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落日,青烟纷袅,回廊之上秋菊吐青蕊,黯黯烟光残照。
后*庭偏厢之内,上官羽端的一盆清水,探手解开榻上男子中衣,拧干方巾,手上动作却被清越男声打断。
“上官姑娘,还是我来吧。”苏墨漓方掀袍入内,便瞧见素衣女子正探手解榻上男子中衣,思及草堂之时,面上一紧,出声唤道。
“无碍,我来便可。”未回首,转身拿起方巾,却被苏墨漓抢先一步。
抬眸,苏墨漓单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虽说医者父母心,但到底是男女有别。”
上官羽面上一愣,随即美眸之中浮起一丝笑意,“如此,便劳烦苏公子了。”
苏墨漓颔首,并未多言,为榻上男子细细净身,男子周身肤色虽苍白却细腻柔滑如丝,堪比女子,左侧腰腹处有一状如盘龙胎记,顿手,拧眉,细细端详,如未瞧错,这盘龙正是熙国皇室标记。
偏首望向那华如桃李的面容,独自思量,难道此人是熙国皇室之人?
“有何不妥?”回身见他出神,上官羽出声询问
苏墨漓摇首,此事尚未查明之前还是不要她知晓为好,她鲜出草堂,对庙堂江湖之事知之甚少,单纯如斯,莫要卷进这纷乱的漩涡之中罢。
回身将方巾置于盆中,见上官羽素手执针,星眸之中升起一股薄怒,“昨日在下已劝解过姑娘,以你先下境况并不适宜施针,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何苦为难自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我已答应哑奴。”抬步上前,面向榻上之人,低语“何况,就算我等的,有人也等不得。”
昨夜回房之后,细细计算着时日,距他上次毒发之时还剩几日,他体内胎毒虽已清大半,但到底是没有彻除,她不得不早做打算,如若等得几日为这个男子清毒,那待苏墨漓毒发之时,她得身子尚未来得及恢复,届时,他又该怎样?!他等得起,她却赌不起!
“还请苏公子助我一臂之力,必要之时从旁提点。”
“你我同属一宗,这‘雪寒冰凝’非你一人习得,这次,可否由在下施针?”
望向被握住的手腕,上官羽心间一暖,略一挣脱,“我意已决。”
“既如此,施针吧。”收手,立于一旁。
敛目凝神,素手施针。
窗外,秋香浓郁,残阳西斜,微凉秋意更甚,苏墨漓侧身望向施针女子,额上已渗出细细汗珠,秀雅面容渐显苍白,蜜唇紧抿,黛眉微拢,鬓间碎发已然润湿,粘于两颊,苏墨漓出神望向她,不自觉间,眼前女子似与梦中女子面容叠合,抬手探向那苍白面容,轻喃,“清儿……”
手起针落,却在闻得那一声轻喃之时,稍稍偏离了穴位,榻上男子轻颤,唇角一缕腥红溢出,上官羽蓦地抬首,轻叱道:“还请苏公子门外等候!”苏墨漓回神慌忙收手。
“抱歉……”一阵低语穿过上官羽耳际,她却低首并未理会。
苏墨漓歉然,退出偏厢,轻掩雕花房门,立于回廊之中,望向天际孤雁南归。
片刻,房门由外向里打开,露出女子清丽苍白面容,转身,上前,“可受得住?”
女子只抬眸望他一眼,并不做声,回身掩好房门。
苏墨漓启唇欲说,然寒风划过耳际,隐约透着肃杀之气,“何人?既已到访,何故不敢现身?”
言毕,一道身影自竹林之中款款步出,虽是一袭黑衣,然其身姿窈窕,一双杏眸流光四溢,显是女子。
“苏公子不愧曾为‘月华碧落’主人,身中剧毒尚可闻风探位。”
“不敢当!”苏墨漓微微探身,将上官羽隐于身后。
“怎地当日惊才绝艳的苏公子如今落得如此境地?!”
“这是苏某私事,与阁下无关。”
“呵呵”女子莺声倩语,低笑出声,“倘若江湖之上闻知苏公子死而复生,这清谷将置于何地?”
“苏某尚不知苏墨漓三字在江湖之上还有如此作用?且今日苏墨漓已非昨日之姿,阁下又何必咄咄逼人!”
“只要交出房中之人,那这个秘密将永沉湖底,恰如此石。”女子右手倏忽一抬,一颗圆润石子落入湖底,溅起一阵涟漪。
“苏某一向不喜胁迫。往日是,今日亦如是。”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喽……”尾音未消,人已跃起,苏墨漓当下将上官羽推至一旁,洞箫呜咽低鸣,堪堪拦下女子手中软剑。
“找死!”顿住身形,女子提剑上前。
一青一黑缠斗在一起,上官羽压制住胸中不断涌出的腥甜,望一眼空中缠斗的身影,脚步趔趄,探手取出随身所带银针,唤道:“苏墨漓。”
眼前一道黑影疾驰而至,上官羽绣足轻点,挥手,银针齐发,悉数招呼在黑影之上,闷哼一声,两道身影同时落地,皆捂住胸前,青衫男子急忙上前扶住上官羽。
“你怎样?!”
“快追!”上官羽稳住身形,抬首示意。
“不用了。”
“她既知你身份,日后恐会有麻烦。”
“麻烦?自我出生之时这所谓麻烦还少吗?”言毕,见女子唇角溢出丝丝殷红,情急之下,将她圈入怀中,帮她稳住身形,“我带你去休息。”
眼前景象渐失,耳边声音几近飘忽,只觉落入一个温热怀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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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漓教’沉闷肃穆内室之中,银发白须老者端坐其上,着一身黑袍,覆青铜面具,露得睿智双眼。
轻纱飞扬,在方正沉闷内室之中显得突兀而怪异,透过曼妙轻纱,老者望向房门。
片刻,一袭月白身影步入其中,站定,透过面具两相无语,老者起身,走下堂来,行至白衫男子面前,“比我预计的晚到一个时辰。”
“孩儿不知义父此番目的,特前来请义父赐教。”言辞虽恭谨,语气却透着不满。
“不知?是不知还是不想知?”
“孩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老夫代劳。”老者转身,眸中厉色尽显
“他已身重剧毒,即便是医好,也落得终身残废,与我已无阻碍,义父又何必赶尽杀绝!”双手隐在长衫之中紧握成拳,青筋毕露,隐忍着怒气。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挡我者,死!忘记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孩儿未忘,只是,此事既已交由孩儿处理,还请义父莫要插手!此事,孩儿自有论断!”
“自有论断?!你所谓的自有论断就是将紫荆囚于‘灭天阁’领罪,将天香丢于其中自生自灭,任人糟蹋吗?!”老者负手立于石座旁,邪佞霸气,白衫男子抬首与老者对视,倏忽一笑。
“自生自灭,任人糟蹋?!孩儿怎敢!义父不是已经将她带出了吗?且就算义父不出手,凭借天香身手,小小灭天阁’又怎可困住她?”
“且莫说紫荆与你同吃同睡10年,就是天香也服侍了你5年,你怎可如此对待她们!”言至此,老者抬掌拍与石座之上,一道裂纹赫然出现。
“紫荆乃是自行领罪,至于天香,与其说服侍倒不如说监视来的贴切!”白衫男子淡笑道,“义父,孩儿说的对是不对?!况且,对于别人碰过的东西,本座从不稀罕!”
“你!”老者抬手指向白衫男子,“好,现下你羽翼渐丰,便不用听义父的了!”
男子不语。
银发老者唇角轻挑,“既不听话,那这每月解药也是不要了吧!”
“随你!”男子转身,“即便是我死了,与你而言也只是少一个帮你复仇的工具而已!”
“与你那懦弱母亲一样无用!”
“义父!本座念及你年老尚尊称您一声义父,莫要说本座怕了你,望你摆正自己的位置,这‘天漓教’,本座才是门主!”男子怒极反笑,一步一步走向老者,一字一顿,幽眸之中清寂冷寒映着老者略有躲闪的目光。
言罢,不再理会老者,掀袍步出内室,留的一室轻纱曼妙。
“出来吧。”老者握拳端坐石座之上,出声唤道。
身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窈窕身影自轻纱之后步出,望向白衫男子消失的方向,杏眸之中粼光闪闪。
“天香,你好自为之!”老者语气委顿,似是一夕之间苍老。
天香粉拳紧握,眸中水汽渐盛,隐隐闪过狠厉之色。
~~~~(>_<)~~~~ 泪奔,一周,仅仅一周,咱就一点感觉也么了!这一章写的无比卡,无比不满意,但是咱不敢删了!删了之后连这个也写不出来了……
话说,要不是怕看不到诸葛,咱还是不会码字滴!
咱知道错了,放这么久,当初再有感觉,也么感觉了……
看诸葛,睡觉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