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夜晖》day day up

69、第 69 章

　　含歌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上方，浑身上下都疼。春光大好，窗外草长莺飞，能听到鸟儿的鸣叫，而她却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主子，汨罗大人来看您了。”
　　听到通报，含歌转头向门口望去，模糊见到晨光里那乌黑的长发，像有生命般飘荡着。她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便把头转向里面。

　　“原来你还记得我。”自从回了京，含歌再没有见过汨罗，心里是有些不踏实的。
　　听得含歌声音中隐隐鼻音，汨罗想了想，近到榻前坐下。

　　“之前刚回京，皇上粘你紧，我过来不是很方便。”汨罗好言好语解释道。见含歌不说话，他沉默半响，“听说你惹得皇上很不高兴，恨恨地罚了你。现下他也后悔了，特别嘱咐我来给你看看，别打坏了。”

　　念及自己身上的伤，含歌想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我不要你给我看病，你还是走吧。”

　　汨罗当然知道女孩的心思，“自然不是我给你看，我带来一位故人，曾经医治过你。”

　　含歌猛地转过身，才看到汨罗身后站着的女孩，许久未见，却丝毫未见苍老，那灵气逼人的双眼，正笑吟吟地看着含歌。

　　“育姐姐！”含歌恨不得扑到她怀里去，无奈牵动身上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严道育看了汨罗，在得到他眼神的默许后，走过来坐在床边，扶着含歌，“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育姐姐。你给我的锦囊，我只看了一个，其他的不小心遗失了。育姐姐，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含歌忍着痛，握着严道育的手，但是这一切的热情，在看到她的装束打扮后，愣住了。

　　“育姐姐，你这是？”以前的道育特立独行，一直只穿自己民族的服侍，而如今，这精致的宫装美人，是怎么回事？

　　道育显得有些尴尬，汨罗适时插话道，“在这乱世为了生存，我们都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含歌，你不要怪她。”

　　含歌看着默默不语的道育，又看看在一边静静站立的汨罗，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奇怪又和谐的气氛在蔓延。

　　“你们是？”

　　“含歌。”从故人口中念出自己的新名字，让含歌一时间有些恍惚，道育解释道，“汨罗是我族族长。”

　　怕她又有不停的问题，汨罗率先转移话题，不顾含歌疑惑地看着他二人的表情，“先让育儿给你看伤，有什么问题，让她以后慢慢告诉你，你二人都在内庭，还怕没机会么。”

　　含歌只得在道育的搀扶下慢慢躺下，对上汨罗温柔安抚的视线，心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也罢，有什么，日后慢慢聊。

　　含歌养伤数日，期间刘骏没来看过她，这倒让她松了口气。刘骏不来招惹她，殷盈自然也没有兴趣，只是差人送来些伤药补品。

　　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也不似刚进宫时恭敬，本以为这位马上能有个封号，现如今被皇帝冷下了，今后能不能红不好说，至少现下，是冷清了下来。

　　严道育倒是每日来给含歌看伤敷药，不知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虽然全是秘密，含歌却没由来的对她和汨罗充满依赖，许是因为这二人皆于她有救命之恩。

　　“想什么呢，看着我都出神了。”严道育温柔地用手巾給含歌擦脸，看她出神地看着自己，便出声打断。

　　看着严道育转身把湿巾投入水盆清洗，含歌有一些感动，这些琐事，让下人做也是一样，但是严道育从来不假他人之手照顾自己。

　　“育姐姐，自那次你从监牢消失后，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后来你给我的三个锦囊，我只看了第一个，你为什么，让我去竟陵？”

　　严道育并未立刻转过身来，含歌看着她，期待她为自己解惑，“我以为你是仙子，知道我的命数，于劫难中帮助我。”

　　听到含歌称自己仙子，严道育忍不住笑出声来，“傻妹妹，我不是什么仙子，当年，是皇上把我从牢里救出来的。”

　　“皇上？你们什么时候？你不是太子的人吗？”含歌眼中的期待在听到刘骏的名字后，慢慢转为警觉，严道育在太子府，一直为太子办事，而太子府人等因巫蛊罪落狱，牵连最大的严道育却被刘骏救出，这，说明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含歌。”严道育看到含歌眼中积攒的敌意，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子的事，对不起，只能告诉你这些。如果你还是不信我，可以让我走。”

　　看到道育露出难得脆弱的神情，含歌心软了，也罢，就算她连累了太子众人，但也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那锦囊的事，姐姐如何说，姐姐为何知道我要去竟陵？”

　　道育抬头看着她，微笑道，“那只是一个小把戏，谁能未卜先知呢。那锦囊上本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你打开的时候，出现你心里最强烈的心思而已。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蛊术。”

　　“当时你我分别突然，我未来得及与你好好道别，留个小玩意，只是想你在孤独无助时，能想起姐姐，也能顺心而为。”严道育拍了拍含歌的头，像个大姐姐那样。
　　“育姐姐。”含歌捉住严道育的手握住，在内心闪过一丝犹疑后，终于坚定地看进眼前女子灵动的双眸。“谢谢你。”不管怎样，谢谢你曾经救过我，谢谢你现在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