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现代］情系银都》youyoupooh

32、第三十二章

　　两人回到皇城已是凌晨1点多，夜空已被茫茫的大雾笼罩。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仰望着阴霾的天空，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得意地自言自语，“果然天助我也！”

　　展昭在跨出轿车的一瞬间，被吸入的湿冷空气激得浑身一激灵，倦意被驱赶得无影无踪。他甩掉身上披着的西服扔给白玉堂，“你快穿上，什么天儿啊穿那么少！”

　　“我火力壮，你别脱，等下又冻得胃痉挛。”

　　白玉堂欲推脱被展昭伸手拦住，“行了，我看你穿成这样才胃痉挛呢！”这是真的，白玉堂那单薄的衬衣，展昭看着心脏都跟着抽。

　　白玉堂说不冷那纯粹是撒谎，他拗不过展昭，无奈穿上西装，从后座上抄起展昭的背包，锁车。回身又想搀扶展昭，被展昭挣脱，“我自己走，这是什么地方？你注意影响。”

　　夜间的酒店大堂，除了前台还是灯火通明，几个夜班员工在埋头做报表，大部分区域灯光都被调到了最暗，白玉堂他们走进大门后，隐在暗处的保安部警卫立刻警觉地上前查看，“白总好！”

　　白玉堂点点头示意，问道，“警局的人都走了？”

　　“早走了，人也都带走了。白总您放心吧，一切有我们主管盯着呢。”

　　“很好，你们辛苦！今天所有参与的警卫都记上一功，明天我给你们经理发文表彰。”白玉堂满意地拍了拍警卫小伙儿的肩膀，和展昭朝前台方向走去。

　　展昭瞟了一眼前台，小声对白玉堂说，“玉堂，我还是去登记开个标间吧？那么晚了，让人发现咱们两个在一起，对你不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再次踏入皇城的展昭，还是有些奇异、陌生的感觉，这里毕竟不是银都。

　　“少给我胡思乱想，走你的吧！”白玉堂眼一瞪一推展昭，展昭赶忙禁了声。

　　展昭到了房间，强弩着的身体和精神一下子彻底泄了劲儿，抱着肚子一头栽倒在客厅沙发上，这一天过得太累人了，动都懒得再动一下。身体躺倒了，脑子还在不停地转，中午前无论如何要飞回A市的话，最晚也得坐上午10点的航班，那么至少七点半需要从皇城离开，最多只能睡5个小时，胃里还是不舒服，头也一跳一跳地疼，自己这样的状态还真是有点儿勉强。

　　“猫儿你先别睡啊！”白玉堂顾不上他，忙着打电话叫送餐服务，如果不吃点儿东西，这家伙恐怕就是睡了也还得折腾醒。挂下电话又去烧开水、到浴室放洗澡水，回到客厅，见展昭猫一样地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已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不由分说，一个公主抱就把他的猫儿抱进了里间的主卧。

　　腾云驾雾一般，让展昭一时搞不清状况，耳边传来白玉堂的唠唠叨叨，“跟你说别睡别睡，瞧这一头一身的汗，居然也能睡得着，真是懒猫一只。”

　　白玉堂边走边摇头叹息，怀中猫儿这身板儿还真是轻盈，唉，好像比在银都的时候更加清瘦了。他还记得，上一次，那晚银都客房爆满，展昭转走返程的日本团从机场回来，浑身上下写满了疲惫，他安静地坐在自己公寓门口的地毯上，头靠在墙上，等待着自己回来......那温情而又让人心疼的一幕，白玉堂至今记忆犹新。他宠溺地望着怀中展昭同样安静的脸，那一刻的自己，终于被他温柔、期盼的眼神搅乱了一颗心，于是，激情所致拥他入怀，从此人生的旅程，有了心爱的人相依相伴。

　　短暂的晕眩之后，展昭在白玉堂宠溺的亲吻中睁开了眼睛，随之便是更加深情的一声，“猫儿，我爱你！”

　　与主卧仅一层半透明装饰玻璃相隔的半圆形浴室里，典雅的装饰壁灯环绕，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温热的水流在池中回旋激荡，被白玉堂滴入了精油的池水，在高温中形成水雾，渐渐升腾，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这是檀香甜而温柔的香气，丝丝沁入心脾，使展昭在彻底驱赶了寒冷，放松了身心的同时，也感受着白玉堂的体贴和柔情。

　　白玉堂送走了客房送餐服务员，将送餐车推进了主卧，洁白平整的餐布，晶莹剔透的餐盘，锃亮的刀叉，同样精致的食物......餐桌边缘一只形状优雅的白瓷瓶中，一枝红得醉人的玫瑰含苞欲滴。

　　两个人坐在床边，白玉堂端详着裹着浴袍的展昭，浴后的他，脸上终于有了一层淡淡粉红的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叉子叉上一块在汤里泡透了的面包，送入展昭的口中。

　　“韩式牛肉清汤泡法式面包，营养又易消化，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展昭点点头，拿起小筐筐里的面包，和白玉堂一起动手掰，然后笑道，“不过这种吃法，估计可以气死你们大厨了。”

　　白玉堂闻着展昭身上残留的淡淡檀香，享受着展昭轻松愉快的神情，慢慢收起了笑意，握住了展昭的手，“昭，你答应我，今后对自己好点儿，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好不好？”

　　“好。”可是，没有了你在身边，我哪里会有这份心情去享受？

　　熏香沐浴、美味宵夜、月色朦胧，虽然明知相聚一刻何其短暂，却心甘情愿与你甜蜜相拥......

　　“猫儿，明天一早真的就要走吗？”

　　“嗯。”

　　“你刚才没见已经起雾了？而且好像越来越大。”

　　“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呵呵，看看老天爷会不会帮帮我。”

　　“玉堂，我去市场部，你真的不介意了吗？”他仍没忘记白玉堂在机场高速上说的那番话，但，就算是风平浪静之后，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的不安，不吐不快。

　　“我当然介意！”听到市场部这仨字，白玉堂立马将老天爷抛在脑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展昭闻言一愣。

　　“也就是你这号傻瓜，才干得出这种事。”白玉堂埋怨着，但也就仅仅是小小地埋怨一下而已，他见展昭还是愣愣的表情，心忽地柔软下来，这猫真是个傻瓜，傻得那么可爱。

　　“不过，事已至此，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当然只有选择支持你。”

　　“谢谢！”展昭释然，然后耳边又响起了白玉堂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展昭，你记住，我会永远支持你！”白玉堂用力地捏紧了展昭的肩膀，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承诺，这样义无反顾的支持，才是展昭现在最最需要的。

　　次日清晨，展昭定好的七点叫早服务准时而至，就在展昭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接电话的功夫，白玉堂已经从床上一跃而起，扑到窗前，掀起厚厚的窗帘，“哈哈，猫儿，你挂了电话踏踏实实地继续睡吧。看看这大雾，机场肯定关闭，我看你明天能走得了都算你走运。”

　　“幸灾乐祸。”展昭有些沮丧地挂了电话。

　　白玉堂回到床上，搂着身旁的展昭，“喂，我这不是心疼你吗？你好不容易来一趟皇城，昨天又耗到那么晚，怎么也得休息好了再走吧。”

　　“我只请了半天假，原本就是计划坐上午的航班飞回去，下午还有培训课。”

　　白玉堂继续，“你看，你昨天晚上还胃痛，我真的不放心你这样上飞机，更别跟我提什么培训了。这下好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展昭静静地躺着没说话，白玉堂拍了拍他，“别想那么多，再睡会儿好吗？等会儿我给你定早餐。嗯？”

　　展昭轻轻点头，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嘱咐着，“帮我盯着点儿机场的消息。”

　　“睡你的吧，劳碌猫！”

　　吃过早餐，白玉堂脱去居家服，体贴主妇男形象摇身一变，衣冠楚楚、运筹帷幄的白大老总，气场十足地准备上班。临跨出门还回过头，对着顶了双淡淡黑眼圈儿的展昭千叮咛万嘱咐，给我老实呆在房间休息，等他中午回来。

　　随着“咣当”一声关门声，偌大的公寓恢复了宁静。

　　为了让白玉堂安心，展昭勉强吃了顿分量十足的早餐，前一天空了大半天的胃有点儿不太适应，开始隐隐胀痛。展昭在胃部慢慢地打圈按揉着，打开电视机，由于大雾首都机场关闭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下部的滚动字幕新闻里。事已至此，展昭索性就把今天回去A市的念头彻底打消。他看了看时间，打开手机，直接拨通银都苏尼办公室。

　　苏尼得知展昭被大雾阻在北京，无法按时回归，先是一愣，马上又表示出理解，并未显出不快之意。

　　顺利告假后，展昭拎了白玉堂的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坐下，再连线银都培训部，“小谢，我今天临时有事回不来，你立即把今天下午培训的PPT文档发我的邮箱，我再打电话给阮民。”

　　之后，展昭与阮民的“电话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把整个培训的流程和要点跟阮民过了一遍，阮民临时受命，没有惊慌失措，在展昭的指导和鼓励下信心十足，展昭便放了心。

　　楼下，皇城总经理办公室里，从晨会上回来的白玉堂，看着眼前一打客房收入报表，皱起了眉头。坐在白玉堂对面的皇城客务总监，紧张地盯着他老板。

　　“我们的GDS预定怎么还是旺季价格？现在马上都要到淡季了，这么高的价格谁会定？”白玉堂早就开始质疑GDS订房的比例下降的问题，但客务部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让酒店老总亲自查看十几页甚至有时是几十页的IN-HOUSE LIST(住客明细)，恐怕皇城是第一家了。

　　“我们原来有优惠价格的，可是预订部改不了，发信息给欧洲总部，到现在也没有解决。”

　　“谁说酒店的价格还得让总部来改？”

　　“好像系统出了些问题，预订部主管是香格里拉过来的，不太熟悉。”

　　“这些情况为什么现在才说？”白玉堂目光锐利，盯得客务总监有点儿招架不住，“不要以为我们酒店生意好，就可以忽略这部分生意，只有不到5%的订房比例，我们IC集团的优势怎么体现？难道国外高端的商散我们不需要吗？” 皇城和银都不同，北京得天独厚的首都地位，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强大优势，想要把酒店填满，光旅游、商务、会议团队都接不过来呢。

　　白玉堂时常感叹，皇城的市场总监真的命好，哪里像银都，那时候卢方绞尽脑汁也很难拉到这样的生意。要不是展昭天天跟GDS较劲，把集团的优势利用到极致，哪里会有那么多让其他酒店羡慕的商散呢？嗯？展昭？他人不是现成地就在皇城呢吗？

　　“好了，你先回去。先不用管欧洲那边了，我找懂行的人来帮你们看看。”

　　客务总监纳着闷儿离开了，心里念叨着，什么能人？开业时这套系统的供应商来培训，我看就那么回事儿，新加坡总部的人倒是懂行，人家管着亚太区上百家酒店，就半天的培训能学到啥呢？现在出了问题人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呢！

　　白玉堂忙完上午的工作，习惯性地在酒店大堂、公共区域转了一圈儿，就坐电梯上楼，往自己公寓走。他心里有些愧疚，也不知道猫儿休息得怎样了？好不容易老天长眼让大雾封了机场，不用他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可自己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本是心疼他，拦着他回去给银都卖命，这又让人家开始给皇城打工？还是友情义务工。唉，就猫儿那性格，是断然不会拒绝的，白玉堂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匆忙做出的决定。

　　白玉堂进了门，就看见展昭抱着靠垫蜷在客厅宽大的三人沙发上，他心里呼地往下一沉，这人不是胃又出问题了吧？

　　“猫儿，你没事吧？”白玉堂担心地叫着，走上前去，才松了一口气。展昭裹着洁白松软的浴袍，在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漆黑的额发和长长的黑睫毛，衬得脸色白得没什么血色，看他表情，却是睡得很舒服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像只懒猫！”白玉堂特别得意自己给展昭起得这个昵称，太贴切了。他印象里展昭特别心仪这样的大沙发，不是晚上睡觉的时间，他就算再累再不舒服，从来都不去卧室，就喜欢窝在这里。白玉堂蹲下身看着熟睡着的他的猫儿，心里盘算着，等将来有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公寓，这沙发得好好地选一选，这哪里是沙发，这简直就是猫窝啊。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进入屏保状态，闪闪的小星星漫天飞舞，笔记本旁边是一张印着皇城大酒店LOGO的信纸，上面有展昭娟秀的字迹，两个公司名称，“北京现代运通网络科技公司”和“北京商之行商旅服务公司”，还有各自联系人的名字、电话、公司地址等信息。

　　“这是在干什么？”白玉堂皱着眉放下信纸，咕哝了一句，俯下身在展昭唇上轻轻吻了吻，睡得超级警醒的展昭立刻睁开了双眼。

　　“玉堂，都中午了？我睡那么久？”展昭揉揉眼睛欲起身。

　　“饿不饿？想吃什么？”

　　“一点儿都不饿，早晨的饭还在这儿没消化呢，”展昭指指胃，然后又冲白玉堂狡黠地笑笑，“那个，等下让我出去消化一下好吗？”

　　“什么意思？”白玉堂警觉地问，他想到了茶几上的那张信纸，回过身拿起来，递给展昭，“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这大雾今天我是走不了，我约了这两个公司的负责人下午见个面。”展昭见白玉堂一脸的疑问，继续解释，“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银都以前一直依赖旅游团体和国外商散，现在世界经济都不景气，必须将眼光转向国内市场，还有就是必须利用互联网这个工具，这恐怕将来是个必然趋势。所以......”

　　“所以，你这是已经提前进入市场总监的角色了？”

　　展昭没有理会白玉堂的态度，“反正这是早晚都得考虑的问题。我刚才在网上把北京所有的网络订房中心、商旅网站都搜了一遍，以客人的身份打了几个预定电话，发现这两个公司也许可以合作。”

　　白玉堂盯着展昭，不说话。

　　展昭以为白玉堂不同意自己的观点，“银都不能再过度依赖旅行团，当时卢方在的时候，凭着他的经验和关系，旅游团队基本保证了银都将近30%的住房率，最好的时候近40%，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也会将平均房价往下拖。现在银都提前进入淡季，这部分生意的流失是最关键的因素，但我觉得，这也正好是个机会。”

　　白玉堂面无表情却在心中暗笑，好你个展昭，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人还没有走马上任，就已经胆敢挑战卢方这个市场老油条了，还拐着弯地指责本前任老总的市场策略吗？有意思！ 不过，这样的展昭，白玉堂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没有从白玉堂眼中看到不屑或恼怒，展昭更加开诚布公，甚至不介意对着白玉堂班门弄斧。他觉得，目前在中国大陆，在IC集团的高管中，估计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最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玉堂，说心里话，我没有做过市场，也没有出门做过销售，但我这么多年在一线，天天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天天做酒店的住客分析报表，天天泡在GDS全球网络里，其实我比市场部的任何人都离市场更近，这是当苏尼让我接任市场总监之后，我反复思考得出的结论。而且，没有经验可能是我的劣势，但也可能是我的优势。经验代表了过去，但不一定适用于现在和将来。所以，我不介意做一个另类、不循规蹈矩的市场总监。”

　　越来越有意思了！自以为对展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玉堂，这次也被展昭这番话镇住了。

　　“哦？你打算怎么个另类法？”

　　“现在的商业模式都是全球一体化，店铺虚拟化，你说酒店还像原来那样，想靠几个销售人员拎着包满街跑，就可以拉到足够的生意了吗？”

　　“呵呵，展昭，好个全球一体化！听你的意思，给你台电脑连上根网线，销售部的那些个经理、主任的，都可以回家了吧？”

　　展昭微微一笑，不愧是老市场啊，自己话没说完，白玉堂就已经领悟了，“那倒不至于，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一手遮天。但你给我台电脑，给我部电话，我会让很多人做我的编外销售，至于酒店的销售人员，他们的角色必须转换，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你的编外销售从哪里找？”

　　“今天我要见的这两家可能就是，如果能顺利合作，他们几十、甚至上百的销售、接线员都会是我的编外销售。不仅如此......”展昭一顿。

　　“怎么？”

　　“利用集团GDS网络，你的员工也可能成为我在中国区最强大的销售员，或者说，我们都可以成为相互的编外销售员。”

　　“好啊，我预订部也正好有事要你帮忙，咱们这就两全其美了，我也想看看你怎么收编我的手下！你外出回来，咱们直接预订部见，你需要多少时间？”

　　展昭眼里放光，“有一个小时足够了！”

　　白玉堂双手往胸前一抱，歪了歪脑袋，“嘶，你说苏尼这个老家伙啊，我说他是歪打正着呢？还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正砸他脑袋上？可我说他慧眼识英才吧，还真有点儿抬举他。”

　　“哈哈，玉堂，你嫉妒了？”展昭笑容一敛，“只可惜，苏尼他未必这么认为。更可惜，我这第一份市场总监的差事，没能落在你的手下。”

　　白玉堂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你别急，我收编了你，那是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