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夜晖》day day up

11、第 11 章

　　喜宴进行到傍晚高潮时分，众人也终于尽情放松，场面看着稍微有些不堪。明心端着酒壶站在刘骏身后服侍着。他看似已喝多，趴在桌上搂着刘诞的脖子似在胡言乱语，刘诞敷衍着，与明心交换着无能为力的眼神。

　　明心看到坐在主位的刘濬也已不胜酒力，眼神迷离，冲着与他对话的宾客傻笑着，旁边刘劭招手下人过来，明心看到刘劭似是在交代着什么，然后依然盖着盖头的新娘，就在下人的帮扶下把刘濬扶了下去。

　　他没有看自己一眼，明心心里不知怎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她自己也为这个认识愣了愣。“别管我，我还要喝！”这个时候刘骏倒诈尸一般从桌上弹起，挥开刘诞的手，回身两手抓住明心的胳膊，整个上身的重量就倾斜在明心身上。明心手里的酒壶应声落地摔碎，刘骏也没管，故作撒娇地抬起脸看着她，却不禁愣住。

　　明心哭了，明明脸上的表情还是平日迟钝的模样，但眼里却不断地流出泪，她自己似是还未察觉，只是看刘骏那些微惊讶的表情，直到他伸手摸到自己的脸，她才感觉到眼泪在脸颊和刘骏手掌间的触感，一时顿觉慌乱无比，抽身就想走，刘骏却是固执地不松力，还是看着她，眼睛里透着不解和迷惑。这时刘诞在旁伸出手压在了刘骏的胳膊上，“三哥。”刘骏转头，只见刘诞轻轻摇头，他终于放了手。

　　也顾不上谢谢刘诞解了围，明心心慌意乱地退下，边胡乱伸手抹着脸上的眼泪，心却像开了窍般，泪水越流越多，眼看褚渊坐在那里，酒杯沾唇，眼睛却是探究地看着她，明心更慌，像是做错了事被人抓个现行。

　　逃到后园处，明心背靠着墙平复情绪。却隐约似乎听见一声轻叹，女人的，轻轻地一声。刹那间她竟以为是自己，因为声音中的忧伤，恰好是那么对自己现在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透着后园的月光，明心四下看去。隐约有个很娇小的人影靠在角落中，不引人注意。

　　明心大着胆子向前靠了几步，原来却是喝醉了的海盐不知怎的跑来这里，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手里还攥着只酒壶，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松着胸口的衣衫，明心走过去，海盐突然看向她，吓得她赶紧跪下了，“奴婢給公主请安，不知公主在此歇息，奴婢该死！”一股脑地数落着自己的不是，却并不见海盐向往日般仗着身份欺负她。

　　海盐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那大眼睛里没有平日嚣张的气息，竟让她看起来有一丝脆弱。“明心，你…也定然是爱着他的吧。”悠悠地说出这句话，并不在意明心略显费解的探寻目光，“过来。”待明心走近，海盐用力拉着她的胳膊示意她坐下来，随后把自己的头靠在了明心瘦小的肩膀。

　　从来没见过这位主儿这个样子，明心吓得完全不敢忤逆，大气都不敢出，等着海盐发话。海盐靠舒服了，开始自言自语了，“我一直在想，这是我的错么？他那么好，那么美，谁见了他的笑会不动心？连你这等痴儿都爱他，我又怎么阻止我自己？”自己说完了，还得明心应和，“你说是不是？他的眼睛，他的微笑，哪一点不是注定引诱人犯罪？”明心只好忙不迭地点着头。感到明心的赞同，海盐转头给了明心一个痴傻至极没心没肺的微笑以示满意。
　　接着自己又叹了口气，“我今天很难过，这辈子没这么难过过。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还是想不到我…”顿了顿，问明心，“你难过么？”明心思考了一下，终于很认真认命地回答，“明心…应该也是难过，从来没…这么难过过。”“这就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和我一样，单恋。”海盐流着泪又加了一句，“并且无望。”

　　赵倩找到这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醉的一塌糊涂的海盐躺在明心的膝盖上睡得很香。明心睁着大眼睛看着月亮，竟像是在思考。

　　看见赵倩，明心不禁大喜。“她睡着了。”伸手指指海盐，用口型对赵倩说。明心依稀记得这个少年，岁月中少有的几次见面，他都如影子一般站在海盐的身后，此时他依然有幼年时清秀的样貌，脸颊淡淡的酒窝依然透着羞涩，此时这位少年站在月光中，看着明心膝上海盐的神情，让明心觉得与海盐刚才的表情如出一辙。“辛苦你了。”赵倩把海盐从地上扶起来，示意明心帮忙把她放在背上，对她道过谢，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公主醉酒的事，不要向别人提起，以防又起流言。”之后便携海盐离去。看着赵倩驼伏海盐的背影，明心心里不禁有一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