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绝世无双》桃花瘴

143、雷霆万钧

　　西天的形势紧张异常。
　　双方相拼几乎到了一种不可估量的地步。
　　一边是金翅大鹏对上了孔雀，一边是上古七兽对上了四大菩萨，最紧要的当然是杨戬和孙悟空联手对上了如来。
　　正当孙悟空拼了一身法力，以身相击时，弥勒佛衣顿展，向这边袭来。
　　虽然火鹤热力焚烧一般，全身法力也渐趋沸腾，然杨戬意识还在，听风辨音，闻得身后劲风袭来，深吸一口气，单掌相接。
　　弥勒佛衣上带了轮转愿力，这一击自当非同寻常。杨戬一身法力分作两处，渐感力有不逮。更兼此时，他心里还记挂着孙悟空。那痞子方才定是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别是兵行险招拼了性命吧。
　　强自一震，顾不得火鹤内丹之力，运起九转玄功，身形倒转，左脚踏刀柄，双手回旋，强劲之力生生将佛衣撕裂，化作无尘。
　　佛衣裂处，孙悟空身如陀螺，已跟法力融合一处，径自击上佛印。
　　“轰！”
　　光芒笼罩了整个讲经坛。瞬间，佛印碎，四散而逝。
　　杨戬看不见，只觉三尖刀上一轻，脚上一勾，顺势握了，还未来得及思考，但觉身边一个物体擦过，熟悉之感，让他一慌，单手伸出，胡乱的抓了过来，触手时惊觉是那痞子的手腕。腕下之脉甚是混乱，心头惊且乱。
　　这痞子受伤了？！
　　这一顿一松，火鹤之力再次翻腾，焚噬着体内的经脉，疼痛难当。
　　身形萎顿，硬是被孙悟空带得往后倒跌出去。
　　佛印碎，封印解，灵羽归，金翅大鹏顿得自由，抬眼见那边二人皆是不好，知此时顾不得许多，身形一展，无上之力催出，径将孔雀击落顺势封起笼在袖内，继而一纵托住杨戬，将孙悟空接了过来。
　　“真君，你……”
　　一触之下，火热烫手，大惊。
　　杨戬微微摇了摇头，勉力维持了一下混乱的法力，“他怎样？”
　　“死不了。”金翅大鹏看了眼孙悟空，这家伙命硬的很，虽说这伤是重了点，但将养些日子一准能没事的活蹦乱跳。
　　被这一换手，孙悟空似感到了不适，终于缓过神来，瞪了金翅大鹏一眼，摇晃着拍开扶着杨戬的鸟爪子，“死鸟，还不赶紧让他们住手。”
　　闷声咳了几下，半截金袖顿时沾了血迹。
　　少见他这落魄样儿，本该笑几声的，但想到这猴子也是为了破佛印才致这般，金翅大鹏转了身，双手交错，以扶摇之力击出，生生将混战中的几人分了开来。
　　“戬，你怎么样？”眼见这身上都似火了，孙悟空担心之极，却不敢轻动。
　　“无妨……”一语未毕，杨戬忙侧了头，以袖掩唇。血浸了黑衣，如同墨晕。回过神，觉腕上一紧，知那痞子担心，回以无声一笑。孙悟空却看的越发心酸。
　　“哈哈哈哈……”佛刹千间，不知何处，一阵喧动，狂笑声至，震得讲经坛惶惶欲坠，如来顿时脸色苍白至极，双手微抖。
　　“不好，封印将破……”弥勒惊，与剩下三菩萨立时回至如来身侧，俨然护法，虽经混战身上狼狈，神情却不见凌乱。
　　笑声断，身影如电，倏然而至。袖袍带起的力道将讲经坛华云盖顶尽数摧毁。
　　孙悟空忙做了个结界，将杨戬护持在内，自己却是看着衣袍方定的二人，虽略显萎顿，却嚣张的很。
　　听这声音，料想是那两个出来了，杨戬眉头一皱，调息来不及了，再次运起九转玄功，硬生生将火鹤之力压制下去。
　　如此一来，火鹤之力看似消失，然此法无异于是饮鸩止渴。压得一时而已，却化解不得，火鹤之力再次发作时将会厉害数倍。
　　轻声向孙悟空问了形貌，蹙眉盘算。
　　孙悟空却不扰他，只待尘埃落定，方撤了结界。本是盘算着的杨戬长眉一展继而瞬间凝起，空气如此浑浊，想到此间定然是飞尘弥漫，眉心不由凝的更紧，看的孙悟空一阵心痛，以为是火鹤之力再起，恨不能以身相代。

　　“阿弥陀佛。”如来脸色恢复过来，见讲经坛势如尘土，微敛了眉目，不见恼意，倒是先宣了一声佛号，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形貌来。
　　突然出现的二人，一人一怪，正是封神残余截教门下的天灵道人和乌云仙。
　　孙悟空突然想起在积雷山下自尽的云霄，这三界利益纷争，纵然当年通天教主何等狂傲，又是怎样结局呢。截教覆灭不说，门下弟子死伤无数。千年之后，又牵出这段情由，再丧命者，何以数计。
　　杨戬凝眉不语。最初得知天灵道人乌云仙之事，便是在积雷山青箫所言，说是被如来所控。他二人久不出现三界，缘何会为如来所擒呢。这件事跟云霄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关联。还有昆仑，师门，是否插手呢。
　　这件事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始终不得其解。故而传了消息给金翅大鹏让他一探究竟。青箫所言不假，根据金翅大鹏探查，确有两名奇怪之人被禁灵山，而那个封印之物就是如来手中的佛印。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如果所料不错，金翅大鹏所说的两个奇怪之人，当为天灵道人和乌云仙。这样一来，只要击破了佛印，不单解了金翅大鹏的制力，还能将二人救出。这不单单是看在青箫临终所求，更是因为现在的情势。
　　虽然不知乌云仙二人究竟缘何被如来所困，但双方绝对是敌非友，更有甚者，怕是西天想利用截教之人，却又惧怕他们过于强大，故而禁制了他们而要挟云霄几个。
　　想利用却又存了惧怕之心，如来果然谨小慎微。谨慎而行固然是好，但这一点也决定了他的失败，在这一点上，他与玉帝相差甚远啊。
　　只是，云霄等人……刚思至此，眉心突然霍霍跳跳的疼起来。杨戬尚记得左腕被人握着，在这个当口上，不能孙悟空担心，于是，死死握了握袖中右手，强自压制了一下。
　　这眉心之疼，虽不是不能忍受，但想起这已是第三次了，知事有怪异，不得不存了几分小心。
　　菩提祖师曾说，自己除了眼睛尚不能复明之外，身上没有太大问题，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神目之痛。而那个痞子曾经由神目进入自己元神，竟也不曾发现异常。那么，只有两种能说明，一是神目之痛伤在魂魄。一是有人在神目处设置了极为高明巧妙的封印。但开天神斧留在魂魄的伤，三星斗均可修复。只可能是后者了。能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而不为自己察觉，该是魂魄离体之际，恰恰那段时日是在昆仑。
　　昆仑啊。
　　神思刚及此，就听那边冷笑声起。
　　“好个阿弥陀佛，念的好经。”
　　果然是天灵道人，他乃通天教主小弟子，当初常在碧游宫中。想不到千年之后，犹能听闻故人之音，却只是在这种场合，不知幸与非幸。
　　天灵道人冷笑过，眼眸一转，余光扫至讲经坛一角，却惊见三人孑然而立。
　　边上的那个金线纹绣衣，瞳孔深邃，略带褐色，紫蓝头发高束，额前一抹白羽，赫然便是金翅大鹏鸟，这只鸟他是识得的，二十四部州的妖王，当初便是师尊讲起时，也多有赞赏。
　　而那个一身金衣，云光羽翳就是如来也掩不了半分的，倒是不曾见过，但观一眼便知，也是个强硬角色。
　　最让他心惊的是与这个金衣人靠近之人。一袭玄衣，发丝微卷，只是旧时眉眼现下全化作茫然。
　　杨戬？！
　　他怎么会在这里？！云霄师姐呢。被囚几日间，似乎情势发生了太大变化，让他不及分辨现今状况。只这讲经道场一片狼藉，似乎，似乎这如来没占到什么便宜，倒像是尝了败绩啊。
　　“阿弥陀佛，施主你等毁坏讲经坛，实在罪过，罪过。”弥勒一语，天灵道人如见仇敌，愈加冷笑不已，“罪过？！若真论罪过，你释门的罪过恐怕比我等大的多。”
　　“施主，此乃灵山圣地大雷音寺讲经坛，还请施主慎言。”
　　冷冷一笑，观音，你倒是会说话，想着提点这些就能压住我了，做梦。不想当初是谁出尔反尔。天灵道人上前两步，故意瞟了一眼静静不语的杨戬，道：“莫不是四位不记得了，那要不要我们师兄弟帮回忆一下呢。”
　　当年的事，他不知道杨戬有没有印象，毕竟当时情况特殊，而今时今日他又双眼皆盲。但他不后悔，倒是这释门，背后偷袭，竟而弄到现在还功败垂成。真是笑话！
　　“过往之事如梦如雾亦如电，忘也好，不忘也好，又何须回忆呢。”
　　好个如梦如雾亦如电。如来，我倒要看看，今日，你这讲经之三寸喉舌，可能再挑了三拨了四解了困不成。

　　在这个世上，不仅凡人善于忘记，神仙也一样，或者说，其实神仙的忘性更大。对于长生不老的神仙们来说，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效力，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不记得什么了，否则，这一生漫长无尽头，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记得太多而承受不住导致魂崩魄溃。
　　可是，在这个世上，却有一种东西，对于凡人和神仙同样难忘，那就是仇恨。凡人的仇恨随着生命的结束而结束，或许会因为生命的延续而传到下一代，这就叫做世仇，有句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大概就是对这个的准确描述。仇恨对于神仙来讲，忘记它也是件很难的事情。无穷无尽的生命，致使仇恨在时间中愈演愈烈，愈演愈烈的仇恨随着时间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可以一尝夙愿的机会，这种仇恨叫做执念。
　　自从封神结束，堂堂截教荡然无存，三千弟子死伤殆尽。时间流逝，人间王朝更迭几世，然而，对于那些侥幸活着的截教弟子，复仇，就成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一朝之间，截教尽覆，阐教封山。
　　这就是封神。
　　“我要复仇！！！！！！！！！”仰天，执狂。
　　还记得，当初自己被乌云仙拼死护着，来到三仙岛时，看到就是这番情形，云霄师姐是截教中最重清修的人，那个人安在。呵，唯一活着的，只是一个仍然叫做云霄却是为复仇而生的云霄师姐吧了。
　　师尊毙命于洪钧老祖手下，无数弟子丧生在从西岐到朝歌的路上，血染的旗子已经没有其他颜色，飘在空中无依无靠的魂魄相继被封神台镇住，而后忘记了前尘。
　　是的。复仇。他要复仇！
　　跟着师姐，一起，等待时机。
　　一千年，对他们来说，不算长，绝对等的起。
　　机会，在等了一千年之后终于来了。
　　那就是宝莲灯事件之后的杨戬。
　　杨戬，截教之中无人不知。当初封神，不知多少同门死在了他的手中。他们更清楚的是，
　　要复仇，不需要对付太多，只要拿住了最关键的那个，自然会事半功倍。所以，师姐看准了杨戬。
　　杨戬是阐教的第三代首座弟子，是玉鼎真人的爱徒。况且，杨戬是天庭瑶姬长公主所生，侍母至孝，曾为救母担山赶日力劈金乌，不仅如此，那杨戬如今还是天庭的司法天神，虽然经了三圣母私配凡人一事，身份有动，但天庭从未明确表示过什么。他的身份和地位，无论是当初在阐教，还是这八百年在天庭，举足轻重皆是不言而喻
　　所以，杨戬，就是那个最关键的人。
　　听说杨戬被玉鼎真人带回了玉泉山修养，昆仑的阵法，谅也阻拦不住他们。
　　然而，世事变化万千，在师姐带着他们去昆仑的时候，碰上了释门的人。
　　释门啊，就是千年前的西方教。封神战时，如来还不是如来，他叫西方准提道人，原以为是道家一脉，不曾想，却是释迦佛门，插一脚封神分一杯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逼死师尊，他们也有份。
　　“当初封神之事，我佛如来亦是心痛不已，然则势单力孤，不能相救，亦是无奈。施主蛰伏千年，不如让我们助一臂之力如何？”说这话的是弥勒。
　　他们本以为，该是观音出手的，毕竟这千年之间，观音的声势在南瞻部洲盖过了任何一个菩萨，就连如来也有所不及。
　　可是，他们不知道，弥勒才是除了如来之外，最有实力的一个。只不过，在佛门诸菩萨中，观音长袖善舞，亲手导演了一场西行取经记，又以大慈大悲为号，赚了人气而已，论愿力，论名望，论修行，不及弥勒多矣。
　　一臂之力？还不知道是谁助了谁一臂之力呢。只是，他们没想到，联手是他们惯用的。其实，他们没想到不知道的，又岂止是这些呢。
　　所以，带了杨戬从昆仑出来的时候，依然遇上了。
　　“既然，施主不愿贫僧等助一臂之力，那么，贫僧也不能坐视不理，放任杨施主被汝等挟持。”
　　苍林碧水，师姐冷冷的看着弥勒和观音。
　　掌起，凝聚，对峙。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手。
　　“无耻，竟然背后偷袭！”一侧观战的天灵道人怒叱，然而怒叱已经改变不了一切，纵然是一掌轰出，也已徒劳。
　　师姐身形一晃，不过是吐了一口血，伸袖子抹了，侧身，冷冷看着身后出现的两位佛门中人——文殊师利菩萨和三曼陀菩萨。
　　佛门竟然出动了四大护法。
　　对峙的冷笑还未及眼底，变故就在一瞬，从师姐袖中掉出的三星斗滚落地上，而自己那一掌之力，恰好击中其上。
　　霎时，苍林碧水金光一片，巨大的法力反向来处。师姐推开自己，强力一掌运出，却如石沉大海，微愣间，一股无上力道排山倒海般压下来。
　　轰然巨响！
　　及至清明时，三星斗已然不知所踪。云霄强撑而起，天灵也是重伤。对方却只损了观音一人，想来是挡不住之故。
　　“不自量力！”师姐强自一笑，带了自己和乌云仙师弟就欲走。
　　哪知静默不语的弥勒，展佛衣，现愿力，一方佛印倾势压了下来。
　　无耻！

　　今日封印破，却不见师姐，天灵道人心中已有预感，纵然当日师姐逃脱，必也是重伤。如果能现身，已师姐之力，绝不会假手于人。
　　想至此，掺杂着悲凉的怒火欲烧尽九重。不能，不能葬身在这雷音。天灵道人强自压下怒火，看不出冷暖。
　　“观音，不知当日的伤可是痊愈了？”
　　“阿弥陀佛，施主，执念过深，恐已成魔，还是放下吧。”今日的事不能善了，但是，面对杨戬和孙悟空已经甚难，何况金翅大鹏雕已脱离封印，如果再有这截教余孽联手，灵山就断难支撑了。
　　“我倒是恨不能成魔呢，你若能渡我成魔，定当重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困你多日，却仍然不能改你本性，施主，虽然灵山遭逢劫难，但凭一念佛心，也决不允许汝等在此放肆。更可况当日你们伙同他人挟持天庭司法天神，妄图要挟天庭，此等之行，断不能再容。”
　　天灵道人一惊，他虽想抖出当初之事，但猜不透杨戬的意图不敢冒然，哪成想如来会陡发此难，虽有所隐瞒，挟持一词确属事实。
　　好个如来，寥寥数语，就将杨戬置诸事外，更送了一个见证的身份，若是如此，那杨戬就断不会出手了，金翅大鹏是何态度尚不知晓，仅凭自己二人，断难成事。可是，如来这一步棋却又让他疑惑不已，难道杨戬心中不清楚吗，还是说真如自己所料，这杨戬根本就不记得当初之事。然而，无论怎样，如今形势已是于己不利。莫如先离了此地。
　　天灵道人心念陡转，冷笑道：“好一番颠倒说辞。你困我等二人，究竟为何，你我心知肚明。不过，看今日灵山狼狈不堪，你如来身有负伤，四大菩萨亦难独善。我若再横插一手，难免有趁火打劫之嫌疑。好，今且权当看戏一场，你我之间的仇怨，改日再行解决。师弟，我们走。”
　　如来等皆是松了一口气，兵行险招，只此一胜。只要今日不出手，不过是几个截教余孽，他日何愁不能将之收服。
　　然而，那边天灵道人二人身形方动，就被人拦了下来，开口的是杨戬。
　　“两位且慢。”
　　如来一番言语能让云霄等人罢手，再好不过了。虽然乱有乱的好处，但今时今日，西天却不能太乱，势力过薄，之后的事就更难办了。
　　而出言阻拦，却是不能不为。
　　天灵道人闻言一愣，缓缓转了身，打量了半晌，确定杨戬失明无疑，方挑了眉，故作疑道：“杨戬？”
　　自知他此举非疑问，不过是想确认而已。杨戬缓缓抽回了被孙悟空扣着的手腕，缓缓道：“杨戬有事想请教，所以，可否请两位到钱塘稍待？”
　　天灵道人一时猜不透杨戬何意，在事情未明之前，还是不要跟这个人过多接触的好，开口就想拒绝，然杨戬仿佛猜透他心思一般，淡淡道：“道兄，杨戬并无他意，只是想跟道兄谈谈云霄仙子以及青箫之事。如果仙道兄不愿，杨戬亦不做勉强。”
　　师姐？！青箫？！难道？！天灵道人惊疑不定，面上却不露分毫。
　　“好。我便在钱塘等你三日。”
　　“三日之内，杨戬必至。”
　　天灵道人扫了一眼杨戬身畔的孙悟空，不再多言，携了乌云仙御风而去。
　　他却不知，杨戬那一句“青箫”不仅是说给她听的，安其心不过其一，更多的是给如来一个警醒。
　　当日青箫所言不多，但东擘既然非其人，与如来之间必有关联，所以，虽然掌握不多，却已经足够。
　　果然，如来心中微顿，计较片刻不停。天灵道人已走，他中稍安，细细想来，觉自己实在多虑了。杨戬精于算计，断不会真的想与自己对抗到底，再看身后的上古七兽，怕此一来，非为战，实为和。之前击破佛印之举，不过为谈条件时多个筹码而已。
　　好个精明的算计，贫僧差点被你之前的一番雷霆之势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