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伴 下部》胖达利亚

54、动摇的尸魂界 特别篇（一）

　　上野君，是真的存了死志吧。
　　否则，为什么总是很用力很用力地度过每一天，每分每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即使知道她的决心，我也还是不可控制地让她爱上了我，让她变得没我不行，所以她才那么痛苦，反反复复在亲近和远离我之间摇摆。
　　她原本，不必承受这些的。
　　上野君，我最喜欢的上野君。

　　真实的我，只是表面大度罢了。
　　因为自己，非常不喜欢她抗拒和逃避我的样子，更不喜欢她向蓝染告白，以及爱慕过海燕和佐源的曾经。
　　那天，端着泡好的蜂蜜牛奶走进空荡荡的副队长室，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专程为她准备的点心、热水、毛巾和香胰原封不动地呆在原处……
　　明明不久前毫无防备的她又累又困地倒在我怀里，略带稚气的睡颜是那么的美。
　　隔着厚硬的负重物，我也能感觉到她微暖的体温。
　　如果时间能在最美的一刻停留该多好。

　　现在的她再次半躺在我怀里，心口处破了一个洞，失控地连喘气。我当众掏出她衣襟里的金银平脱镜，随即志波海燕的灵压，以及汗味，从镜子坏掉的地方冒出，极淡极淡，却千真万确是他的。
　　上野君居然收藏了这个，为什么……
　　顾不得细想，我不停施放治愈系鬼道，可一来不知许裴文在刀上做了什么手脚，治愈速度完全跟不上创伤扩散的速度，二来，上野君在不停燃烧自己的灵力。
　　上野君，停下！你不要命了吗！

　　“清音，仙太郎，请卯之花队长！”
　　“啊……嗨！”反应过来的二人立即瞬走。
　　——不是那么请啊！
　　随后赶来的志波空鹤掏出通讯神器快速拨号，高山美香伸手探了探上野君的身体，“是强碱。治愈系鬼道能起的作用不大，只有先滤清她体内的碱元素，才能很好地治疗。”
　　挂下通讯神器的志波空鹤有些不可置信，她转向许裴文，“许，一直以来上野君是你的好朋友，给过你不少关照吧，你就这样对待？”
　　许裴文嗤笑一声没说话。
　　“上野桑！上野桑！听得到吗？快停下，先让我排出你体内的强碱，在那之后你想做什么都行。”
　　石田宗弦的声音也很焦急，“上野君，听到了吗？快停止！”
　　可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上野君完全没反应，依旧我行我素。
　　高山美香顿了顿，眼角认命地滑过一滴泪，“她的斩魄刀，具有克制幻境的能力。她是打算，用自己的生命，让大家和她自己解除被镜花水月催眠的状态，哪怕极有可能是暂时的。”
　　四周猛地爆起一阵悲壮的灵压，原来！
　　我手上的治愈系鬼道不停，仰头看着反膜之光里的男人，“居然和大虚联手，蓝染，你堕落了吗？”
　　“你太骄傲了吧，浮竹。”蓝染惣右介答非所问，“打从一开始，天上就没有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我，甚至连神也是，但是这天上王座令人难以忍受的空档即将结束。”
　　说话间包覆着许裴文的反膜毫无预兆地消失，猝不及防的她掉落在地，说不出的狼狈，很快被反应过来的碎蜂和四枫院夜一控制。
　　“想要追上我，就自己爬上来。”蓝染惣右介轻蔑地一瞥许裴文，待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他身上时，摘下眼镜捏碎，同时将头发梳向脑后，再次俯视我们的时候眼里充满毫不掩饰的冷酷和傲慢，“从现在开始，我将立于天顶之上。”
　　那就是他真实的样子？上野君一直独自面对并忍耐着的，就是那样的他？

　　“哈，蓝染。”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一番队三席竹文千明突然气势强硬地笑出声，拔开斩魄刀踱步上前，“正如上野所说，大家对你的感情和付出，难道都是假的吗？在我看来，内心没有爱的人，就像没有叶子，也不开花结果的树，光秃秃的难看至极；爬得再高，也不过徒增笑料罢了。再说，一旦被反膜之光包覆，就真的没有人伤得了你吗？”
　　停留在反膜下的她挥刀就砍。
　　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随着她的动作，反膜之光竟出现裂痕，很快像玻璃般裂成碎片，转眼间形成一个黑洞，将她连人带刀吸进去。
　　强烈的气旋过后，黑洞消失，眼前一片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竹文千明，不见踪影。
　　愣倒了一群人，包括蓝染惣右介也有些震惊。
　　“哼，破坏一切规则的能力吗，有趣。”冷笑一声，他惬意地勾起一侧唇角，“瀞灵廷原来还存在着一个不同寻常的家伙。”
　　此时的他已经升到顶空，反膜是好是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再见了，各位死神，流魂街众，还有前灭却师，旅祸的少年们。”背过身去的他，视线扫一圈，最终停在趴倒在地站不起来的黑崎一护身上，“以人类来看，你的确很有趣。”

　　最后的最后，天空的裂口关闭，恢复成一贯蔚蓝如洗的样子。
　　只有消失了的五人和满地苍夷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虚幻。

　　[队、队长……]
　　脑海突然响起上野君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忙道：“别说话，也别做多余的事，先好好治疗。”
　　她艰难地摇头，我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生命的迹象正迅速从她身体里流逝。
　　上野君，明明约好了要为我活下去，况且你还没答应我的求婚……
　　[队长，听我说……]大概为了保持神智，她随手抓住我的手腕死死咬住，[我的鬼宿，……刀柄里……有东西……拜托涅队长……完成……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帮帮美香……]
　　尖利的牙齿咬破皮肉，钻心的疼，可我知道现在的她肯定比我疼千万倍。
　　上野君，不要！
　　[还有许，救她……救、救……救……]

　　一个四五岁身型的小男孩现形，戴着青面獠牙的Q版鬼面具，乍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更多的是可爱；两只黑洞洞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光彩。
　　是上野君的斩魄刀鬼宿。
　　——上野君的内心，是这个样子？
　　此时的Ta眼里、面具上蛛网似的裂痕里不断涌出鲜血，仰头对着我，浑厚、雌雄莫辩，却隐隐透出一丝稚气的声音里，带着欢乐的笑意。
　　Ta道：“爸爸（Pa Pa），初次见面。我和妈妈都很爱你。”
　　嘭的一声面具炸裂，露出一张满是鲜血和细小伤痕却明显可见婴儿肥的粉嫩面庞，下一秒整个消失，同时拼命咬着我的上野君，力气一松，全身渐渐化成点点泛着柔和白光的灵子四散，飘落在我，以及在场除了冰蓝头发旅祸外的所有人身上，再迅速融入体内。
　　友善，包容，眷恋，愧疚。
　　这是她的灵子给我们大家的感觉。
　　就像她的为人。
　　我还可以感觉到自己以及四周的景色如水帘般，一滴水滴落，水帘应声晃动，随即什么原本存在却不被察觉的东西从我的识海里消失。
　　是蓝染惣右介施加在我身上的镜花水月吧。
　　难以用语言形容，非常舒服的体验，相信大家也和我有着同样感受。

　　现在的我，手肘上挂着一套空寥寥的死霸装，被一滴滴泪花打湿；衣襟里藏着一面坏掉的大唐风格的华贵镜子，隐隐透出志波海燕的灵压和汗味；眼前的地上还散落着一圈极粗的紫色发带。
　　当——！
　　吃不住力的副队长袖章和鬼宿落地，刀柄处断开，刀鞘连着里面的刀身也散成灵子。
　　上野君，我也很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