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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这顿没有烛光的晚餐,终于使两个人敞开心扉而感情倍增,离愁别绪也随之烟消云散,可生冷的西餐却使展昭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吃完这个马拉松式的“大餐”,和白玉堂回到房间,展昭就开始觉得上腹有些些许胀痛,他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在意。

      半夜,腹痛再次凶猛来袭,与白玉堂相拥而眠的展昭,在睡梦中被生生痛醒。他心里呼地一沉,这痛与机场路上的那次如出一辙。开始,展昭为了不惊动白玉堂,一动不动地自己咬牙强忍,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痛使他不自觉地要蜷起身体。他轻轻地拿开环绕自己腰间白玉堂的双臂,再悄悄地将身体从白玉堂怀里退出,转过身将一个枕头抱在腹前痛苦地蜷起身。

      渐渐地,痛得冷汗涔涔而下,展昭不得不起身下床,佝偻着腰,借助柔软的地毯悄悄出了卧室,白玉堂睡觉远不如展昭惊醒,居然浑然不觉。

      展昭摸着黑来到客厅,才敢深深嘘了一口气。他在沙发上坐下,弯着腰、双臂压着腹部,继续期待疼痛自行消失。不久,展昭感觉一阵呕感上涌,怕吵到白玉堂,他急忙捂紧嘴来到客厅门口的客用卫生间,关严房门,对着马桶呕吐起来。

      展昭吐到浑身无力,他索性靠着浴缸坐到了地上,等疼痛渐渐消失后,才洗了脸,又悄悄回到了卧室。上床躺下的时候,白玉堂动了动,以为他只是起夜,重新拥上背冲着他的展昭,继续会他的周公。

      头脑胀痛、胃中空空如也的感觉并不轻松,但比起刚才的那阵腹痛不知要好上了多少倍。展昭感觉这种疼痛似乎与他胃部的旧疾无关,他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超负荷运转,令自己的身体里又发生了什么状况。方才的一阵折腾,令展昭睡意全无,直到东方微微泛白才昏昏入睡。

      白玉堂对于夜间展昭发病的情况一无所知。

      第二天是周六,早晨,白玉堂依然同平时一样,七点半准时起床,八点出门,10分钟在Lounge用完早餐,在大堂巡视一圈,八点半准时走进空无一人的总经理办公室。他离开自己的公寓时,考虑到这些天展昭过度疲劳身体状况不佳,没有忍心叫醒他,这个人不是累到爬不起来,是绝不会放下工作不管的。

      按照酒店不成文的惯例,总经理和所有住在酒店的高级管理人员,在周六都要至少工作半天,但不要求八点半准时上班,不要求穿正装,不开例会,时间也由他们自己掌握。部门经理们对这个惯例内心是有怨言的,只是不敢明说。但白玉堂这样的要求有他的道理,他不能容忍周末所有部门经理消失殆尽整整两天。同时,周末因为没有总部、业主的来函和各种会议的打扰,白玉堂才会有空余的时间与部门经理单个沟通,再召集大家一起在咖啡厅用工作餐,彼此联络感情,促进合作,他深知,有些事情不是在会上简单下个命令就能解决的,在轻松的气氛中多多沟通对部门间的合作有益无害。

      白玉堂坐在办公室,发现周五仅仅离开了一天,就积压下了一大堆的工作要处理,不仅如此,他更关注的是工作上的交接。

      他计划着利用今天上午的时间找公孙策、卢方先聊聊,再利用中午的时间和餐饮总监沟通,他需要把重点要解决的问题汇总一下,在离开之前做个妥善安排。

      刚才从房间一路走过来,银都酒店的一花一木在白玉堂眼里都是那么的熟悉,想到一周以后将卸任离去,心中的不舍难以言表。这银都就像自己精心养大的孩子,现在要交给别人抚养,他怎能轻易地放得下呢。

      展昭十点多才醒来,除了有些疲倦感觉还好,正准备换衣服下去工作,被推门而入的白玉堂撞了个正着。

      “喂,瞧你那脸色,给我老老实实在房里歇着!”

      “我难得睡个懒觉,挺舒服的,真的没问题。”展昭还有些不死心。

      “不行!一会儿中厨把早餐送上来,你吃完饭记得吃药,不许出这个门,听见没有?!”

      “那个......”

      “打住!我说你就让我省省心好不好?”展昭还想说什么,被白玉堂粗暴打断,“包老打电话找我,他接到了我的正式调动函,有事要和我商量,中午和他一起吃饭。”

      展昭被白玉堂软硬兼施地断了下去工作的念头,他没有再坚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不想在玉堂临走前再为自己分心,二是他对自己的身体也没了把握,但有一点他清楚,就是让自己饿着似乎更保险一些。

      周日,秋风送爽、阳光明媚,某高档会所的高尔夫练习场上,一白一蓝两个修长、俊逸的身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时,身穿浅蓝发白宽松式牛仔裤、粉蓝色Polo Shirt的展昭,靠坐在打位后的休闲椅上,一顶深蓝色的Nike高尔夫球帽,帽檐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也使他俊美、瘦消的脸显得有些苍白。展昭微笑着,温柔地看着面前打位上一身雪白、正在潇洒挥杆的白玉堂。

      白玉堂兴致正浓,一边挥杆示范,一边侧过头来,冲着展昭讲解着使用七号铁的基本动作要领。白色的球帽下,额头上已挂了些薄汗,高尔夫球衣的两个袖子已被橹到了手肘以上,在展昭看来是那么的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歇够了没有啊?过来再试试,别老是坐着。”白玉堂招呼着展昭。

      “你想我一口吃成胖子吗?”展昭从椅子上站起身,拿了毛巾和矿泉水,走到白玉堂身边,“擦擦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教练大人!”

      “你的悟性极好,第一次就打到了接近100码,很不简单呢!我是想能早一天带你下场,你一定会迷上这项运动的。”

      白玉堂是集团里出了名的高尔夫球高手,18洞是80杆以内的水平。每周日是他固定的下场日,在银都的最后一个周日,他推掉了另外两个酒店老总的球约,专门陪展昭到会所练习场,给第一次摸球杆的展昭进行入门训练,也算是两人的第一次休闲出游。

      与白玉堂的情绪高涨不同,展昭却话不多有些沉闷,活动一会儿,就要坐下休息,略显疲惫的样子。白玉堂只当展昭是面对即将的分离而情绪低落......

      展昭知道白玉堂拉他打高尔夫,是想让他放松一下身心,说实在的,像展昭这样的工作狂,一天24小时扎在酒店里,可说是终日不见阳光,爱人的体贴让展昭心里充满了温暖。

      从上大学开始,展昭就远离了南方小镇上的父母,工作以后更是四方漂泊,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这些年,展昭更多的是为别人找想,无论是客人、上级、同事还是下属,但有谁又真正从生活上关心过他呢?因此,周日早晨,当白玉堂亲自下厨,把丰富的营养早餐端到展昭面前的时候,他除了乖乖吃掉,难道还忍心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吗?

      于是,刚刚来到高尔夫练习场上,展昭就开始不舒服起来。

      展昭忍着上腹部阵阵的闷痛,还要跟白玉堂强作欢颜,勉强练习挥杆,实在扛不住了就只好谎称疲劳,找借口坐下来休息。

      要说展昭心里一点也不怕那是骗人的,这短短的几天几乎是每天一痛。他更加确定这绝不是一般的胃痛,他这疼痛似乎位于上腹偏右,比平时胃痛更深的位置,那种闷痛和胃痉挛或胃灼痛完全不同,仿佛将他的心肺都挤压在了一起,痛起来就如同有把钝刀在生生捅戳着他的胸腹,牵带着五脏六腑都苦不堪言。他觉得也许真的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但他又不忍让白玉堂临走时为自己牵肠挂肚,毕竟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日子已屈指可数。

      中午,白玉堂和展昭面对面坐在会所的中餐厅,这里环境清雅,阵阵轻柔的丝竹声萦绕耳畔。虽然是周末,由于这里只接待会员,客人并不多,倒是很适合情人的烂漫午餐。

      “玉堂,我没胃口吃不下,你点你爱吃的吧。”展昭一听吃饭就头大,心中暗想,刚才在练习场,要不是自己情急之中,到洗手间把早餐吐了个干净,现在指不定还痛成什么样子呢。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展昭想起来也是万般无奈,但总算暂时缓解了痛苦,让自己还能正常地坐在这里。

      “怎么?又不舒服了?怎么打了那么几下就累成这样?”白玉堂关切地说,展昭苍白的脸色让他很不安。

      “我能跟你比吗?”展昭自嘲地笑笑,羡慕地看着白玉堂充满朝气的脸,和这个人在一起,你会不自觉地被感染。难怪白玉堂刚刚在打位上挥洒自如的时候,把那些站在一旁服务的小女孩儿们都看呆了,说不定还以为是个什么体育明星或演艺界的名人来这里消遣呢。

      “昭,答应我一件事,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惫的,好吗?”白玉堂右手不动声色地抚上了展昭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冰凉的感觉,心中不禁一颤,自己何时才能留在他身边,随时给他以温暖呢。

      “我知道。玉堂,你也要注意身体,酒店筹备开业期间,你会很辛苦的。我曾经去深圳一家酒店,做开业前前厅部的员工培训,那只是一个部门而已,事情就纷杂得让人难以想象,整整忙了2个月,更何况你要负责的是酒店几百号员工和上亿的资产。”

      “你放心,我又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集团会从其他酒店抽调几个有经验的管理人员配合我。不知客务部会派谁来。”

      “对了,我昨天给你刻了张光盘,有我整理的一套前厅部各部门的培训课程,有我担任客务总监后总结出的工作职责和业务流程,还有全球预定系统电子版菜单。我觉得集团固然有标准的培训教材,但有些东西在中国未必适用,我想我的东西应该有些实用价值,让你的客务总监做个参考吧。我别的也帮不上你,这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

      昨天被白玉堂强行留在房间,展昭闲得实在难受,打了电话给前厅和客房,得知一切正常,最后还是憋不住下楼回了趟办公室,把自己笔记本电脑拎了上来。他想为白玉堂多分担一些,至少在他擅长的领域,他清楚地知道对于一个新开业的酒店,什么东西将是客务部最最需要的。

      “昭,你这个人啊!我真怕你给我惯坏了,任谁人来当我的客务总监,恐怕我都不会满意了。说实话,要不是考虑到银都的实际困难,我死活也要把你挖走!”

      “玉堂,我想好了,不管集□□谁帮你培训前厅部和预定部,如果你需要,周末我随时可以飞过去帮你,不过飞一个多小时而以......当然,如果我的身体允许。”展昭一想到自己最近的身体状况,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太好了!......嗯,你说什么?你身体如何?”白玉堂光听到展昭说要飞过去帮他,无比的兴奋,展昭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没有听清。

      “哦,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感觉累,胃也不舒服,尤其是吃饭以后。再调整一段时间也许就好了。”

      展昭犹豫再三,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他想反正下周抽时间去医院检查,如果结果出来没什么大问题,也没必要让玉堂现在就跟着担心。

      两个人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白玉堂看展昭实在是累得萎靡不振,就让他洗完澡休息一会儿,展昭没有拒绝,因为他自我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原以为中午吐过之后,腹痛会像前两次那样完全消失,可展昭连中午饭都没敢吃几口,上腹就慢慢开始又痛了起来,不是忍无可忍的那种,但回来的这一路上也够他受的了。

      等白玉堂也洗完澡来到卧室,看见已进入睡梦中的展昭紧蹙着眉头,微微蜷着身子,抱着一只枕头压着腹部,白玉堂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个人也只是在睡觉的时候,才难得露出些脆弱。

      到了半夜,白玉堂就被展昭的异动惊醒了。

      展昭原没有叫醒白玉堂的意思,但加剧的腹痛把他弄醒后,开始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黑暗中无意碰到了白玉堂,白玉堂睁开眼睛才忽然发现,展昭原来正跪卧在床上,头朝下抵着枕头,双臂交叉胸前压着腹部。

      从他不均匀的呼吸推断,展昭根本没有睡着,触碰着他的身体,竭力抑制着的颤抖告诉白玉堂,展昭在强忍着痛苦......

      猛然从睡意中清醒,白玉堂心里一沉,仿佛坠入深渊,急忙翻身坐起,抚上展昭的双肩,心痛之至地在他耳边急切地问:“昭,你怎么痛成这样啊?怎么不叫我啊?”

      展昭已经痛得无力回答了,白玉堂越发恐慌,打开床头灯,看到他紧闭着双眼,手臂用力地抵着腹部,脸色从没有过的惨白,乌黑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被灯光刺激了一下,展昭缓缓抬起头:“玉堂,我......这次......好像......有点不......不对劲了......"略微缓了口气,突然半闭双眼眉心紧蹙,“噢......嗯......”低声的呻吟压抑不住地自喉间溢出,身子不自觉地向蜷起的双腿弯下来,直到前额顶在了膝盖上,使一直没离开腹部的双手仍用力地按压以缓解痛苦。

      看着一向坚强、隐忍的爱人被腹痛折磨成这个样子,白玉堂心如刀绞,伸出双手缓缓将他颤抖的身体抱向怀中,他则虚弱无力地索性倒了过来,依然卷曲着身体手按着疼痛不已的腹,被汗水打湿的黑色额发亦无力垂下,轻颤着挡住了他清秀、苍白的脸......

      左臂托着他的头,右手环到他胸前帮着他揉压着腹部,白玉堂看不到展昭痛苦的表情,只能将脸靠在他脑后乌黑的发上,随他的节奏一起呼吸。胸口紧贴着他痩削的背脊,感觉到他后背一片湿冷,两条修长的腿不停地慢慢曲向胸前又交替伸开,可见他在忍受着怎样的疼痛。

      “昭,你痛多久了?我们去医院吧?”实在看不下去,白玉堂心痛地在展昭耳边轻声道。

      竭力调整了呼吸,展昭微弱的声音:“上午就开始痛,跟前两次发病差不多,晚上开始不光右边疼,左边也疼起来了,以前没有过......你还是先睡吧,天亮再说。”

      这种情况下白玉堂哪里还睡得着?必须马上去医院,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心里拿定主意,起身披衣开始准备出门的东西,然后到书房去取钱包和驾照。

      再次回到卧室,发现床上被单、靠垫一片狼藉,展昭人却不在,卧室深处卫生间的灯开着,门虚掩着,有哗哗的水声。

      “昭,”白玉堂叫着急忙冲过去。

      洗手池的龙头开着,展昭弯着身子,一手用力抵着腹部,脸贴在扶着龙头的另一只手臂上,不停地喘息,有一丝晶亮的液体从口中垂下,似乎刚刚呕吐过。

      “怎么?又吐了吗?”一边搀扶起他,接了杯水让他漱口。

      “恶心,可又吐不出来......”身子软软地靠向白玉堂,白玉堂一把把展昭搂在怀里,一手揪着他胳膊一手搂住他精瘦的腰把他拽出洗手间。

      展昭被腹痛折磨了大半夜,非常虚弱,冷汗淋淋,已经连站都站不稳,白玉堂叫了夜班经理帮忙把他架上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开车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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