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绝世无双》桃花瘴

195、情痴情缠乱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秦欢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生，会卷进一场爱恨纠缠里，至死也脱不开来。
　　哮天犬带着金翅大鹏来华山的时候，嚣张的表情，有些熟悉的金线纹绣衣，看的秦欢有些微微蹙了眉。
　　因为那个嚣张的人，没有跟三圣母打招呼，而是直直的走过自己这边。
　　我是佛祖的娘舅，二十四部州的妖王。
　　说出的话，嚣张的就像是师傅身边的那个人，却带了一丝那个人没有的邪恶。
　　佛祖的娘舅，二十四部州的妖王，他也大约知道些，既然是跟着哮天犬来的，那就该是师傅请来以安华山的。
　　只是，人是谁，他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更没有兴趣。所以，不带一丝感情的转身。
　　哪知，那个人竟然出手了。
　　扣在下颚的手，轻挑。
　　秦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从没有人可以对自己如此，右手划过腰间软剑，不过翻转之间，寒光闪闪，搁在对面的颈间。
　　有胆量。金翅雕似笑非笑，伸指欲钳住剑身，秦欢又岂容他如此放肆。神佛又如何，他从来不敬也从未怕过。
　　救命之恩，不该以身相许的吗。金翅大鹏笑的越发放肆，调笑之意也越发明显。
　　救命之恩？秦欢微愣，旋即想起，无怪乎觉得这身金线纹绣衣有些眼熟，原来是他。冷冷一瞥，转身就走。
　　这段事情，他听哮天犬提起过。如果他记得没错，他们之间，没有恩义，毫不相干。
　　本来，他以为，这也不过是一场闹剧，岂料，那金翅大鹏竟然上了心。
　　调笑，动手，行动间就带了邪恶的眉眼，直逼得秦欢越发的冷了。此生，能让他挂心的，唯有师傅而已。
　　情字，沾不得，也不想沾，他亲眼看着师傅和那个人，一路走得有多艰辛，他也明白，情字，是谓魔障。
　　他只是个红尘中游走的凡人，有心，无情。
　　然而，金翅大鹏的眼神，他竟而生出一丝不忍，不忍伤，他突然想起，当初在钱塘见到孙悟空时，那人眼里的情深情伤。
　　情，无论是苦是甜，都会有伤的吧。
　　秦欢叹息一声，冷，更加的冷。
　　几乎整日的不愿动，也不想说话。他离开钱塘太久了，他来华山也太久了，而他身上的毒，也一日狠似一日。
　　他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事情都结束的那天。
　　金翅大鹏在桃花林里拦住了他。
　　你躲我！
　　躲。这个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没有情，又何须躲。只是不愿看到这个人，不想被这些东西所累。
　　妖王太过高估自己了。你于秦欢来说，毫无关系，躲，又何须呢。
　　话出口，他清晰看到金翅大鹏一愣，眼神内晦暗不明，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果然是冷心冷清的秦欢吗。暗自一嘲，似这般话，都可以说得出口。即便妖王又如何呢，自己还不是亲眼看着师傅和那个人深陷其中。
　　金翅大鹏，你没错，只是你挑错了人。
　　三圣母，沉香还有小玉师姐，都在等师傅。却不料，师傅没有等来，等来的是玉帝的宣旨天官。
　　早就料到，西天的事情一结束，玉帝必然会对师傅动手，却不想，这来的如此之快。更让他心惊的是，哮天犬和三圣母一干人都不认识这个宣旨的天官。
　　莫不是，玉帝另有伏兵。秦欢心中一惊。果然如此，师傅还需早作准备的是。
　　不过一道圣旨，怎奈三圣母的法力不够，而宝莲灯又毁。这华山，也只有金翅大鹏才有这般能耐了。
　　为了师傅，说什么也要试一把。
　　本以为，经过那日，这人该知道收手了，岂料，之后这人偏偏无事一般，一如往常。
　　秦欢知道，自己出手，于他来说，恐怕便是伤了。可是，如今，他已不在乎了。
　　所以，手中软剑就像华山初见一般，再次搁在那人的颈项上，只因金翅大鹏再言一个求字。
　　只是，这圣旨究竟没能看成，师傅来了。
　　再见，师傅瘦了很多，秦欢知道，这一趟西天之行，定然不轻松，然还未得休息，就又奔阐教，天庭。
　　玉帝，那个三界的上位者，大概要的就是如此吧。以逸待劳，果然好算计啊。
　　师傅的暗语，他猜得透，可当他看到小玉师姐手中那块玉玦是，心中惊然一凉。
　　调兵符！
　　师傅这是压上了所有了。不然，调兵符他断然不会给小玉师姐的。
　　难道，师傅这一去，是存了必死之心？！
　　不会的！不会的！
　　秦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该信师傅，无论是什么境地，师傅总能扭转的，不要忘了，师傅身边，还有一个携手并肩的人跟着。
　　他怎忍见师傅一去不回，他又怎忍见师傅和那个人就此两地。
　　所以，北邙山，上古十兽。他一定要去。
　　第一次，对着金翅大鹏，说了一个求字。他总让自己开口相求，今日总算了了，他该满意了的。
　　秦欢无言一叹，却觉身如腾云，凌空而起。
　　云层涌动，风似利刃。那种感觉，让他五内翻腾。这便是驾云吗。虚幻的没有着处，好似魂魄都不在了一般。
　　这当口，就是苦笑，怕也不得了。
　　强撑着到了北邙上，伏在一处山壁上，头晕目眩，眼前似乎漆黑一片，心头如同绳锁，脏腑几欲翻出。
　　偏偏心头清醒如常。
　　突然之间，他看不透面前这个明明对自己恨之入骨却偏偏又挂了一丝担忧的人了。
　　情字，果然魔障。
　　十兽出，秦欢稍松，师傅，徒儿能帮你的，也只如此了。
　　探听消息的哮天犬还没有回，华山却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人。
　　一身黑，紫色头发，盖住了前额，看不清的眼神，分明带了一丝冷傲。身后是五千天兵。
　　他说他叫离影，奉旨前来捉拿刘沉香，天庭问罪。
　　秦欢手心几乎攥出了汗来，心中一乱，以师傅对华山的看护，若他无恙，又岂会让玉帝公然派天兵天将下凡捉拿沉香呢。
　　除非说师傅已经力所不及。
　　那边，杨婵沉香小玉等人自是不信，便是信了，也绝不会束手就擒。曾经安然无比的桃花林里，刀剑翻飞，杀气弥漫。
　　刘沉香，杨戬已然伏法，你若再负隅顽抗，莫要怪我不分轻重了。那唤作离影的人一句话，镇住了所有人。
　　沉香疯狂了一般，叫嚣着不信的言语，手中小斧出手即死，霎时，华山仿如地狱。五千天兵，无一幸免。
　　看着那一个个飘散的影子，没有一滴血，五千天兵，尽数尘土，秦欢几乎站立不住，这便是结局，一个人一个神仙的结局吗，身为权力争夺者手中棋子的结局吗。
　　他们都曾经是活生生的生命，可是转而就烟消云散，连一滴血都没留下。不消说数年，只是转个身，这个三界还有谁记得这五千天兵，还有谁记得那个叫离影的人。
　　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
　　没人记得，他们仿若不存，天地间从未有过这五千人，而已。
　　如果是五千凡人，华山，此刻该是血流成河了吧。不，神仙又如何，死便是死了，没有血，只是看不见而已。
　　看不见血的死亡，更让人悲伤。
　　秦欢回过神的时候，小玉师姐已经追着沉香往天庭方向而去。
　　三圣母坚定的表情下，是压不住的悲伤。
　　不会的，那个离影不过是攻心战，师傅一定没事，否则，就不会仅仅是五千天兵，或者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再来。他们来，是因为玉帝还没有控制师傅的把握。
　　虽然想的通，也说得过，但谁又不明了现今的形势呢。
　　如今，每走一步，怕都将改变结局。
　　等待总是没有尽头的煎熬，秦欢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忘记，忘记一切，可是之前的事，偏偏越发的清晰，他担心的，甚至听得见自己心如擂鼓，甚至感觉到腕脉似乎要跳出来一般，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躁动的可怕。
　　伸手扶上一棵桃树，冰凉的手，被一个热到可怕的手扣住，缓缓握紧。
　　秦欢抬起头，第一次，眼神似乎没有分辨度的看向那个人。
　　放心。他只说了两个字。
　　放心，呵，这心，怎放得下。
　　缓缓抽出手，独自去往后山，浸在温泉之中。平日里，温滑的水，总能让他放松些许，身上也会暖和一点，可今日，这泉水，仿佛巨石，那热度，又仿佛是血，心口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似乎只需一步的距离，便再也触摸不到生的希望。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他要看到师傅平安。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屏除所有，让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想，不动，不闻，不视。
　　凌刑台。他从未听说过。可是在桃林里，金翅大鹏扣住他人的一刻，他听到了，桃林外，小玉师姐和三圣母的对话。
　　师傅和那个人去了凌刑台。
　　微微暖了些许的心，忽的就冰冷一片，他能感觉到，青莲的阴冷，一寸一寸攀上心脉，终至腕脉。
　　这算什么，师傅和那个人揽下了一切吗。
　　到最后，谁也帮不了，该面对的，依然是那两个人，独自面对，哪怕是死？！
　　小玉师姐是随着上古十兽上的天庭，她要去救师傅。虽然她说，她只是去看看。可又有谁不知道，一旦师傅出事，小玉师姐定然会不顾一切。
　　上古十兽之所以随行，是因为金翅大鹏。
　　天庭如今云诡波谲，一旦有失，十兽定然会拿了小玉师姐做挡箭牌！秦欢拼尽了力气，一字一句的甩给金翅大鹏。
　　他知，他怎会不知。金翅大鹏的谋划，是想借十兽的手，全二十四部州。一个二十四部州的妖王，步步谋划，无可厚非。
　　可是，他还是气，他还是恨，但更多的却是伤。只因，他担心小玉师姐，更因为他清楚明了利益牵涉之下，无人可以放弃。
　　这个三界，无一处是净土。
　　结局，他想过很多，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
　　师傅回来了，手上抱着的那个人，金衣失色，唯余惨白。
　　似乎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全涌了进来。从望江楼，到白轩，到钱塘，到华山。所有的，点点滴滴，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初见时，那个人眼底无边无际的伤，他记得，后来，那个人因为师傅时忧时喜的表情。
　　他曾想，终这一生，能得一人，如此不悔相待，也便足了；他曾想，有那个人陪在师傅身边，就算自己去了，也能放心了。
　　哪知，那个陪在师傅身边，闯过了一关又一关的人，情未尽，人却无归了。
　　心口太闷，太疼。疼到最后，他已然恍惚，甚至自己都想不清楚，到底在疼些什么。仿佛一切都幻灭了，不存于天地。
　　所以，在金翅大鹏的一双手扶过来的瞬间，秦欢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因为心空了。
　　他曾以为，师傅和那个人，情有始情无终的。
　　却不想，一夕之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