地上铺了木板，散落着一圈蒲团，了缘师太正闭着眼睛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
　　苏平远进去后，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她打招呼，了缘师太却先开口了。
　　“施主请坐。”
　　苏平远跟了缘师太中间隔着一个蒲团坐下。苏平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位置，只觉得了缘师太周围有一种奇怪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接近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了缘师太睁开眼睛，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苏平远，问道：“施主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苏平远之所以觉得这种眼神慈爱，是因为只从爷爷奶奶的眼睛里看到过。
　　“啊……”苏平远听了缘师太这么一问又有些慌神了，在心里不断骂自己没用：紧张什么啊？不就是对着个尼姑吗？对，尼姑……这个尼姑让我干什么来着？……问问题？问什么问题？唉，问就问吧，随便问一个……我说苏平远，你再这么没出息我就跟你绝交！可是自己要怎么跟自己绝交？……
　　“嗯？”了缘师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苏平远。
　　苏平远回过神来：“烧香。”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来，似乎是潜意识里跳出来的，因为上山这两天烧香占去了她的主要时间。“我是问为什么要烧香？”苏平远补充道。
　　了缘师太答道：“因为你想对佛说的话佛听不到，不论是说出声还是在心里说。烧香则像是从人间到天上搭的一条路，香飘到了天上，人和佛祖之间沟通就顺畅了。佛祖听到了你的要求，才能帮助你达成愿望啊。”
　　了缘师太的话让苏平远首先联想到的就是电话线，如果是其他的一些和尚尼姑道士说了这话，苏平远一定会大肆嘲笑一番，可是从了缘师太的口中说出来就很想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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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的这个回答施主可还满意？”见苏平远半天不说话，了缘师太问道。如果苏平远真有不满意的地方，她还可以补充修改自己的答案。了缘师太对这一点很自信，圆谎是她最擅长的事了。
　　“满意。”苏平远简单地回答说。
　　了缘师太窃喜，心想这家伙还真好骗。
　　不料，苏平远又道：“我还有个问题。”
　　“请说。”
　　“第一次见师太的时候，师太对我说的那句话，能不能再解释一下？”苏平远问道。苏平远想问的那句话，也就是让她当时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不要追悔，从现在起，一切都来得及。”
　　“这个……”了缘师太在心里暗想：废话！人活这么大谁没个后悔的事？从这句话联想到自己的某一件事也很正常嘛。但是……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我还没套出你的经历呢……“其实很多话说明白了反而不好了，要自己去悟。”
　　“那好吧，我试着去悟……”既然了缘师太不愿意多说，苏平远也不好强迫她。
　　“没事的时候可以打坐，虽然你不是出家人，但是多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知道了，谢谢师太。”苏平远双手合十，向了缘师太微微欠身，“对了，师太，以后难道我每天都是以烧香度过吗？”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如果施主有能力的话就多烧几柱香吧。其实布施有两种，我对你的布施算是法布施，而你给寺庙的布施是财布施，本质上是一样的。许多人说钱是俗物，可钱就是钱，没有什么俗或不俗之分，觉得钱俗气的人反倒是因为自己心有俗念了……至于施主在这里清修的日子，当然不必每天只是烧香，对佛法有更深层次的理解才是此行的本意不是吗？”
　　苏平远点头，也算是吧，虽然这是她父亲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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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平远离开后，了缘师太连忙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什么话都没说，匆匆打开电脑。
　　性明师太问道：“怎么了？难道是急着看大结局了？”
　　了缘师太瞥了她一眼，道：“我还是懂得区分事情轻重缓急的！我是想查查这个苏施主的来历，也好有针对性地谈话。”
　　“一定是今天聊天的时候遇到问题了吧？”
　　“那倒不是，是为以后备着……”电脑启动好了，了缘师太却没有急于点开任何一个网页，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看，许久才开口道，“你说……这个苏施主算得上是中性打扮吧？”了缘师太回忆着苏平远这两天的打扮……
　　短发，虽然刘海比较长，有时候垂下来了会遮住眼睛，但是刘海下面的那张脸还是蛮清秀的；第一天的铆钉黑皮衣和今天带帽子的简洁套头运动衫、牛仔裤装扮显然都不属于淑女类的，可是倒也没人会说这是男装。所以算中性而不是男性装扮吧？
　　性明师太点了点头：“算吧。”
　　“那你说一个女孩选择中性打扮是因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