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24、第 24 章

　　次日一早，智残照常来给苏平远送饭。
　　苏平远随口问道：“怎么这两天没看见智若啊？”自从那天晚上智若奇怪地出现之后，苏平远便没有再看见她，觉得很奇怪。
　　智残像是被人点了穴，盘子还没放到桌子上，动作便停住了，眼睛盯着苏平远看。
　　“怎么了？”苏平远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智残的内心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怒火中烧，觉得苏平远要跟她抢智若；到伤心欲绝，认为智若那天的确把苏平远勾到手了；再到斗志昂扬，决心把智若抢回来；最后压住这一切的情绪，只为能够冷静迎敌。
　　智残以极为平缓的语调说：“智若她这两天在正殿守莲花灯。”没错！就是在为你守莲花灯！啊！那个莲花灯是你的！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难怪她那么积极，白天黑夜地守在那里，只让智严、智迁去换很短的一段时间……想到这里，智残感觉心好像在滴血。
　　苏平远接过智残手中的盘子，不过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因为她实在受不了智残怪异的眼神。
　　“我今天不太饿。”苏平远站起身，“还是去找了缘师太对吧？”
　　“对，不过今天不是去冥想室，了缘师太说她在正殿后面的香炉旁边等你。”
　　“哦，我能找到，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说着，苏平远穿上外衣。
　　智残忽然想起，从这里去香炉旁是要穿过正殿的，而智若此时正在正殿里，这不是增加她们见面的机会吗？不行不行，就算一定要见也不可以单独见面……
　　“我还是陪你去吧，不然了缘师太会怪我没有尽到责任的。”智残慌忙说。
　　“也行。”苏平远又坐了下来，等着智残把碗筷收拾好了，这才跟她一起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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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的门是虚掩着的，智残抢先走了进去。
　　智若一见智残，正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呢，忽然瞥见后面跟进来的苏平远，仿佛抓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从蒲团上跳起，朝苏平远扑了过去。
　　“苏施主你来啦？”智若极为热情地说，“你看，我一直在小心守着灯啊，保证七天七夜不灭。到那时候，苏施主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智残在心里咆哮：看吧！果然是这样的！
　　“我的愿望？”苏平远问。
　　“做法事不就是为了实现愿望吗？”
　　“哦，对。”苏平远笑了一下，“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苏施主做事是应该的。对了，苏施主，你是要去找了缘师太吧？师太已经在那边了，你快点过去吧。”
　　“好啊。”苏平远朝智若点了下头，然后便从佛像旁边绕了过去。
　　这期间智残一直在阴影里咬牙切齿的，见苏平远走了，她也只好跟去。
　　智若松了口气，看着智残消失的那扇门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敢面对她呢？明明是她做了错事！居然看见我低着头就过去了！难道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吗？！
　　可是智若回想起来，其实并不怎么讨厌她那样做，甚至对后面要发生的事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对，只是一点点而已！智若才不要承认自己对那件事的渴望。
　　想起这些，智若的脑袋里又乱成了一团，本来在这里呆了两天稍微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了，如今智残一到，便让她两天的努力功亏一篑。
　　于是智若连忙回到莲花灯前打坐，有些懊悔平日没有好好学习一下打坐，姿势倒是学会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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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平远和智残从正殿穿过去的时候，了缘师太正站在香炉前，仰视着香炉的顶端。袅袅青烟、白衣师太、湛蓝天空，构成了一副极美的画面。
　　这座香炉很高，大约有四五米，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的花纹倒是很精美。
　　了缘师太见苏平远来了，开口说道：“这座香炉是六年前一个姓江的施主捐的。”
　　“哦。”苏平远应道，心里却有些不服气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给你们捐十个这样的香炉也没问题。
　　“苏施主，看见香炉上面一个一个的洞了吗？”
　　苏平远点了点头。香炉的主体是球形的，四周分别有四个圆形的大洞，而上面比较小的部分，像是香炉的二楼，上面有一些小洞。
　　了缘师太解释道：“平日我们会把没有烧完的残香透进香炉里一起焚烧。有些施主不知道，看见我们这样做，也学着把买来的新香投进去，这样是不对的。”
　　“哦……”苏平远微微点头，香炉里飘出的几缕青烟估计正是在烧残香。
　　“上面的那几个洞，准确说是六个小洞，施主可以往里面扔许愿币。”
　　“那么小的洞，又那么高？！”苏平远惊问，“那得暗器高手才扔得进去吧？”
　　了缘师太笑着答道：“一个扔不进去可以多扔几个嘛，从前有些运气不太好的施主，扔了一地的许愿币，还是一个都扔不进去。”
　　“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差吧？”
　　“呵呵……还有些施主，扔是扔进去了，但因为扔错了洞口，只好继续扔。如果扔错了一个，那么至少要在正确的洞口里扔进去两个，才能抵消错误的作用。”
　　“哪个洞口是正确的？哪个是错误的？”苏平远没看出来这些洞口有什么区别。
　　了缘师太答道：“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正确的答案不一样。你看见每个洞口上面的符号了吗？”
　　苏平远仔细看去，才发现每个洞上都有个类似于象形文字一样的凸起，的确相互之间是不同的。“它们分别表示什么意思？”
　　“它们代指六道，也就是六道轮回的六道，施主想必听过。”
　　苏平远忙道：“这我知道，也就是天道、人间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好不容易遇到她了解的东西，于是赶紧表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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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一下，苏平远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有些人想下辈子轮回进天道，结果却不小心投入了地狱道之类的，于是就反复去投，直到天道里面许愿币的数量变成错误的洞里总数的两倍为止。”
　　了缘师太微笑着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矫正的过程中免不了还会投错，于是继续矫正……”苏平远想了一下，道，“这不是死循环吗？”
　　“怎么会？你朝着目标的洞口投，投错的毕竟可能性要比正确的小，总会投对的。苏施主要不要试试？”
　　“好啊。”苏平远欣然答应，既然来了这个地方，那么尝试一下也无妨，“可是我没有许愿币。”
　　“许愿币是性明负责的，你找她要就可以了。”了缘师太说道。
　　就在这时，性明师太很适时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师太！”苏平远叫道，“我要投许愿币。”
　　性明师太连忙走过来，一脸殷勤的笑容：“施主想要多少？”
　　苏平远观察着那个洞口说道：“先拿五百个吧。”
　　性明师太道：“好的，我这就找人拿来，了缘师太早就吩咐过我了，以后苏施主需要东西只收成本价，许愿币十元一个。”
　　“行，还是刷卡吧。”
　　性明师太使眼色吩咐智残去拿，而她和了缘师太还是站在原地。
　　了缘师太问道：“施主下辈子想投生哪一道？”
　　苏平远想了一下，说：“还是人间道吧。”
　　“哦？为什么不是天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天道吗？”
　　苏平远笑了：“那样天道岂不是很拥挤？其实我也曾经考虑过阿修罗道，好像有的把它算进善道，有的算进恶道是不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了缘师太忍不住笑了：“苏施主，那你可知道男阿修罗跟女阿修罗有什么不一样？”
　　苏平远茫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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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缘师太低下头，先忍住笑，这才说道：“男阿修罗相貌丑陋，好勇斗狠，喜欢兴风作浪；而女阿修罗则极为貌美，但是喜欢迷惑众生，让他们不能修行。所以苏施主原本是想投身成男阿修罗呢还是女阿修罗？”
　　“啊……”苏平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发现无论选哪个都有问题，“所以我选择人间道还是对的，这不就行了？”
　　了缘师太见目的达到，也就不继续逗苏平远玩了。
　　这时，智残抱着个小纸箱走了过来，放在苏平远面前。
　　苏平远低头一看，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一摞的许愿币，大概十枚成一摞。拿起一枚仔细看，发现其实做工比较简陋。许愿币跟一元的硬币差不多大小，一面是万佛塔的浮雕，另一面只有“许愿币”三个字。
　　了缘师太朝苏平远点了点头，道：“扔吧，从这里看第二个是人间道。”
　　苏平远对着人间道的洞口瞄了半天，许愿币这才从手里飞了出去，直飞进阿修罗道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