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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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海已不像先前那样平静无波了，副艇在海水中左摇右晃，透过防护罩，厉天刑远远的就看见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银白色的线。那线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起初只是细细的条，可没多久就向两边延伸开去，以极快的速度变长变粗起来。
“来了！”厉天刑跳上观察亭一把抓起瞭望镜，镜筒里立刻显现出五道气旋。它们在海面上横冲直撞，搅得底下的海水翻滚沸腾起来，其间许多中小体型的海兽都被卷进了漩涡中。兽类的惨叫声不断传来，厉天刑看着那五道暴风最后慢慢地连接在了一起，冲站在下面的故潭息喊道：“是五环暴风！”
昔日一组四环暴风就弄得早贡政府发出高级警报，如今他们身在海上，只三个人驾着一艘轻便型副艇，形势岂止一个“不容乐观”能形容得了的。
可此时此刻，厉天刑的心境竟然出奇地平静。初看到五环暴风时他的确有些吃惊，但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也许接下来他会遇到人生中至今为止最大的挑战，但他却没有一点害怕或者担忧。甚至，这一刻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多想，海浪会不会淹没他们，暴风会不会卷起他们，这些他一点也没有费神去想，而令他能够这么淡定自若的——厉天刑看向站在甲板上的故潭息，就是这个人。
不知怎么的厉天刑忽地想到了故潭息的那句“活着”，那时他们身处黑暗中，那人冰冷的手臂贴着他的，从始至终厉天刑都不曾看见过那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但莫名的，因为这一句话，他再没有生出过“生死由天”这种消极的想法。他仍然不畏惧死亡，但他更渴望的是活下去。
讨厌故潭息，厉天刑在心里再一次确定。但又不可否认的，他变得开始有一点点依赖那个他讨厌的人。因为那个人他变得更加冷静更加镇定，仿佛只要有那个人在，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他们要活着的决心。
只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目光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落在故潭息精致的眉眼上，也许是太过直接的缘故，故潭息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哦”字。仿佛五环暴风也不过是个小海浪一般。
这时三西从操控室里走出来，手脚并用地也爬上了观察亭。
厉天刑将手中的瞭望镜递给他，三西笑呵呵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五环。”
“哎呀……”三西只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瞭望镜，“少年，观察力要加强了呀。”
厉天刑闻言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举起瞭望镜再一次对准暴风的方向。这一次他集中心神，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组暴风的大小、区别，还有运行的速度和轨迹。
渐渐的，厉天刑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在中间的那两道大型风暴后面居然还隐藏着一道体积较小的暴风。莫非这次来的是六环暴风？！
三西在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再看看。”
厉天刑于是死死地盯着那组暴风。可观察来观察去，他还是只能看见六个气旋。三西到底要他看什么？厉天刑有些疑惑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观察亭里的两人忽然感觉到副艇动了。而其运动的方向，居然是笔直地朝那组暴风冲去的！
“哎呀哎呀，真是心急呀……”三西老头看起来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
见他这个反应，厉天刑定下心神朝下看去，故潭息果然已经不在甲板上了。
在副艇朝暴风开去的同时，暴风也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运行。暴风靠得越近，副艇就摇晃得越厉害。当两者相距不足千米的时候，整艘副艇竟慢慢地离开了海面，悬在了半空中。也就是这个时候，厉天刑忽然明白了三西想要让他看的东西——正中最大的那道暴风中心竟还有两道气旋在相互碰撞！
那两道气旋就像两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可任凭它们怎么撞击，就是离不开包裹着它们的那道巨型暴风。要是被那道暴风卷进去……
“要是被卷进去，副艇立刻会被中间那两道小暴风碾成碎片。”三西在一旁道。
按照厉天刑所知道的，越接近暴风感受到的风力就越大，不管是船还是人，接近大型暴风只可能有两个下场，要么就是被气流卷走，要么就是被撞飞出去。但是常年的海边生活里还是有很多有经验的船员告诉过他，暴风中心是没有风的。曾经有一条船在出海捕鱼的时候就遇到过一片中型暴风，船长指挥着船员不是逃离那道暴风，而是全速冲入暴风中心，30名船员齐心合力维持着渔船一直保持呆在风眼处，几天过后那暴风慢慢平静消散，渔船上的30名船员虽然身心俱疲，但全部平安归来。
起初副艇朝着暴风冲去的时候厉天刑还以为故潭息是想和那艘船一样冲进暴风风眼处的无风带，但现在……他不认为故潭息会不知道那道暴风还包围着两道小暴风……故潭息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受风力阻挡越来越严重的关系，副艇静止在了半空中。三西笑呵呵地对厉天刑说：“趁这个机会，老头子为你介绍一下这艘战艇吧，少年。”
原本用来逃生的救生副艇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战艇，厉天刑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过，他并没有露出太过诧异的表情，而只是安静地和三西对视。
“哎呀哎呀，好，真是好。”三西称赞道，“临危不乱，逢变不惊，老头子果然没看错人。”
自三西见到他以后不知道已经称赞过他多少次了，厉天刑全然没有表现出高兴，只是用眼神催促三西快说。
三西这时又不急着讲解战艇的各项功能了，而是转了个方向说：“刚才说过了，老头子原来是军部的人，所以对冰魔的事情还算了解。早贡市其实在十年前就已经出现病变体了……最初是出海归来的船员，大约是在海上遇见了其他地方的渔船，被病变体的叫声刺激了体内潜伏的病毒……幸好回来的时候只是初期，并没有伤人的行为。家人很快把他送到了医院——你大概不知道，贞预国内所有的医院都有军部的人，只要发现疑似病变体，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进研究所。”
难怪贞预国里没有私人医院或诊所，不通过正式的政府设立的医院就医或者行医的人，都会以重罪论处。厉天刑想。从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国家、政府规定法律，居民遵守，他从来不会去考虑法律背后的意义，这时听三西提起来，他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三西见了，笑着摇了摇头：“少年，你虽然足够优秀，但对外界太过冷漠了。”
厉天刑不以为然，三西又说：“你没有目标，没有追求，不会思考也不想争斗。这在以前算不上什么，但是现在，这样的是不行的。”他难得地叹了口气，说，“少年呀，世界已经变了。”
他们身处海上，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是三西相信陆地上已经大变了。他想，只要厉天刑这孩子踏上土地就一定会被震撼住的。而现实不会给他时间去震惊，疯狂的扭曲的危机四伏的世界会想尽一切办法吞噬他，所以，他必须预先在这里给这孩子打个底。
想到这里，三西接着说：“几天之前我们发现早贡市内的病变体在不断增多，并且病变的速度快到政府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无奈之下，我和军部取得了联系，对方很快下达指示——放弃拯救，封闭早贡市。小公子也发现了，我和伦斯带上船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有的是我们的部下，有的是非常有潜能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食用过冰魔，而我们带他们上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海上炸死他们。原因嘛……”三西看着厉天刑的眼睛说，“因为他们都是最有可能完成所有病变，最后进化成异变体的人。”
厉天刑敏锐地抓住了一个词，三西说，进化。
“大家都知道冰魔可以提高人体潜能，但很少有人知道，最初研制出它出的人的目的，是要让人类超越自身极限，进化成一种新的人种……或许不该称之为人，应该叫他们为——亚神。”
厉天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认为研制出冰魔的人大概是有些疯魔了——神？根本没有人见过。他们只存在于故事传说中，那只是人类幻想出来的精神寄托。居然有人会当真并且试图成为神……真是太可笑了。
三西继续说：“亚神，顾名思义，就是最接近神的物种。他们体格强健，几乎刀枪不入，身手迅敏得连风都抓不住踪影……他们，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说着三西从环形机里调出一段片段，画面里一个带着兽舌帽的人伸出手拍在一道墙上，那墙立刻燃烧了起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人的整个手掌都是被火焰包围着。
“他还没有掌握正确的使用方法，不然他可以一下就把那栋大楼烧成灰烬。”三西关掉环形机，说，“他就是故小公子原本的任务，第一个完成异变的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亚神。”
厉天刑一时间有些混乱，那个人的手被火焰包裹着，可看起来并不不像疼痛的样子，那是不是说明……那些高温火焰根本伤不了他？而且，与其说他的手被火焰包围着，不如说，他的整个手掌都变成了火焰。
“这就是他得到的神的力量。”三西说，“他甚至可以将整个身体都变成火。”
厉天刑不说话了。如果事实真如三西所说，那个人可以把身体变成火焰，那就意味着没有东西可以真正伤害到他，不论是刀枪还是子弹。而那个人却可以随心所欲地毁掉任何他想要毁掉的东西。
真的跟神一样……
“他跟神不一样。”三西却否定了他的想法，“亚神之所以是亚而不是神，那是因为，他们有欲望，他们不一定仁慈。”
“以后这样的亚神会越来越多。”三西说，“所以，人们需要一个比他们还要强大的，真正的神来约束和压制他们。”
厉天刑好像有点明白三西到底要说什么了。
“少年，那个人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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