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伴 下部》胖达利亚

85、第七十章

　　空中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隐秘机动队队员，眼看就要形成合围之势，我忙打开黑腔和大家冲进去，再挥挥手，地上出现二十五具灵骸：高山美香、许裴文、月芽初、樱田百合子，以及我，每人各五份，其中三份我又给她们准备义骸。
　　然后想像当年一样扯出自己的部分灵魂，被高山美香拦住，“没必要。”
　　朝灵骸的方向轻轻挥动金光闪闪的小太刀，立即，星星点点的金色亮粉飞舞着钻入灵骸内部，转眼间，灵骸各自有了对应的灵压，再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看起来和原型毫无二致。
　　——OMG连灵压都可以伪装的美香的金子……
　　“拜托你们了。”我掏出怀里的通关文书随意塞入另一个自己的灵骸的衣襟里。
　　“遵命！主人。”另一个我道。
　　隐秘机动队果然来了，还以为他们至少要等到通关文书靠近边境结界的时候才行动呢，而我们六批人马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跑，总能蒙混过关吧。
　　这种时候我居然有闲心脑洞大开地想，如果想的是同个目的地，从不同方向跑的话是否还能聚首；如果想的不是同个目的地，一起跑的话跳出黑腔后又是什么光景？
　　可惜没时间亲自验证了。

　　说起以中央四十六室为首的上层贵族的算盘，我和美香她们大概想得到，何况还有一个智商高得变态的奸商呢。他早就察觉自中央四十六室重新组建后，浦原商店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全在瀞灵廷的严密监控下了。否则，美香也不必非要闹出那么大动静，散尽家财，舍去万物屋，就为了一张不知道派不派得上用场的通关文书。
　　完全是调虎离山的障眼法。
　　没想到那群所谓的贵族竟急躁到了这种程度，不等蓝染归案就动手。
　　最重要的，推测拥有读心术还能窥探别人空间的竹文千明再次登场，那个总是以给别人制造麻烦为乐的女人……
　　不要怪我用恶意去揣测她，因为她自以为隐蔽的敌意太明显了，穿越回来后更甚。

　　我们原本打算在虚圈，三十一年前，我被蓝染流放后自己的据点碰头，连义骸、签证和机票都准备好了，柴崎幸助和先行一步的鬼宿在守着，就等到时候一起乘坐新干线去往成田机场，可惜一个竹文千明愣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与替身们分开，掏出通讯神器拨通，很快听筒传来奸商的声音，我立即单刀直入，“抱歉，浦原桑，可以帮个忙吗？”

　　边境处，天空大地，上百名隐秘机动队队员将我们五个女人的替身团团围住。
　　噗——
　　“上野桑！”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另一个我等抢先隐去身形，再次点开黑腔想逃，绮月爱却及时瞬过去，将另一个我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洒下的大网，本意是想保护吧？
　　眼看原本五个隐形的人物再次现身，被牢牢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使不出灵力，黑腔也关了，领头的语调带上掩饰不住的笑意，“绮月前三席，多谢。”
　　绮月爱：“……”
　　“那个，刚才的她们进入了黑腔……”一名隐秘机动队队员小心翼翼地上前提醒。
　　“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力？”领头的略带威压道。
　　“啊，不！失礼了。”那名队员诚惶诚恐，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绮月前三席，你在番队活动时间擅离职守，潜往现世的事，我会据实上报。希望你能理解作为隐秘机动队一员的我的心情。”
　　发现自己弄巧成拙的绮月爱依旧无言。
　　那个领头的和我有缘，算上现在，他抓捕过我三次了。第二次是我不顾禁令出瀞灵廷，他很有人情味地给了我救治刚断气的绮月爱的时间，事后还装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的无辜表情。
　　有他领队，我反倒不担心爱桑。
　　事实的确如此，很快绮月爱被释放。

　　差不多同时，距离水平面100灵米的海底，九只海豚游啊游，游啊游，几乎拼尽全身力气，向另一个国度游去。
　　眼看结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时间为什么越来越拖延，越来越漫长？
　　神啊，请让我们下一秒就回到自己家里吧！
　　高山美香、许裴文、月芽初、樱田百合子、我；另四只海豚的义骸里，分别装着柴崎幸助、史塔克、莉莉妮特和露兹的灵魂。
　　鬼宿已回到我的意识世界，大家一路沉默着，谁都没心情聊天，连特别喜欢说话的柴崎幸助也不闹腾。
　　这是非常奇妙的体验，因为，现在的我们周身沉浸在水里，而且居然不是用嘴呼吸的……
　　为了吸引和分散中央四十六室的注意力，另外还有五批人马在不同时间段以不同方式出境，但只有海底的这一波是真的——已经确定过了，边境结界只阻隔灵体，不阻隔活物。

　　眼看结界就在眼前，史塔克的声音突然响起，“抱歉，我恐怕要留下。”
　　另八只海豚动作一滞，愣愣看着他。
　　莉莉妮特道：“抱歉现在才说，但是，我和史塔克已经有了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羁绊，越靠近结界，这种感情就越强烈……”
　　高山美香僵住，她答应过和我一起走，可史塔克和她是货真价实的情侣。
　　名为史塔克的海豚迟疑地看向高山美香，“美香，你……”
　　高山美香海豚转向我，“大傻缺……”
　　“没关系。”我强忍哭腔，“美香，你和史塔克、莉莉妮特和露兹留下吧，天大地大，在哪儿生活不行？祝你们幸福……”
　　说着说着，合不拢的两只眼睛涌出阵阵湿意，迅速融入四周的海水中。还好还好，大家看不到我在哭。
　　高山美香哑火好几秒，突然放沉语调，“大傻缺，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Cos成高杉晋助吗？”
　　撒，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内心柔软，容易动真感情的人。这不是弱点，却极容易被人利用，所以不得已为自己披上保护色：
　　冷硬，强势，看似不好相处。
　　一是为了武装和保护自己，吓退潜在的别有用心的人，二是时刻自我告诫，不要轻易交付真心。
　　真说起来她是相当传统的女人，不见得喜欢自己这副豪放的装扮和做派，但相比较下，她更不喜欢过于柔软和容易受伤的自己。
　　这些美香从没和我说过，但我和她真的太熟了。
　　很多时候，我还没开口她就知道我要说什么，没行动她就知道我要做什么，甚至连我内心的吐槽她都摸得透透的；对她，我也差不多。
　　而且，某种程度上我和她是一路人，我对周围不太喜欢的人的虚伪的客套，看似不在意的态度，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明白现在的她这么问的用意。
　　美香，我已经拖累了你很多很多，不能连你的终身幸福也耽误。
　　想习惯性地眨眼压下泪意，肌肉动起来却清晰地意识到这副义骸没有眼皮。努力忽略不适感，我故作淡定道：“完全没头绪呢，美香。介意说出来吗？”
　　“啊，是吗。”美香说不出的失望，“那么，就在这里分别吧。大家，保重。”

　　事不宜迟。
　　再怎么依依不舍，也只能简短话别，之后，我和大家继续向前游，四只海豚留在身后，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也感觉到自己的两只眼睛不断涌出热泪，一波又一波地四散。
　　哭什么呢，不是说过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美香，史塔克，莉莉妮特，露兹，以及不在现场的大家……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关照，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结界就在眼前，伪装成活生生海豚的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没有任何障碍，就这样冲入自己的国界！
　　那一瞬间，四周的气场不一样了。
　　难以形容的感觉，但就是不一样了。
　　“大傻缺！”没来得及细细体会，身后突然响起高山美香的声音，一只海豚猛地撞到我身后，将我撞出几灵米外。
　　“抱歉。”高山美香忙上前，围着我游来游去，摆动双鳍似乎想抱我，却苦于没有手只得作罢。
　　“美香？”
　　她果断脱下义骸收进空间，不由分说将我抱进怀里，浮出海面，“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大傻缺明明知道的！”
　　她哭得接不上气，搂得紧紧的，“男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可最好的朋友一生只有一个！你以为被留下的我会高兴吗？要一起举行婚礼的约定呢？！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缺！”
　　“美香……”不可置信的我对上她的视线，想找到半点犹豫和遗憾的痕迹，始终无果，又被她狠狠搂成一团。
　　索性也脱下义骸收好，和她抱在一起。
　　刚吐槽完就自打巴掌，美香，我何德何能……
　　可是太好了，不用和她分开，虽然对不起她和史塔克……
　　四周围着不知何时现身的四人，在我和美香失控的抽噎声中，柴崎幸助有点无奈地笑，“那两个前世搞不好是恋人。”
　　“是啊，黏黏糊糊的。”月芽初笑容轻松地附和。
　　“好羡慕呢。”樱田百合子神色黯淡，估计想起了自己再也见不着面的朋友，但很快打起精神，露出微笑。
　　许裴文微微垂头，又移开视线，什么也没说。
　　结界的另一端，突然传来竹文千明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声音。
　　“说完了吗？”气势极强的女人双手环胸，“说完就轮到我了。”

　　我和高山美香分开，尴尬地擦泪，收拾好情绪，然后有恃无恐地看着新登场的人物。
　　已经过了结界线，谅她能怎样。
　　“犯人上野一美、高山美香、许裴文、樱田百合子、柴崎幸助、月芽初，还有那三只没过界的虚，你们全逃不掉，乖乖束手就擒，或许我可以从轻发落！”
　　啊咧，莫非中央四十六室是你家开的，你说了算？
　　竹文千明的神情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神圣不可侵-犯，见我们无动于衷，微怒道：“以为过了边境结界就万事大吉？天真！”说着傲慢地拔刀蓄势。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想干嘛？引起国际争端吗？！
　　“竹文前三席，不要！”数十个隐秘机动队队员不知从何处冒出，不约而同地组成人墙挡住攻击。
　　我的心提得更高，她的金手指可不是开玩笑的！
　　“揭（gā）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千钧一发之际，空灵而庄严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刚两个音节，竹文千明就无声地惨叫，连人带攻击被弹出老远。
　　我转头，看到月芽初放下合起的双掌。她慎重地对上高山美香，“高山，可以帮忙制造出一面大镜子吗？越大越好。”
　　“好啊。”高山美香不问原因，欣然照做。
　　不一会竹文千明狼狈地瞬回来，说狼狈指的是状态，事实上她并没受什么伤；看到结界这边立着一面七八人高的大镜子，不明所以。
　　“照照镜子吧，竹文。”月芽初神态安详，“看面相，你快入魔了。”
　　“入魔？”竹文千明一怔，还真的仔细端详一番镜子：面色苍白，凶相毕露，就差头上长角嘴露尖牙了，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俏脸竟然变成了这副尊容，狠狠吓一跳，但很快淡定下来，不以为然的样子。
　　嗯，这姐姐综穿的内容果然丰富，连魔都有涉猎。
　　月芽初轻轻摇头，“这和你曾经做过的那种魔不一样，不要以为再次穿越走人就没事。因为，堕落的，是你的灵魂。不管穿越多少次，穿越成什么，魔像都会跟着你。你去过多少小千世界，不会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胡说！你……不可能的！我做过比丘呢，念过五十七年的经，主持过大大小小的法事不下万场，还修过道，斩妖除魔不知凡几，不可能的！”竹文千明满脸震惊。
　　“阿弥陀佛。既然做过比丘，就更应该知道，为什么刚才的大家都没事，只有你和你的攻击被咒语弹走。金手指谁不喜欢，但乍然得到巨大的金手指，没有相应的心境，对一个人来说，未必是福。不信的话，看看你自己的灵压，原本，金色代表光、温暖和希望，这种颜色的灵压本是极为罕见的，非修过功德不可得，但你的金色已经变质，带上了灰暗与枯败。竹文，从现在开始，积德行善，好自为之吧。”
　　月芽初的话说完，反应过来的隐秘机动队队员就把竹文千明团团围住，领头的道：“竹文前三席，你无故失踪离岗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很想念呢。”
　　嘿，神展开了！这是半邀请半抓捕的节奏啊。也对，比起我这个充其量只能引起某些人的贪欲和执念的金手指，当然是无视规则破坏反膜的竹文千明更吸引中央四十六室那些家伙的眼球，因为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凳子是否坐得稳当，何况现在的我站在边境结界的另一端呢。
　　竹文千明勃然大怒，正要开口，领头的抢先道：“读心术吗？不错的能力。不过，正好我有一个同僚，他斩魄刀的能力恰好是，将规则无效化，包括你的读心术。所以，可以配合吗？不然我们会困扰的。”
　　竹文千明怒意更盛，想发作，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狠狠攥了攥拳头，到底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