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心头想》小厉

14、第十四章

　　男人请江宁坐下，又让小姑娘给江宁端来了杯饮料。然后开始照例询问：
　　“为什么想来这里工作？服务生待遇不高，忙得时候工作强度也大，您确信想在这里工作吗？”
　　江宁正襟危坐乖乖笑道：“当然，这个您放心，我就是要锻炼一下自己。”
　　男人点点头，又问江宁之前做过什么，江宁看着眼前男人，心里缓缓地对自己说道：是啦，小时候梦想过的，简简单单谈一场恋爱，和一个帅气的男人浪漫地相爱，在校园里一起自习，一起静静坐在咖啡馆里看书，没有顾忌，没有忧愁。
　　稍稍的迟疑，江宁说道：“还在读书，想做点兼职。”
　　男人递给江宁一张表格，需要江宁填一下，在婚姻状态那一栏里，江宁写了“未婚”。男人介绍自己道：
　　“我是杜远，这是我表哥的店，我暂时帮他管一下。”
　　杜远让江宁明天过来正式上班，每天至少工作半天，薪水按月打。从店里出来，江宁站在咖啡店牌匾下昂着头静静地看着，心里突然就失落起来。
　　交谈中留心问过杜远的年龄，比自己小三岁。江宁伤感叹息，想着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该多好。世上这么多美好的男子，当时自己怎么就看不见呢？
　　隔着干净的玻璃窗，杜远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江宁站在那里望着里面发呆，外面的阳光明媚，照射在江宁身上，本是温暖的画面，杜远却觉得她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不至于萧条，却也不开心。
　　杜远推开门出来，问江宁还有什么事情，江宁一愣，一脸明媚地笑道：“啊，我记记路。怕明天找不着，没事，您忙吧。”杜远看见笑得灿烂的江宁，觉得自己刚才是想多了，大概在屋子里待太久，杜远站在台阶上伸个懒腰，看着蓝天道：“天气不错。”
　　“是啊，阳光很好。”然后江宁挥手告别。
　　回家的路上江宁一直微微笑着，她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但是不屑见着男人就发情，见着美好的事物心情就会变好，更何况在这么一个明朗的天气里。
　　江宁打开家门的时候听见家里面热热闹闹的，进去发现是丈夫的几个学生过来送资料，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其中一个女孩子正抱着妞妞坐在地板上玩积木。
　　见到江宁回来，几个学生站起来，叫着师母好。那个抱着妞妞的女学生突然扑哧笑出声来，道：“还是叫师姐吧，叫师母显得老，行吗？江宁师姐？”
　　江宁心里瞬间沉了下去，看着女孩亮晶晶的大眼睛，分不清话里有几成是嘲讽。江宁不应声，过去想抱抱妞妞。这几天没亲近妞妞，觉得有些想念，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小猫小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可爱的孩子。
　　谁知道妞妞挣开江宁，昂着脸问江宁：“我为什么有两个妈妈，你是我哪个妈妈？”
　　几个学生听见，都不说话，江宁想去抱妞妞的手停滞在空中。江宁丈夫从书房里出来，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对江宁道：
　　“回来了？你中午包水饺吧，让几个学生在家里吃饭。”
　　江宁冷着脸进屋，将房门甩上。丈夫皱着眉头，心里很是不满，开门进去质问着：“你干嘛呢？当着我学生的面呢，这么不给面子。”
　　江宁冷笑道：“你前妻给你面子，你的好学生也给你面子，你跟她们过日子去啊？我在外面一天又累又饿凭什么回来还要给你学生做饭，他们算是什么玩意儿？”
　　丈夫生气喝道：“你怎么说话呢？”
　　江宁站起来，对峙道：“你还想我怎么说话？你没听见刚才妞妞说什么？没听见刚才你学生说什么？你当你是个高尚的人啊？屁股擦不干净你当年干嘛来招惹我？妞妞也是个白眼狼，我养她也是白养，小时候就这么恶毒，长大了还指不定什么样子，估计跟你那个前妻似的没个人样，我……”
　　丈夫一巴掌扇过来，打断了江宁的话。清脆的声响，慢慢发酵的疼痛。
　　江宁捂上自己脸颊，惊愕片刻，江宁毫不犹豫地扇回去，丈夫没想到江宁会打回来，也被扇了个正着。
　　屋内又是清脆的一声响。
　　片刻对峙之后，丈夫压着火气低声对江宁吐出一个字：“滚。”
　　江宁冷着脸离开，路过客厅时，看了一眼妞妞，小孩子脸上带着微笑朝她摆手，江宁觉得心里恶寒。

　　讨厌，这样的生活很讨厌。

　　苏沫包着被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着刚才江宁带来的干果，最喜欢里面的无花果干，甜而不腻，不知不觉吃进去大半包。苏沫觉得特别崇拜江宁，一直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干什么都雷厉风行。不过性格决定命运，苏沫有时候也怀疑，江宁是不是太武断，少了思量。
　　喝着茶，吃着无花果，看着电视剧，生活很舒服。电视剧插播广告，苏沫起身去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手机在闪，以为是秦扬短信，拿起来一看，是沈放的，写着：
　　“感冒好些吗？”
　　苏沫回复道：“已经好了，昨天太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短信刚发过去，沈放电话拨了过来，苏沫接起来，那边沈放问着：“已经不发烧了？”
　　“啊，不烧了，昨天麻烦你了。改天我跟江宁一起请你吃饭。”
　　“没事。跟男朋友和好了吗？”
　　“嗯，和好了，是误会。”
　　“是吗，那就好。”
　　说完这几句，两人静默了一会，谁也没接上话，最后沈放道：“好好休息。”便挂断了。
　　苏沫听完，突然心里特别堵得慌。说不出来为什么，沈放说话的语气好像是自己非常亲近的朋友，而实际上，他们只见过两三次。
　　苏沫没来得及好好回味，门铃又被按响，去开门，却是江宁，红肿着脸颊，清晰的巴掌印。
　　苏沫紧张问着怎么了，江宁不说话，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个香烟，熟练点上，轻吐着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