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梵天Suzy

7、第 7 章

　　又是一次失败的相亲。
　　我想我已经把各色与自己相亲的人和相同的结局当成笑话调剂来看——而且是免费的。
　　眼前的小家伙（虽然比我大好几个月，可资质阅历）显得很兴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小朋友们”对“女朋友”一词的理解，他们似乎认为有了女朋友就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并且能在一起回程的公交车上手拉手腿碰腿也能满足一把XXYY的欲望……不过根据本地超级高的房价和租金来看，他要求同居（也就是非法同居）以节约房租水电的可能会大一些。
　　“……我的一个同学就是，他的女朋友是那里的主管，经常晚回去，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
　　我静静地听着，然后想：介绍人说他工作了几年完全是骗人的。
　　他根本没什么社会经验，却幻想着在床上“教训”比自己的学历高、收入高、地位高的女友，得到某种以前我以为只存在于底层社会中的心理满足感——据说日本色情小说里大量描述丑陋的混混强占女上司、女主管、女警察、女教师等等代表某种权威的异性，来吸引众多梦想着不平凡的平凡男读者们。
　　看来，以后相亲，收入、学历、家庭条件必须放得明确具体。
　　沮丧。

　　人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可我哪一样都不得意。
　　“如果要结婚，就要找喜欢你的；如果要当挡箭牌，就找你喜欢他、但他不怎么喜欢你的……一个女人在一生中会遇到两个男人，一个是你爱的，一个是爱你的。你会和你爱的相爱，会和爱你的结婚，这就是红玫瑰与白玫瑰。当然男人也一样，只是他们的红玫瑰永远比女人的多。”
　　一位网友如是说。很有道理就是。
　　妈妈最近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孩子。我对“孩子”一词不大赞同，因为我对小男生敬而远之，但还是很犹豫地说句了“不大清楚”。妈妈表情奇怪地不再提，我知道她可能认为我是同性恋，而我也确实觉得：男人要么丑弊了（不是两条竹竿腿，就是一个大肚楠，不要说亲近的欲望，不呕吐已经不错了）；要么蠢极了（蠢货也配在我面前夸夸其谈？蠢货永远是蠢货）；还有就是那种天生要出轨的贱人（想象那个东西放进其他不知哪几个女人的身体里，谁晓得会不会染上爱滋病）。
　　看来好男人也都去同性恋了。

　　* * *

　　“一个男人，他是怎么对待自己已经分手的女朋友的，这很能说明问题，能看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全部是坏话，说明此男品德不好；如果全部是好话，说明此男脑子有问题；如果不说话是件麻烦的事情。如果男的完全不提，那么这个男的是个闷骚的中国男人，很可能平时把积怨都埋在心里，到时候突然发出来，和前女友联系半个月后就突然把孩子和贷款全部扔给你后走人。”
　　朋友说这话的时候，我在暗中瞌睡，我只关心一件事：她到底离了没。
　　“要不要给你推荐个好点的律师？”
　　“给我律师干吗？”
　　“你要不要离？”
　　“我不知道……”
　　我对天翻白眼。
　　真倒霉啊！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死拖在那里做啥，让他把财产全部转移走不成！天哪……我为什么会交到这样没主见、不干脆、脑袋不开窍的朋友呢？我失败！失败啊！！

　　MP4放的片子里，女主角之一为朋友当场辩护时就说：我是个母亲、律师。
　　当然她是单亲母亲，一个被医生判为不会生育、只能靠人工授精的女性。但这一点不影响她身为母亲的说服力。
　　我想我有点心动。为男人生孩子是最愚蠢的想法，仅限于家庭主妇类型、没有生育和家务以外的“用处”的女性。
　　而我不一样。我经济独立、社交独立，有正式的学历，有正经论资历的工作。男人到处都是，就看我乐不乐意多看他们几眼。

　　而下一集讲的是年纪成谜的美艳女子为自己三十五天没有来月信而痛苦不已，直到她接受了一个非常讨厌的家伙的约会之后……嘿嘿，在那家伙抱怨到处是血迹的时候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她不用担心老了。
　　这样的片子虽然暗淡，可总比我喜欢的男影星演一个亲手杀害了仇人和仇人的女儿、他自己的妻子之后自杀的电影，那真的太难受。那一双忧郁但迷人的眼神哪！
　　看完片子，我又拿出今天傍晚赶在银行下班前办的定期存折看了几眼：真有成就感，是不？下下个学年的学费出来了。
　　另外就是，我正式做了白班的工作，而且是个带些业务而非单纯财务性质的岗位。
　　“Suzy？”
　　“Ya？”
　　“Here！”
　　经理是个新加坡人，女，超过三十三，单身，抽烟。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由她的父母带。
　　“So cute.”我正好扫过她桌上的相册，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绝对是“非礼”的好对象！
　　她笑笑。
　　然后我们谈工作，接着是下午茶时间——喝着苦苦的清咖，继续谈。谈完以后，我估计经理大概正在考虑升我为经理助理。如果不升……我一年半内大概就会离职吧！

　　“马尔萨斯继承了斯密的庸俗因素……迎合了压迫阶级的利益和要求……反对李嘉图学说及一切进步思想。
　　“新王朝对于新到手的天下，相当于一个小资女人对于新买到手的新衣服……
　　“汪士铎可爱地建议‘定三十而娶，二十五而嫁’，及法西斯式的‘形体不端正，相貌不清秀，眉目不佳者，皆溺之’。”
　　读书读多了，都会产生各色反主流的思想。无他，皆因有了比较。
　　同样考出CPA派司的家伙，年入二十万还是一个劲儿地说不够用，买不起名牌。我想她所说的名牌绝对不是玉兰油甚至资生堂，而且大概只有法国本土产的才算。
　　“你想不想去大溪地？明年我们自己组团去好了。那里风景真的是美，水是清的、天是蓝的，你在国内甚至台湾香港，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我最想去的是美索不达米亚。”我说一脸向往地说。
　　“什么？”她完全无解。
　　“赫梯的剽悍，亚述的睿智，巴比伦的优雅。”我念台词一般对她吟道。
　　“去死！”她愤怒。
　　“那至少我这辈子要去看一下那木措和圣女峰。不过我怕上了高原死翘翘。”我是真的想哭啊，因为我怕死！
　　“你怎么总是想去那些蛮荒的地方。”
　　“那是古文明，还有神圣的自然。”
　　“那，那我们去北京？故宫？”
　　“北京的故宫才几百年历史。唐朝的大明宫是北京那个故宫的三倍多，还有兴庆宫、太极宫……都没了啊！！”我顿足捶胸，却是为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你不想花钱，我们就去找便宜的地方嘛。”
　　“亲爱的，我没时间，而且还得付学费。”
　　“你不是已经念出来硕士了吗？还在念什么？”
　　我绝倒，“美女，我是博士候选人，后年就能拿到博士学位了！”
　　“哇——念那么多会嫁不出去的。你知不知道女博士是第三性？”
　　“你不是也没嫁出去吗！而且我哪里不男不女了？”哼！新买的前扣型内衣，绝对波涛汹涌。
　　“剥光了瞧瞧。”
　　我飞起一记绣腿……把她扔来的绣花抱枕踢掉。
　　“唉，说真的，找个有钱的。”
　　“抱歉，我对有钱的犯忌讳。当然没钱的也一样。”
　　“你的条件真麻烦。”
　　“又不高。”
　　“不高不低、正正好好的才叫麻烦！”
　　又闹了会，“好想去周庄的河边茶馆喝茶。”
　　“要不要我开车、一起去？”
　　“你认识路吗？”
　　“……问不就行了？”
　　结果两个疯狂的女人一路走弯路，到了地方已经是晚上，不要说茶馆，连饭馆子都不多了。
　　“我请你吃万山蹄，你请我住宿。”
　　“哼，那我们就开回去！”
　　“行啊，反正汽油和过路费也不便宜。”
　　扯淡期间，热腾腾、香喷喷、肥嘟嘟的一大块蹄膀上桌。
　　“算了，就住楼上的旅店吧，我看过了，标准间不贵。”
　　“……”她有什么压抑的东西，却不肯说。而我也压着没处发。于是那天晚上我们在买了一堆蓝染布和花草茶以后，又看了一夜的私接卫星电视。第二天清晨歪歪斜斜地回城。
　　上白班真好，周六可以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