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百纳川

57、黑桃K04

　　铁皮箱
　　黑桃K 04

　　“什么？”
　　西门济世没听清堂兄的话。西门济文于是说:“府里太危险，我带你去的地方会更安全。”
　　“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当西门济世发觉堂兄的古怪时，他的疑问脱口而出。
　　西门济文没有回答，只敲了敲车窗，催促车夫快行。
　　西门济世这时掀起车厢后窗的帘子，向车夫的位置上望去，大吃一惊。驾车的不是西门府邸的御用车夫，而是周仁。
　　另一边，齐舒安正试图让昏迷中的喜秋恢复意识。
　　就在几分钟前，西门济文突然冲进齐舒安的休息室，把他拖了出来，并对他说:“我刚看到喜秋昏倒，麻烦你快去看一下！”两人在二楼的一间客客用卧室里发现了倒地不醒的喜秋。几乎与此同时，隔壁房间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我去看看！”西门济文丢这句话便飞奔而出。齐舒安是在听到西门济世的声音后才追赶上去。
　　济文少爷会照看好济世少爷吧？
　　齐舒安此时慌乱非常。虽然他为刚刚西门济文没对他产生敌意而庆幸，但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西门济文对他隐瞒了什么……
　　等等，这是什么？
　　他忽然发现喜秋的左发髻线里有一处轻伤，微微有血渗出。
　　“这、这可不是自己昏倒！是被人打昏！”
　　齐舒安正错愕，喜秋醒过来了。
　　“啊！小姐！”
　　喜秋在齐舒安的搀扶下坐起身，一脸茫然地环顾这个房间，最终把视线停在齐舒安身上:“医生，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里？”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我穿得是什么呀？为什么这副打扮？”
　　“诶？您不记得了吗？这是淑媛小姐的家呀。看来您也是淑媛小姐邀请的客人之一……”
　　“淑媛？”喜秋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啊！我想起来了！昨天，的确有一位突然的客人到我家拜访，说要见我。那个丫头向我自报的名子好像就是淑媛！可是我和她只喝了几杯茶。她好像对我说起过什么化妆舞会，因为我并不认识她，所以宛拒了，怎么……”
　　“怎么？！您毫无印象？！”
　　齐舒安联想到西门济文之前的症状，赶紧把喜秋扶起来，“不好，您必须跟我走！”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发现您受了点轻伤，恐怕是有人突然袭击了您。您真的不记得了吗？有没看到什么可疑的家伙？”
　　喜秋慎重地想了想，摇摇头:“我连我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都想不起。”
　　“是吗？我可以确定了，您和济文少爷中了相同的毒。”
　　“中毒？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忘了吗？我昨日在贵府上可是和您喝过一杯茶的。”
　　黑暗的走廊突然亮起灯光，淑媛率着几名蒙面黑衣人截住了两人的去路。齐舒安一眼认出，那都是西门登荣手下的死士。
　　淑媛看着喜秋一笑:“既然让你们发现，你们就走不了！”她果断地挥了一下手，死士们迅速展开了围捕。
　　楼下热闹的嘈杂掩盖了楼上的亡命行动。西门登荣的说话声不时传来:“哎呀，那位会讲故事的玛丽安小姐不愿上台，那么只好由我给大家讲述‘她’的故事了。”
　　济世少爷？！
　　齐舒安这才意识到，他们落入了圈套。

　　马车在夜色下飞驰。
　　西门济世看出堂兄有点不对劲，他明白他不能独自逃跑。
　　“杰、杰森？”他盯着堂兄的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西门济文的下巴放在交叉双手的手背上，只是古怪地笑。
　　“好吧，”西门济世说，“我就把我的猜测告诉你希望你能想起什么。”他斟酌着措辞，说，“今晚之所以特意举报化妆舞会，为得就是让在幕后精心布下一切的叔叔有出场的机会。无论是朱丽叶表妹把我带到走廊的入口，还是走廊里那些锁住的房门，全都经过了精心的计算。当叔叔从英国找来的人把我驱赶进走廊时，我就毫无选择的机会了。正如霍恩表兄所说，要么让叔叔拆穿我的秘密，要么我跟他走。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选择了躲避那几个英国人，于是你出现了，配合霍恩表兄演出了把我带走的骗局。当然，我不会怪你。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吧？正如乔治亚所说，你中了叔叔的毒……”
　　“你说完了吗？”
　　西门济文忽然打断，“说实话，我对你坐上西门当家的位子也很不满哪。”
　　“杰、杰森？”
　　“你猜得不错，我这就和周仁表弟把你送去叔叔那里，让他为我们所有人制裁你。”
　　听到这里，西门济世有点吃惊，随即便笑了:“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和你走一趟吧？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呀，杰森堂兄。”他拉开了一侧车门上的窗帘，望向外面的夜景沉默了。
　　马车很快到达关押过西门济世的那家教会医院，逗留了短短的时间便又往前走。西门济世留意着外面的道路。车子拐了个弯，穿过一道门洞，在医院后面的老教堂前停住。
　　“下车了，济世。”
　　西门济文首先下了车，为堂弟打开车门。
　　“哦，地方不错呢杰森。”
　　西门济世走下来，迎接他的是西门登荣的八位黑衣死士。
　　“心甘情愿跟我到此，你不打算进去吗？”
　　西门济文是在催促。他的堂弟不发一言，在死士们的注视下走进这古老的教堂。
　　教堂显然很久没举行过宗教仪式了，长椅、圣坛、讲义台，全都乱七八糟，蒙了厚厚一层尘埃。
　　整个儿圣堂只有圣台上一支三叉烛台弥散着光亮，烛光异常幽暗。月光透过同样蒙了尘埃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不但未使圣堂明亮，反而给这里增添了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伯爵大人，上次还真是劳您照顾了。”
　　等在圣堂里的，只有白鴞一人。他一袭白衣，站在逆光中，就像误入人间的大天使。可是他冷酷的眸火，揭露了他不过是天使中的叛变者。
　　不一会儿，八名死士尾随西门济世进来，同时把门口封得死死。
　　“你不会招待我在这里坐吧？”西门济世向白鴞发问。
　　“啊，那可太失礼了。请跟我来。”
　　“等一下。”西门济世回头望向站在圣堂入口处的堂兄，“杰森不和我来吗？”
　　“您不必担心济文少爷，我们的人会招待他。”
　　“不，我要他和我一起。”
　　“那恐怕……”
　　“不行的话，我不会和你走的。我很清楚，叔叔此时不在这里。”
　　“很遗憾，让我招待您正是登荣大人的意思。”白鴞一招手，几名死士用枪对准了西门济世。
　　西门济世迅疾地挥出鞭子，他旁边的一名死士立刻被掀翻在地。
　　“这次我也是有备而来，最好我们都别让叔叔为难。”西门济世威胁道。
　　“不过，您晚了一步。”白鴞又一挥手，死士们收起了枪。白鴞对西门济世微微一笑:“济文少爷已经在受我们的招待了。”
　　西门济世猛望回去，那儿果然没了他堂兄的踪影，周仁也不见了。
　　刚才是要引开我的注意力吗西门济世恍悟。他果断地向入口处跑去，被死士们拦阻。
　　“哦？被发现了吗？”白鴞加深了笑意，“事到如今，看来不说出实话是不行的了。”他向西门济世走近一步，“您身边那位齐舒安医生已经发现了吧，济文少爷中毒的事？所以您这次才肯冒险和济文少爷走，全为了从我这里找到那种毒药的蛛丝马迹。我猜对了吧？”
　　西门济世瞪着白鴞。对方的确猜中了他的想法。
　　白鴞继续说:“那么我也告诉您好了，不仅仅是济文少爷，淑媛小姐和晏喜秋小姐，全都中了那一种毒，只是程度不同……”
　　“所以他们才通通听从你们摆布？”
　　白鴞以一笑作答。
　　西门济世也笑了: “感谢你解来了我心中的疑问。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告诉我，你们把杰森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早对您说过，不劳您……”
　　“我也告诉过你，杰森不和我一起，我哪里也不会去。”西门济世向白鴞飞出一鞭，正打上年轻医生的左脸。一道血痕划开了苍白的肌肤。
　　白鴞摸着伤口皱起了眉:“您还真是任性呢。”他给死士们下达了命令。在核枪实弹的簇拥下，他对西门济世说:“看看您的鞭子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西门济世没说话，在白鴞的注视下收起了鞭子。这举动让白鴞感到困惑。而紧接下来，西门济世突然把两手交叉到腋下，拽出了两把手枪。手枪同时开火，两名死士瞬间倒下。
　　在一片燃起的硝烟中，西门济世对惊愕住了的白鴞说:“我早提醒过你，我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