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
苏平远看着小凡，牙齿磨得咯咯响。
“怎么了？我有说错话吗？”小凡一脸的无辜，“我这是在夸师太呢，你没听出来？”
苏平远从牙缝里里挤出几个字：“还真没听出来……”
小凡极有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师太天生丽质皮肤好，找了半天，脸上一个黑点、瑕疵都没找到，让人看了以后会觉得是用了什么东西遮盖过似的。”
了缘师太淡淡地说：“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罢了，施主何必在这上面多费心？不论生前美丑，死后皆是归于一抔黄土。《付法藏经》说：‘世间众苦不可愿乐，此身不坚腐败危脆，犹如聚沫须臾变灭。端正容貌甚可爱著，衰老既至将安所在？外覆薄皮谓为严饰，脓血肉流恶露不净’。狮子峰禅师也曾有过类似的说法：叹此身无有是处，奈谁人都被他瞒，筋缠七尺骨头，皮裹一包脓血。”
听到这话，小凡一阵恶寒，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尸体一点点腐烂的样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苏平远见小凡这个样子，咬着嘴唇强忍住笑，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小凡也会有今天……
小凡想了一下，很不服气地说：“可是如果没有了这身臭皮囊，你们也没法参禅修行不是？”
了缘师太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佛祖释迦牟尼当年便有‘善待臭皮囊’的说法，不过这里的善待臭皮囊只是要促使身体健康长寿而已，与化妆美容无关。每天把一些毒害皮肤的东西往脸上一层又一层地抹，那些有毒物质从毛孔渗入体内，长此以往，又怎么算得上是善待呢？况且不论是强身健体，还是参禅修行，其目的都是了生脱死、出离三界，最终抛掉这副臭皮囊。”
小凡汗颜地低下头，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把妆卸了，不过印象里卸妆水也是对人有伤害的吧……
～★～☆～★～☆～★～☆～★～☆～★～☆～★～☆～★～☆～★～☆～★～☆～
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到哪里去，苏平远为了空荡荡的胃着想，连忙说道：“我真是饿坏了，不如我们先吃饭再聊吧？感谢师太为我做法事，我就以茶代酒敬师太一杯吧？”说着端起了眼前的茶杯。
了缘师太微笑着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小凡小声嘟囔着：“敬酒就用酒呗？何必要以茶代酒？你这不是欺骗佛祖吗？”
苏平远无奈地看着小凡，万分后悔把她叫上山来。“这是佛门清净地！你居然让师太喝酒？是想让她破戒吗？！”
小凡在心里说：真是好心不知好报！我还不是在为你着想？破戒了不就方便你行事了？
“本来嘛！不是流传着这么两句话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里有佛祖，吃什么喝什么那都是表面形式。”
了缘师太微笑了一下，问道：“那施主知道它的后两句是什么吗？”
“后两句？不就这么两句吗？”小凡诧异地问。
了缘师太心里暗暗得意，可还是面色如常地说道：“后两句是：世人如学我，如同进魔道。很多人都误以为这是出家人破戒的借口，你要了解破山和尚当初讲这几句话背后的故事，才能明白他的深意。”
苏平远笑道：“孤陋寡闻了吧？”
小凡冲她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么。
了缘师太继续说道：“不过喝素酒不算破戒，施主来庵里这么多日却没有品尝到素酒，这是我疏忽了……”说着，了缘师太提高了点声音，对外面喊道：“智残智若，去窖里拿几坛素酒过来。”
“是吗？”小凡又来了情绪。既然不能舌战赢了了缘师太，至少喝酒上不会输给她，小凡还是十分坚信自己“千杯不醉”这个名号的。要说拼酒，连苏平远这个终日混酒吧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
不一会儿，智残智若便每人抱着一坛酒进来了。
了缘师太对智残说道：“多搬些来。”
智残惊讶地问：“这些还少？！”
了缘师太点头，道：“总不能让两位施主不够喝啊……智若你就留下倒酒吧，智残去搬就可以了。”
倒酒的活儿总比搬酒坛子轻松许多，智若欣喜地领了任务，跑过来倒酒，顺便得意地看了一眼沮丧出门的智残。
苏平远道：“那就真的敬师太酒吧，多谢师太的照顾！”说着端起眼前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对苏平远来说，从前大碗喝酒只是小说中才看到的说法，没想到今天竟然体会了一下。这酒度数应该不高，喝起来甜丝丝的。
了缘师太说着“不用客气”，也喝下了眼前的酒。
智若连忙又给两人倒上。
苏平远这才仔细去观察这酒，原来是淡黄色的液体，因为颜色太淡，让她一开始觉得跟白水差不多。
了缘师太盯着小凡的酒碗一直看。
小凡这才反应过来：“我也要喝吗？这酒不是敬师太的吗？”
苏平远道：“难道你在这里就不受师太照顾了？”
小凡心想，反正眼前这两个人加起来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多喝一碗，少喝一碗也没什么分别，于是也把酒喝了。
喝完，小凡道：“师太，我想问个比较白痴的问题。这素酒除了度数低点之外，跟普通白酒有什么区别啊？”
了缘师太答道：“首先，素酒是用粗粮酿造的，当然，这不是主要区别，因为许多白酒也是用的粗粮。最本质的区别是，素酒没有蒸馏这一道工序。”其实了缘师太也承认，这并不是什么本质区别，不过素酒和普通酒的区别也的确如此。出家人允许喝素酒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定，这个不容怀疑。然而在了缘师太看来，如果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在为喝酒找借口的话，那么允许喝素酒才更是掩耳盗铃的做法。不管了缘师太心里是否承认，嘴上还是必须要维护出家人形象的。
～★～☆～★～☆～★～☆～★～☆～★～☆～★～☆～★～☆～★～☆～★～☆～
“那我也敬二位施主一碗酒吧，虽然有点迟了，不过还是欢迎二位施主的到来。”了缘师太又回敬了一碗。
师太敬的酒，苏平远和小凡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喝了的。
这第二碗酒下肚，苏平远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可是人也变得有些轻飘飘的。倒不能说是醉了，不过至少知道这酒还是有些度数的，并不像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可以随便喝。
智若才刚一倒好酒，小凡便又端起了酒碗：“我的这一碗也是要感谢师太的，在我来之前那些天，师太用心照顾、包容我家平远。”
“这是应该的……”了缘师太客气地答道，可是听着小凡的话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不舒服的原因何在……“智若，快倒酒。”
智若收住惊讶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了缘师太这么喝酒，其实平时的了缘师太是几乎不喝酒的，只是偶尔庵里热闹起来了才会喝一茶杯的酒。
虽然小凡不是敬她的，可是在智若要来倒酒的时候，苏平远还是把自己的碗也清空了。这第三碗喝下去之后，苏平远感到自己更轻了，像坐在云彩上一般。
了缘师太又道：“小凡施主，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苏施主在我们庵里清修，也就是我的人，照顾自己人还需要谢谢吗？我倒是应该谢谢小凡施主，我们考虑不周，没有给苏施主备好换洗的衣服，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送过来。我敬你！”性明师太早已把小凡上山时所说的来给苏平远送衣服的事告诉了缘师太了。
苏平远只好再次陪着喝下……胃里本来就空空的，一口菜都没吃就喝下这么几大碗酒，苏平远感到自己的头有几千斤重，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几番挣扎之后还是趴在了桌子上。
在睡着之前，苏平远只见小凡和了缘师太都没有管她，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不知道喝了多少碗酒，空了几个坛子……
～★～☆～★～☆～★～☆～★～☆～★～☆～★～☆～★～☆～★～☆～★～☆～
终于，小凡也觉得有些撑不住了。想她纵横酒场那么多年，如今竟然在一个深山老林里住的师太身上栽了跟头，心里那叫一个不甘。
天花板和地面来回颠倒了几次之后，小凡也趴下了。
了缘师太无比镇定地对智若说：“去，叫几个人过来，把小凡施主抬回房间休息。”
“那苏施主呢？”智若问道。
“苏施主就不用管了，反正明天一早就要做法事，直接去好了。”
智若连忙跑出去找人。
了缘师太端坐桌前，看着几个尼姑费了半天劲儿把小凡抬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了缘师太再也坚持不住了，眼一闭，趴在了苏平远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