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死不了的桶 ...
-
杰森从来都知道自己会死。结果他死而复生了。
然后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三次机会时，他莫名其妙又逃过一次死亡。
明明是记得爆炸发生了的，他身上那些还没愈合的伤口就能证明，可为什么他在被一个看上去和布鲁斯没差别的人抱在怀里？这绝对不是布鲁斯......大概？
“杰森！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杰森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湿润，不禁也鼻头一酸。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觉和触觉。
“这不是真的......”很快，他在这个装得一点都不像布鲁斯的人怀中开始挣扎：“你这个冒牌货，我看上去这么好骗吗？呵，想冒充他，你还得再狠一点儿，对我扔飞镖说不定我还更能相信一点儿。”
等等......杰森说完才意识到他对面的人并非“蝙蝠侠”，而是布鲁斯，更重要的是，他叫他杰森！隐藏的意义让杰森从头到尾都在发冷。他几乎下意识地往腰间抓他那把刀，可还没拿到刀，那个长得像布鲁斯的人将杰森抱得更紧了，像是要用拥抱谋杀他似的。如果不是因为杰森身上有伤，他说不定还能挣扎得更厉害。不过，这人抱得倒是很小心，除了让杰森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以外，并没什么疼痛。或者这是他止痛药磕多了以后的幻觉？
“我很抱歉，杰森，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任何人！”
坚定的语气，还有那句道歉......杰森渐渐停止了挣扎，他慢慢将自己的重量交给那个人......
就算只是一个梦境，杰森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了。就这么一次，他和布鲁斯没有争吵，没有互相伤害，就这么......用体温温暖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感觉到对方准备起来了，他想，好样的，就要结束了，等待他的，是否又会变成从前那样？每天都活在地狱里，总是呼吸就能感觉到疼痛？
不知道自己竟然拉着对方的衣服不肯放手，对方冲他微笑。杰森迷醉在这样和平，带着包容的笑容里。他从来不知道布鲁斯能笑得这样......温暖。至少在那件事以后他就没见到过了......
“杰森，放心，我只是要给你处理伤口了。”
连语调都这么平和，这么......不像他。杰森沉默了，乖巧地躺下来，任由对方摆弄。一方面，他想看看对方在耍什么把戏，另一方面......他实在拒绝不了布鲁斯的温柔......
布鲁斯温柔的碰触让杰森想起以前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是草草了事，有时候甚至直到发炎了才会注意。现在，他竟像是布鲁斯的珍宝一般被对待着，仅仅是个上药的过程，都感觉比过去好很多。就算是刚刚被带进韦恩庄园的那段日子里，似乎也没这么精心。顶多是阿弗而已。可那到底不是布鲁斯......
被包扎好后，布鲁斯甚至给杰森掖了掖被子！正当布鲁斯准备离开时，杰森下意识地拉住了布鲁斯的衣角。等下一刻杰森就反应过来了，立即松开了手。布鲁斯冲着杰森笑笑：“我不走，杰森，我不走。”说完，布鲁斯从不远处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杰森床边，静静地看着杰森。
杰森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红，嘟囔了一句“谁说我让你留下来的”，终究还是敌不过布鲁斯的微笑，把脸偏到一边。偏过去的同时又忽然有些不舍。如果他醒来了怎么办？
是的，杰森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只是在做梦，否则布鲁斯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他强迫自己忍住盯着布鲁斯不眨眼的冲动，没多久，身体上的疲惫让他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再次醒来。睁眼的瞬间，他甚至是有些遗憾的。那个对他那么好的布鲁斯肯定不见了吧！长痛不如短痛，杰森也不是个会放任自己沉浸在幻觉中的人。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果然什么人都没有。不过......这房间看着倒是有点眼熟，可并不是他任何一间安全屋。
低头看见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昨晚上似乎不是个梦？身上的剧痛也开始让杰森知道自己真的还活着。
然后，他听见了那个声音......
“杰森，你醒了？我给你冲了点热可可，我记得你很喜欢的。”
杰森惊愕的看向那个方向，的确是他......
“你他妈的到底怎么了？”
布鲁斯将热可可递给杰森，杰森只是固执地直视布鲁斯的双眼。布鲁斯叹口气，把杯子放到一边：“我知道你不是我的杰森，但你是蝙蝠侠的杰森，从你的语调伤口上能看出来。而且，或许另外一个我对你并不是那么好，可我希望你能知道，不管是哪个我，我都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爱你。我不知道另一个我是否经历过这件事，但我并不想再失去一个杰森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你想回去，等你养好伤，我会帮你的。”
杰森并不愚蠢，一瞬间就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在布鲁斯说会帮他回家时，杰森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个世界，蝙蝠家族对他憎恨的眼神......他并不想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这里没有憎恨，没有错误，还有一个会开口说爱他，关心着他的布鲁斯......为什么不留下来呢？
不......就算如此，他还是必须回去......没了他的□□，或许会更疯狂。为了要掌控黑暗，他正好用了自己成为黑暗后的身份。
可这里......
“好。”
杰森的犹豫被布鲁斯看在眼里，他有些庆幸另外一个自己或许不那么注重杰森，这样他和杰森相处的时间才会延长一些。他知道杰森还是会回去的，这是所有蝙蝠家族的通病，他们都对自己的世界有着执念，正如他的杰森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会选择回来的。可就算多那么一点时间，也好......
布鲁斯一直到杰森再次睡去后才站起身离开这个房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趁着现在杰森醒来的时间还不算多，他得把所有能昨晚的都做完，也好腾出来时间，等杰森好一些时能多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他也得跟蝙蝠家族的三个孩子们说，最近能快点解决就快点解决，不要拖拖拉拉。还得警告正义联盟的人，能别烦他就别烦他。
他刚刚能和一个逝去的儿子再来一次重聚的机会，他是不会让琐事消磨掉他重新认识儿子的机会的，就算不是百分百他的儿子，至少，也是十之八九了吧......
通知完正联后，几乎所有正联的人都惊讶地对视着，打破寂静的是神奇女侠：“布鲁斯刚刚......是在请假？”
绿灯和闪电的表情同步地变成不可置信，最后还是哈尔说出了大家的心头疑问：“不是吧......他不是工作狂吗？”
反而是超人，比起所有人的不淡定显得格外镇静：“或许是他家出了什么事吧？他只有在碰上家人相关的事时才会变成这样。”
神奇女侠有些担忧：“希望他家一切都好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闪电赶紧摆摆手：“还是别了，蝙蝠不是一向讨厌我们去他那儿吗？”
绿灯接上：“强烈同意！”
超人点点头：“是的，当他不希望我们去找他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别去找他，我会稍微关注一下哥谭，确认没什么大事发生就够了。”
-----------------
当天晚上，杰森正在休息时，迪克和提姆匆匆从正义山赶回来，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杰森。特别是提姆。提姆加入这个行列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牺牲了的罗宾，但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的人，总算是有机会了！
反倒是迪克，虽然还是想见杰森，可......听说杰森看起来比他大了！对于第一个和最大的加入蝙蝠家族的人，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看成是弟弟的杰森会变得比他还大！就算当时杰森加入的时候就比他小一岁。
这边杰森就因为休息得不错而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两个同样黑发蓝眸的家伙们，一个是布鲁斯的黄金男孩，另一个就是他的替代品了。尽管已经过了这么久，尽管他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被背叛的感觉还是一下子涌了出来。下一刻，他便忍住了负面情绪，一方面是他并不想在另一个世界再次搞砸关系，另外一个方面嘛......
迪克这样子分明是比他小好几岁的样子！
“迪基鸟，你是缩水了吗？”杰森嘲笑地看着迪克。迪克耸耸肩，也没太在意这个问题，当他看见杰森的时候，比年龄的心思瞬间淡下去了，反而是盯着杰森的一撮白毛：“嘿，这白头发是染的吗？挺酷的啊！”
杰森眼神一暗，白发是一种无言的见证，他死过一次。
迪克似乎也感受到杰森的不乐意，不再继续追问，反而用他那开朗的笑容缓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嘿，伙计，放松点，我只是开个玩笑。”
杰森习惯性眯了眯眼，随后，他将目光转向那个代替品身上，迪克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是提姆，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也是罗宾了呢，不过他父亲还活着。”说到这儿，迪克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暗了暗，杰森心中有些别扭，就跟看见他那个大哥伤心似的：“哼，没有不是更好？”
迪克听见这类似安慰的口吻，也冲着杰森笑笑：“哎呀，被小弟安慰了还真不习惯呢！”
杰森挣扎着想起来给这个幼年版的迪基鸟一点颜色看看，不过身上的伤，外加......被包扎得太紧，行动力太弱，所以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迪克：“谁他妈是你小弟，谁他妈安慰你了！”
这话让提姆轻笑出声，杰森又把目光转向那个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混蛋身上。他很想在身体攻击不行的时候进行语言攻击，可他......犹豫了。其实，在夜深人静收拾罪犯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一切能重来一遍，如果他没那么冲动，伤了布鲁斯认定的人，是不是还有修复关系的机会？是不是还有机会加入那个家庭油画？想到这儿，杰森便安静得不像是他自己。提姆和迪克对视一眼，意识到自己也许戳中了什么杰森的伤心事儿。
这个世界里的杰森也是很别扭的，但至少他们关系都很铁，布鲁斯也没少开导杰森，所以本来一个暴力少年被教导成了冲动正直的少年，也是很不容易了。可他们听布鲁斯说了，这个杰森或许跟他的蝙蝠侠关系不好，那么谁又能保证那世界的他们跟杰森关系就好呢？
“杰森，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目送迪克离开了蝙蝠洞，杰森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第一次见面没有上来就给人一刀，是个进步。
提姆和迪克才刚走布鲁斯就又进来了，担心的样子还是让杰森觉得不可思议：“杰森，感觉好点了吗？”
他关心的语调又让杰森失了半晌神才恢复过来，控制住自己特想冲布鲁斯开启嘲讽模式的冲动。“我很好。”好一会儿，杰森才犹豫地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个“谢谢”。布鲁斯温柔地笑了，手揉了揉杰森的头发，出乎意料的柔软让布鲁斯也陷入了对自己那个杰森的回忆。
对此，杰森并不是很高兴，但下意识地不想失去布鲁斯的温柔，也就没有反抗。等布鲁斯回过神来时，他自然发现了掩饰得很烂的不满，轻声安抚杰森：“我并不是把你当成了他。你和他不一样，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管再怎么不一样，终究还是一个人。不同的际遇造就了你们的不同。我只是......想到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或许我会在发现他以后将他送得远远的，不再给他和你带来伤害。”
“不......”杰森几乎打断了布鲁斯的话，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渴慕，一点点而已，被布鲁斯抓到了，不仅对杰森的怜惜更甚。
“不。就算你把我送走了，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你曾说过，引领我走上正途才是你收留我的目的。呵，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照样活不过十六。本性如此。”杰森的话语中带着坚定。
就算在最低谷的时候，他也没有因为布鲁斯把他带走而怨恨过布鲁斯。是他让杰森明白很多事，这都是不可否认的。就算最后是那样的结局，他不得不承认，是他自找的。如果他不那么冲动......如果他抑制住回春泉的影响......如果他不被嫉妒迷了眼......原本错任何一步都很难挽回了，别说他错了那么多。他只能走下去，坚定自己的信念，不再回头，甚至想要忘却过去。但......也正因为布鲁斯的教导，他也养成了绝不放弃的习惯。
他不会放弃自己认定的正义的，就算他明知道这跟布鲁斯的理念背道相驰。
“杰森，你很好，也很聪明，就算遇见的不是我，是任何一个善良正义的人，你一样会走上正途。我的存在只是......”
“得了吧！”杰森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哥谭里还有善良正直的好人？”
布鲁斯担忧地看着这明显被黑暗侵蚀太深的杰森，有些不知所措。他要怎样才能让杰森少些危险？这样的想法，再加上一个听起来更黑暗的世界......布鲁斯眼神微闪，他甚至想学某个其他世界的人了，去杰森那个世界，好好跟那个世界的布鲁斯交流交流，谈谈人生。说到底，他在杰森面前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想要尽最大努力让孩子活得更好。
“你看，迪克，提姆，还有我，阿福，托普金医生，不都是哥谭的好人吗？”
杰森原本听到迪克和提姆还能嗤之以鼻，不过在听到阿福和托普金医生时神色才缓和下来。他没有反驳，却也仍然是满脸不赞同。
“睡吧，杰森，你稍微好点了，我还想带你去......”
杰森近乎乖巧地闭上双眼，暂时，就这么一段时间，让他享受一下布鲁斯的温暖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