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微笑的鱼

79、迷乱

　　曹丕越想越烦躁，先是曹纯，再是郭翾，每个人都来提醒他今天是个大日子，可是，没有人想想他的感受，大喜之日，本就是人生最美满之时，但是对他来说，等同于受酷刑，想到晚上和甄宓，胸中憋闷之气充斥胸臆，难以抒发。
　　也许曹纯的主意不坏，至少他不能让那些听房之人听出不对之处，伸手往袖中一摸，空空如也，瞬间惊了一身冷汗，再摸，还是没有，难道掉了，若是被人捡到，认识此药还好，不会乱吃，若是不知而吃了，传出去，丢了司空府的面子事小，在曹操的眼皮下出了此事事大，一想到曹操满面杀气的样子，曹丕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丢在何处呢，曹丕想想刚才所走的路线，只能向回走，以期能够找到，万幸没有人拾到就是他心中的祈祷。
　　“你在找东西吗？”我倚在一颗柳树旁，手里的盒子抛上抛下。
　　乍见到我，曹丕的心被喜悦差点冲昏头，刚刚火气已经抛到九霄云外，真是奇怪，明明是我惹到他，他居然那么快就忘了。
　　可是下一眼就看见我手中的锦盒，一下子呆住了。
　　“你的？”我瞅了他一眼，再看看锦盒，不经意的问道。
　　下意识的点头，马上大摇特摇。
　　“到底是不是？”我没空再跟他打哑谜。
　　汗珠从曹丕的额头滑落，就算在战场上，他都没有这么难决断过。
　　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顺便“问候”了曹纯的家人一番，虽然难免会带上曹操的家人，不过，当此之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曹纯这时正与人喝得畅快，忽然停住不饮，迅速打个两个喷嚏，旁边立刻有人问道：“将军，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没事，来，咱们接着喝。”曹纯摸摸鼻子，刚刚他觉得好怪，明明是八月的天气，怎么打冷颤。
　　“小心些，下次若再遗失，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将盒子塞回他的手中，我没好气道。
　　“嗯，你看了这里面的东西吗？”犹豫再三，曹丕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想让我看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脸一红，曹丕也不知该如可回答。
　　看他的样子，我的心一软，道：“这种药我劝你还是莫要吃，也别想着让甄宓吃。”
　　曹丕吃惊之下，吃吃道：“你，你知道了？”
　　“甄宓精通毒药，这，嗯，虽然这不算是毒药，可是以她的经验，想必能猜到是什么，所以，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我越说越生气，为什么我要说这些话，“所以，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一把拉住欲走的我，曹丕满是惊讶，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我会突然生气，不禁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
　　“没有，干么发这么大的火儿？”
　　“我有病，行了吧！”愤恨的要甩开他的手，他却越抓越紧，一缕淡淡的笑意浮上嘴角、眉梢。
　　“你心里不高兴。”
　　“哼！”
　　“嫉妒了。”
　　“不是！”
　　“那你怎么解释！”
　　看着他好笑的表情，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幼稚。
　　“没什么，我现在好得很，刚刚我生气了吗？”我笑问道。
　　看着我的笑脸，曹丕危险的眯起眼睛，近距离压近我，轻轻说道：“我看，你还是老实点！乖乖回答我，是不是吃醋了？”
　　俊雅的眉眼蓦的在眼前放大，我吓了一跳，他的话更是让我怒气高涨。
　　“嘿，我犯得着吃醋吗，恭喜你和甄大美人一会儿双宿双飞，其乐无穷！”
　　“哼，难道我还要向你学习这种事吗！”听完我说的话，热血涌上曹丕的脑袋，话脱口而出，出了口，后悔也晚了。
　　曹丕的声音如同魔音在我的耳旁响起，另一只手紧紧攥拳，轻轻颤抖，曾经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温暖的心再次冰冷，低下头，眼睛闭上，再睁开时，颤抖消失。
　　“属下还有事，请容属下告退。”轻轻欲挣开他的桎梏，却换来了更紧的掌握，腕骨几欲折断，我行若无事的抬起头，却对上曹丕痛悔的漆黑眸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无心的，你，你不要生气！”曹丕惊慌道。
　　我轻轻一笑：“怎么会，属下怎敢生二公子的气，是属下做过错事，怨不得旁人。”
　　“我，我也不知怎的，那话就脱口而出了，对不起，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别不理我！”
　　“今日是公子大喜之日，想必贺客们正在到处寻公子，属下尚有事要办，就此告辞。”
　　轻轻一挣，腕子脱离了他的手掌，一圈红痕，就像个红玉镯，放下袖子，转身欲走。
　　忽然一双手臂从后面圈上我，结实的臂膀有力的环在我的腰上，放松身体，我任由他抱着，听着他道歉的言语，良久之后，我才道：“若是公子再无话，属下就走了。”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曹丕从未求过什么人，却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屡次求恳，连他也不明白，为何对着我，居然可以低声下气到如此地步。
　　我摇摇头，微微笑道：“人走错了一步，就像是一张洁净的白纸上有了一个黑点，永远永远也抹不掉，就算是你再怎么遮盖，它还是存在，就算是白纸上没有了，当你看到它时，也会不自觉的想到这点。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有这样的想法，都是正常的。”
　　“我若有此心，教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二公子，誓不能随便乱发，否则会为此付出代价，好了，我没听到过，你也没说过。”
　　看着远处渐行远的人，身子一软，坐倒在树下，抱住头，猛力敲打。
　　曹丕从未有一刻这么恨自己，恨自己说出伤人之话，明明知道我对那件事不愿提起，明明知道不该说出来，嘴就是管不住，也许，我说得对，他心中的最深处难道真的有芥蒂吗？难道这就是爱到极处，容不得爱人的一点背叛，就算那不是她的本意。
　　他只知道一点，再想让我改变心意，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才被前来相寻的小厮找到，回到喧闹的酒席上，人们都怨他私下离席，争着罚他，看着淡青色的羽觞斟满琥珀色的酒液，举起来一下子仰脖灌进去，辛烈的酒进了肚，暖意从腹中升起，锥心的痛苦似乎淡了些。
　　酒到杯干，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下肚就跟水似的，已经没有了感觉，就连曹纯的劝阻也直当耳旁风，人们对他说过什么，全然不记得了，只知道一杯杯喝下杯中酒，让那种恼人的痛苦越离越远。
　　天色越来越暗，直至全黑，红色的灯笼张挂府邸，人们陆续告辞，曹丕已经喝得几乎不醒不事，卞夫人着人将他扶至新房。
　　曹丕觉得天地都在旋转，脚下虚浮，如踩棉上，好容易找了个舒服的地儿躺下，是再也不肯起来，周围的声音时远时近，时清楚时模糊，口干舌燥，只想要口水喝。
　　一只手托起他的头，杯子搁在嘴边，迷迷糊糊中，曹丕张开嘴，喝了两口，才略将燥热之气暂压下。
　　似乎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抓不住这个声音，只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思索间，一个人影蹦出来，曹丕心中大喜，原来是她，她并未生气，还照顾他，这让曹丕的心顿时兴奋莫名。
　　手无意识的往旁边乱抓，正好抓住一只手，柔若无骨，一个馨香的身子立刻靠了上来，曹丕睁着眼睛，迷茫的瞪了半晌，嘻嘻笑道：“你，你，你不生气了吧？”
　　“生气？哼，若是真生气，就不会伺候你这个小冤家了。”
　　“那，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不理我，不理我了。”曹丕欣喜若狂。
　　“怎么会，你还渴吗？想吃点什么？”
　　“不，我不饿，我只是喝得有点多，略躺躺，就没事了。”
　　躺在榻上，曹丕闭着眼，忽然，他的身上多了只手，一只柔滑的小手正缓慢的在他的胸膛上游移，伸手捉住那只小手，曹丕笑道：“别，别这样。”
　　“怎么，你不喜欢？”声音变得越来越媚，越来越柔，如要滴出水来。
　　“不，怎会，我欢喜得紧，只是，我不想委屈你。”
　　“委屈？我何来委屈？”
　　“我要明媒正娶，将你抬进曹家大门，不能这样委屈你。”
　　“子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子桓，呵呵，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真高兴，叫，再叫一声，我喜欢听。”曹丕睁开眼，欣喜的看着眼前的玉人，爱怜的抚着她柔嫩滑润的肌肤，年轻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掌中的温热猛然离去，曹丕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斜。
　　娇媚入骨的声音转为冷淡，“曹子桓，你现在可知道眼前之人是谁？”
　　“是谁？呵呵，”曹丕低笑道，伸手欲拉住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最爱的人。”
　　“真的？”玉音柔和，有些不相信，有些惊喜。
　　“当然，我何曾骗过你，我向你发过誓的，若有异心，天诛地灭，誓，誓岂是乱发的，这可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曹丕勉强睁大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个影子就在不远处，伸手却抓不到，啪，一个小盒从袖中掉落在地上，一只手从地上将之拾起打开，手已经绝美，人更美，在灯下，更是美得不似凡人，此等绝色，只能在瑶池紫府才能见到，只是在见到盒中之物后，艳美的双唇上挂上了一层浅浅的冰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