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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秋水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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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由背脊开始，蔓延到周身的冷。
那张笑眯眯望着我，在我饿了先递过来热乎乎烧饼给我充饥，眯着眼笑的圆脸；那个不给我做累活，为我买衣裳给我吃给我住的善良的女人，那个和蔼可亲，从来都笑容满面的李大婶；竟然，被妖怪吸食了脑髓？
一时恍惚，只听陌纤尘怒道：“青云山附近，竟也敢有妖怪作乱！”
又听得岚心问：“你可知那妖怪什么来历？”
曾九道：“那日我们赶到时李大婶已死在自家屋内，绿儿也已经不见，倒是隔壁家那小子似乎看到点什么，只是他许是被吓傻了，只说绿儿被妖怪掳去了，别的什么也说不出。”
岚心又问：“看顾这个村的道人可有去看过了？”
“那濮机道人是最先发现异常的，只是他到的时候，也已晚了一步。眼下犬子还留在他的仙居，一直等候着绿儿的消息，唉，那丫头现在生死未卜。”然后对着我们拜下：“濮机道人自那日一路往东关方向去后，半个月来了无音讯，也不知路上是否出了事，还望几位仙人能前往搭救。”
我忙把他扶起。“九叔您放心，李大婶和绿儿待我不薄，我不会坐视不管的，拼死也要把她救回来。”
彦影皱眉道：“东关与南陵是相反方向，只怕到时赶不及会误了正事。”
我哼了一声。“两边都是降妖除魔，不都是正事？事关我恩人遗孤的性命，我是一定要去的，要不……你们先去和青鸾他们会合？”
“这怎么行？让师叔你一人去，准是凶多吉少。”陌纤尘道：“我陪着你。”
彦影叹气。“罢了，我陪你们一同去，岚心师妹先去与青鸾他们知会一声。”
岚心只得应了。
如此定下来，我，陌纤尘和彦影便立即起身御剑飞行往东关方向赶去。
路上彦影道：“那东关倒是没什么可寻，只是经过东关再直行三百余里后，有片荒芜之地，那一带深山野岭众多，人迹稀罕，住了些零星小妖。”
虽说如此，但是行到关东，仍是下来到处打探了下。
关东算是个边防城镇，比起浠水镇要繁华些。
街边有卖珠花的商摊。
我不由得愣愣地从怀里取出那朵绿儿送我的珠花，小巧玲珑，精致可爱，这是她最喜爱的。
那羞涩可人的小女孩儿，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我们只好找了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前行。
夜深了，怎么也睡不着，就披上外衣出了房间，站在天井发呆。抬头望向夜空，月光如华，只是群星暗淡，想起白泽说的魔神出世的事更加心烦意燥。
到底，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魔龙与我有什么联系？
一阵迷惘。
不知不觉走出客栈，在寂静的街头游荡。
走到那灯火通明的怡香院，看着一个个醉客相继走出。
迎客的姑娘们不时瞟我一眼，不时低头轻语。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许久没喝酒了。
踌躇了下，我走到个阴暗无人的角落使幻术把自己五官变得坚硬些，又弄了撮小胡子，幻了身浅灰色公子长袍，然后转回那怡香院。
立刻有姑娘展开笑颜把我引进去。怡香院内，正厅有位红衣女子在弹琴，楼下是散座，楼上是包厢，内里还有一间间红袖添香的客房。
我想了想，选了楼上一间视野宽阔的包厢入座，对引我上来的姑娘道：“把你们最烈的酒拿来，要可以醉人的。”
那姑娘便给我送来一壶女儿红，坐在一旁为我满酒。
女儿红果然是烈酒，一杯入喉，差点把我眼花儿都刺出来了。
那姑娘轻声问：“公子可是有心事？”
我苦笑：“只是觉得这世间，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愣了下，也没再问，安静地把酒倒了七分满。
两三杯下肚，更有点茫然的感觉了。
望着楼下那弹琴的女子，不由得想起了雪洛依。
那样的大神，是真的没有七情六欲的么？
数千年一个人在那浪沧峰，当真不寂寞的么？
又一杯下肚，我释怀地笑了，什么大神，什么魔龙，干我什么事？一个不熟，一个不认得。
今朝有酒今朝醉。
“公子，你喝得太急了。”
“无妨。”我甩甩手。“我醉不了的。”
喝到微醺，念起了李白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公……公子，你怎的变成女人了？”
“唔，本来就是女地……”
一位紫袍公子坐到了我对面。
我也没看清他是谁，朝他举杯。“干了！”兀自一口饮尽，“碰”地一声，便趴在桌上人事不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丛草堆里醒了过来。
入眼山色空朦，天微亮的样子。
呃，等等。我皱起眉，我怎的醒在山里面了？
爬起身，看到断崖之上，雾气朦胧中隐隐坐着个人影，遂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那人光是背影和那长长地，随风暗动的云发就可看出不俗。只见他遥望天边，左手把玩着一朵白色小珠花，右手拎了一壶酒，就着酒壶浅饮，饶是如此，那喝酒的姿势看起来却无比优雅。
听到我走动的声音，他慢慢回头，而我，怔住了。
我发现我每看到一个美男，都会愣上那么一回，这次也不例外。
也不知是这里的帅哥太多了，还是我原本就有花痴的潜质。
这人身穿绣着精致暗纹的紫罗兰色长袍，长而茂密的头发微光下隐隐泛着紫色的光，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绝伦。肤色莹莹如玉生辉，狭长的双眉如弯月，一双微向上勾的勾魂眼如子夜般神秘深沉，墨瞳却又奇妙地纯净澄清，那精致迷人蔷薇色薄唇，嘴角噙着一抹慵懒而又带着点邪气的笑容。
这个人的美，无疑是惊心动魄的，甚至不比雪洛依逊色。
只是太过邪魅妖异，不是我喜欢的雪洛依的那种类型。
他把手上的珠花扔给我，柔声道：“醒了？”
我接过珠花一看，竟是绿儿送我的那朵，忙收入怀里。“你是谁？”
他轻轻一笑：“秋水连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