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轩然之波（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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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竹环绕，月色如霜，回廊幽寂，晚风寂寥。
窗外夜凉如水，锦被加身正好眠，然久卧床榻的上官羽却了无睡意，后*庭偏厢的男子到底是何人，蓝楹花生于极寒之处，十年开花，又三年结果，鲜有人知，漓羽草堂也只有一株。
起身，披好外衣，寒夜中倚着回廊凝望着回塘中那弯蔼蔼柳月，与她得影子一同映在水中，风过，平静水面涟漪泛滥蔓延，碎了水中暗影，“何人？”
竹桥之上，青衫男子负手而立，闻声回身，“上官姑娘？”
“原是苏公子，怎么？寒夜难眠？”看清来人，上官羽并未起身。
苏墨漓颔首，抬步走到回廊下。
“上官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此行目的？”暗夜中眸光流转，上官羽心下一松，观其脸色，体内毒素必是已清大半。
“实不相瞒，此次出草堂是为救人，你随我来。”既然两人同属一门，苏墨漓的医术亦是当世无双，想要彻除那男子体内‘寒月毒’，多一人帮忙总是好的。
回廊上，秋菊怒放，寒夜之中，一股馥郁香气袭来，上官羽先行一步，却在距离偏厢几步之遥顿住脚步，自语道：“白日里我明明已经告知柳老将这檀香拿走，怎这檀香之气仍是如此馥郁。”
“有何不妥之处？”见身前女子顿住脚步，不禁出声询问。
压住心底疑问，轻轻摇首，“或许是我多虑了，走吧。”
愈接近偏厢香气愈是浓郁，心底疑虑愈重。
二人来到偏厢门前，上官羽伸手欲推开那扇雕花房门，不料，身后男子一声低呼，“小心。”
一阵阴冷掌风袭来，上官羽未及多想，硬硬接下，两人掌心相对，四目相接之时，皆是一愣，心神恍惚的一霎，对面黑色面巾下唇角勾起，邪佞一笑，收手返身，一管刻意掩饰压低声线的嘶哑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挡我者，死！”
苏墨漓轻呼，“当心。”
待上官羽反应过来，人已然被圈入怀中，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已经跃出红墙之外，额上热风扫过，抬首，却不经意触上一双略有寒意的薄唇，额上突来凉意使得身前女子挣脱开来。
“抱歉，方才事出突然，不得已为之，还请上官……”
“你有没有事？”上官羽挣出怀抱，未待他说完，便急急打断，暗夜里，美眸之中尽显灼色。
眼见眸中灼色，苏墨漓心下一愣，片刻，说道：“无碍，只是白白糟蹋了这身青衫。”
恩？上官羽轻挑柳眉，面露疑惑。
苏墨漓展开双臂，青衫广袖已成条状，上官羽拧眉，暗器？
返身，就着空中残月，回廊理石之上数枚菱状暗器泛着青色幽光，有毒。
苏墨漓将广袖之上所剩无几布料撕扯下来，隔着布料，捡起一枚暗器，细细端看，轻语低喃，“天漓？”
“什么？”上官羽侧耳。
“你可知这房中是何人？”苏墨漓脸色沉重，少有的肃穆。
摇首，“不知，我也尚在猜测房中人身份，但，并无线索，难道与这暗器有关？”
“许是我的猜测，先去看看这房中到底是何许人。”
上官羽颔首，提裙步入室内，点燃烛台。
室内香气比白日更甚，上官羽将案上香炉移至室外，随他来到榻前，榻上男子面色与白日里并无差异，只是呼吸略有沉重，苏墨漓执手切脉。
“如何？”
“如我未诊错，他中得是‘天漓教’的‘寒月毒’，且摄入少量蓝楹花”
上官羽面色一松，白日替他把脉之时，并无十分把握‘寒月毒’里含有少量蓝楹花，现下，听他一说，心中计较便多了一份。
“这‘寒月毒’与‘天漓教’有何渊源？”
苏墨漓诧异抬首，“你既知‘寒月毒’，竟不闻‘天漓教’？”
“我鲜出草堂，对药草毒物略有耳闻，然这江湖庙堂之事就知之甚少。”女子面上赧然。
“‘天漓教’在江湖上原本只是无名小卒，只闻近年换的一届门主，行事乖张，跳脱随意，一套‘天漓’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从此，‘天漓教’在江湖之上便声名鹊起。”
“那，你可看出此人与那‘天漓教’是何关联？”言罢，素手指向榻上之人。
苏墨漓摇首。
室内一时沉寂，只闻得三人呼吸之声。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
“苏公子，何事？”
“此人身份不明，你救是不救？”
“他是哑奴带回，既已答应哑奴，便一定会想法子将他医治好。至于其身份，只得日后再做探究。”转首面向苏墨漓，轻声开口，“不知苏公子，可有何良策？”
“他中毒之深，非‘雪寒冰凝’不解。”语气稍顿，“上官姑娘，恕我直言，以姑娘现下情况，不宜施针。”
“恩，虽说如此，但……”
“不如明日由在下施针，上官姑娘从旁协助。”
“不行！”上官羽听罢，急急否决，惊觉自己语气过于急躁，便补充道，“你体内毒素尚未彻除，同样不宜施针。明日我先为其护住心脉，暂压毒素，待我身体好些，便为他施针清毒，届时，还要劳烦苏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苏墨漓张口欲说些什么，然望见对面女子眸中坚定之色，终究抿唇，将其吞回腹中。
“天色已晚，苏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窗外残月挂枝头，已至半空，苏墨漓颔首，起身告辞。
上官羽望向榻上男子，柳眉蹙起，‘寒月’？‘天漓’？你到底是何身份？哑奴，到底瞒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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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鸡儿巷相距十里之遥的荒茫草原上，一黑衣男子负手而立，沉闷肃穆，高大魁梧的身材掩与黑袍之中，青铜敷面，只露的一双寒眸，冷寂幽深，不带一丝涟漪。
片刻，远处两道身影疾驰而至，收势，屈膝参拜。
“属下琦炎、紫荆参见门主。”男声低谙，女声清冷。
久未等到回答，跪于右侧女子微微抬首望向身前男子。
左侧男子拧眉轻扯女子夜行衣，女子慌忙敛目低首。
“起来吧，回去再说。”言毕，黑衣男子身影已在十步开外。
两人连忙起身紧跟。
望月山与揽月山遥遥相对，与揽月山中温润气候不同，望月山中终年奇寒，鲜有人往，江湖上，谁也不曾想到，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天漓教’总舵便隐于这望月山中。
三人穿过山涧索道，黑袍男子率先步入‘天漓教’正堂，众人纷纷参拜，男子径直走向堂上石座，掀袍就坐，一双寒眸一瞬不瞬望向堂下一对男女。
女子陡然屈膝，“紫荆办事不利，请门主赎罪。”
座上男子左手虚扶在石座之上，右手把玩着之间白玉扳指，半眯眼眸，并不做声。
堂下女子清丽面庞已然冷汗津津，身体微微颤抖。
“你可知此次你的任务？”收起白玉扳指，冷声问道
“属下知道。”
“哦？”语调轻挑，走下堂来，捏起女子柔美下颚，“你给本座说说你此次任务为何？”
紫荆被迫与门主对视，忍住下颚阵痛，望进那一汪幽潭之中，颤抖着声音说，“毒害安紫轩。”
“临行前，本座可曾告诫过你什么？”男子食指摩挲着紫荆下颚，语调冰冷。
“只可下毒，不可取其性命，不得伤及无辜。”
“知道便好。”放开女子下颚，返身，“既已知错，便自行去‘灭天阁’领罪罢。”
闻言，跪于下堂女子身子一僵，眸中闪过一丝惧怕，入得‘灭天阁’，非死即残。
望着紫荆瞬间苍白的脸色，琦炎屈膝上前，“此次行动琦炎督办不利，还请门主降罪，紫荆此次虽逾矩，但望门主念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饶她一次。”
“好，好，既然你们情深至此，本座就成全你们，一同前往‘灭天阁’吧。”
紫荆听的‘情深至此’，身下一震，忍住心头酸涩，屈身叩首，“紫荆一人做事一人当，自不会连累旁人，这就前往‘灭天阁’领罪。”
抬首望向堂上背身而立的男子，眸中酸涩难忍，俯首叩头，“紫荆谢门主赐罪。”
说罢，并不理会身旁琦炎，自行步出正堂前往‘灭天阁’
寒风穿过正堂，掀起黑袍一角，男子拢在宽袖之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压低声音说道：“都下去吧。”
众人退下，琦炎行至最后，在正堂门前稍作停顿，转身前往‘灭天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轩然之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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