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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下黄泉,桃花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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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怒目章章,一个冷眼相对。桃花趁此从硬邦邦满是泥土的地上爬起来。舒大小姐这身子不行,随手摔一摔,浑身都疼,想要自己挣扎起来,更是不可能,她娇娇弱弱的在地上打滚,木庄主余光一扫身边这个不断挣扎着过来滚去的玩意,看不过眼,伸手拉她一把。
桃花攀着木庄主的手,七扭八歪的被他拉起身来,浑身疼且无力的站不住,挂在他手上贴着他靠着。师父是好物,可欺可压可靠可挂啊。师兄不是好东西,调着别人的情,还欺负人。桃花赌气往木庄主怀里钻:臭师兄,死开点,一个月内都不想看见你,哼。
“出去,一个月之内别让为师再看见你。”木庄主对赵钦风喝道。很是心有灵犀的期限。
赵钦风愤然,狠狠咬牙,无奈讲道理辈分上差一筹,拼命上武功有拼不过,唯有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愤然离去。
木庄主把手上的桃花推开点:“姑娘家,站有站相,离男人远点。”
桃花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可怜巴巴道:“我摔疼了,站不住嘛,师父算什么男人,借徒儿靠靠嘛。”
木庄主脸色一阴,把她往树下一推:“这一个才不算男人,随你去靠。”
又怎么了?桃花茫然。
桃花回到房中,觉得身上摔得真疼,撩起袖子来看看胳膊,磕在地上的地方青了一片,她扁嘴:怪不得屁•股上那么疼呢,八成都得紫了。随便摔摔就成这样了,豆腐做的吗,真是的。
她郁闷的在屋里找找,没药酒,出门往木庄主屋里探探头,人又出去了,她跑去推开门,溜进去,翻翻找找,找到一个挺像装药酒的壶,打开闻闻,浓重的酒气,拿来毫不犹豫的往胳膊上涂。
“你在做什么?”木庄主在门口对着雪白手臂露半截,正祸害他房中物的桃花道。
“我?自救啊。”桃花道。
“你自救就自救好了,不要乱动我的藏酒。”木庄主不悦的从她手中夺回酒壶,信手一晃,发觉内中少了不少,更加不悦,“你最好讲成是你痛不欲生,需要饮酒镇痛。”
“不是药酒吗?”桃花惊讶。
“谁告诉你这是药酒?”木庄主哼道。
桃花郁郁,嘟囔着不是药酒藏得跟很珍贵怕被耗子偷掉似的做什么,害她忍着疼搓了那么久,全是白忙活。她伸出惨兮兮的手臂:“我要药酒。”
木庄主把酒壶封好,好好的藏回原处:“我房里怎么会放药酒,难道我像是经常在自己的山庄里受伤的人?去找齐期去要。”
哼,放两瓶装饰有什么不好的。桃花现在可不愿意顶这张脸出门了。她央求木庄主帮忙去要,木庄主气定神闲的看她一眼,道是今日为了个傻徒弟已经闻够了药草香,不想再去第二次。
桃花苦巴巴的只好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她来到药庐,齐期正在照看那个练草上飞练到跳崖的傻瓜,背身对门,听见有人进门的脚步声,回身之前先道:“有何不适?”
“我来要药酒。”桃花道。
齐期回身,看见桃花的容貌愣了片刻:“你……似乎不是木引山庄门下之人。”
“……我新来的。”桃花敷衍道。
齐期似有似无的微微点头,在放满了乱七八糟的瓶子和药包之中,挑出一瓶子来,递给桃花。桃花打开来闻闻,不满的还回去:“我要的是药酒,你怎么给我一瓶子鹤顶红,医术不济分不出药来了吗。”
齐期接过瓶子,细看一眼瓶子,随意放在一边,淡淡一声:“是鹤顶红吗?”他的手再次伸向桌子,游移瓶间,似是不确定哪一瓶才是药酒。突然,他抓起桌上的药刀,上前一步,刀抵咽喉,眉目转冷,却是不发一言。
这、这……虽然我以前把你绑在山上引狼玩来的,可我现在换了一层皮,你总不可能是一眼看穿我这皮里换了人,特地记仇要报复我吧。我就说不来嘛,仇人见面,不光是烧成灰都会被捡回去,就连换层皮都能被按住,好没天理。桃花愁眉苦脸道:“这位壮士……你小心手抖啊,我、我只是无辜的弱质女流。”
“害死焦师妹,你可称无辜?”齐期冷漠道,手上药刀更近皮肉一分,隐隐划破。
桃花闭嘴。此时此刻,她真是不知道该说是自己生前人缘太好,还是舒云莲个祸水运势太差。她愁苦道:“你要报仇,应该先去找赵钦风不是我啊……”
师兄啊师兄,我这小小的保命之招你千万别介意,而且当初确实是你死活苦劝拉我去的。哪里有人被自己的死账算到自己头上填命的。桃花都快要哭死了。
“你放心,黄泉路上,他会与你相伴去向焦师妹赔罪。”他说着,手腕一转,意图划破桃花的咽喉。
“齐期,把刀放下。”突如而来的一声喝断。
齐期循声望去,见是木庄主,手上一顿,面露疑虑,然而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手腕再次转动,药刀割向桃花咽喉。
木庄主飞身向前,一把拉住桃花的腰带将她扯开。齐期的药刀锐利迅速的割破空气,落空。木庄主将桃花护在身后,伸手对齐期道:“药酒。”
齐期自知凭自己的身手,不可能抢的出木庄主护持之人,颓然垂手放下药刀,拿出一个瓶子奉上:“弟子……随师父处置。”
“把那个跳崖的草上飞好好治好,为师很辛苦从崖下捡回来的。”木庄主接过瓶子收在袖中,带桃花离开。
回去的路上,桃花发难:“你早知道他要杀我吗?”
木庄主望天,不答。
“你是故意推脱不去,故意让他杀我的对不对?”桃花又道。
木庄主望树,不语。
“不然你怎么会那么巧说不去药庐还要去的救了我!”桃花愤愤。
木庄主望水,不言。
“你……”得不到回应的桃花恨得牙根痒痒,见正在水边,卯足全身力气撞他一下。若是以前,撞进水里是绝对没问题,可惜如今实在不济,也只能让木庄主微微一晃而已。木庄主停下脚步来,正儿八经的看看她,抓起来就扔水里去了。
桃花不会游水,自打被木庄主扔进冰窟窿里那次之后,连水边都不走近。就算她会水,就冲这款一进水还没呛就先晕了的破烂身体,她也没机会浮出水面来。
木庄主站在水边半天,到底于心不忍把她打捞上来。她晕的神速,也没呛多少水,只是身子够弱,干燥衣服一换,柔软被子一盖,就受凉发起烧来。
庄里就齐期算是个大夫,木庄主只要拉了他来给桃花看病,还要时时刻刻盯着他别趁机一个小动作把桃花弄死,开出来的药方还得好好看过才敢用,煎药更是不敢劳烦这个家伙动手,自己亲手来。
比起那个神鬼不知的死掉一半的病秧子,这一出闹出来的结果,好像是在惩罚自己。木庄主一面熬着药,一面如此叹息。
受着木庄主含辛茹苦的喂养了三天,不济的桃花终于转醒。木庄主见此,开口第一句道:“还能自己活动吗?”
桃花试试手脚,虚弱无力的点头。
木庄主把粥和药拍在床边,冷然转身出门:“自己解决。”
桃花忍着浑身的酸痛坐起身来,伸手去拿粥碗:居然扔下病者自生自灭,没人性!她突然怀念起有果儿服侍的日子来。她的脑袋烧了几日,烧的不太灵光,一面思念着可以奴役的果儿,一面喝粥,粥下了半碗,才赫然想起:哎呀,果儿忘记救回来了!
她手一抖,剩下的半碗打翻在被子上:这回惨了,果儿会不会已经被郡王爷欺负死了?这下害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犯着迷糊,头晕脑胀的胡思乱想,乱着乱着又晕了。
木庄主回来,瞧见床上软倒快掉地上的桃花,和被子上的半碗粥,不由兴叹。
桃花稍稍好一些,脑子灵光一些,就央求木庄主去打探郡王府上的消息,想知道是不是自己跑了之后闹得天翻地覆死了丫鬟了。
木庄主上午派了人去,下午人回来报告过后,他转述给桃花听,道是郡王府上没听说丢了县主,更没什么鸡犬不宁凌乱非常,更没听说死了谁,反倒是为县主定了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子成亲,没几日就要出嫁了。
这是怎么回事?桃花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是真正的县主?”木庄主同样满腹疑惑。
桃花自己都弄不清楚,自然是没办法回答他。木庄主只好硬生生把疑问揣回肚子里。
夜半时分,夜深人静,虫鸣蟾叫,人已入睡。木庄主披着外衣出来,坐在树下,对着歪脖树上的小树洞喃喃自语。
舒云莲这身体不好,身体不好,自然睡得也就不好,不光常常失眠,还浅睡,捎色一点响动就能吵醒她来。所以桃花被他这很轻的说话声吵醒,翻过几个身,死活再睡不着,便轻手轻脚的来到半开用来透气的窗下,偷听他讲话。
他轻声细语的讲了一大堆,都是听不清楚细节的那种。桃花偷听的无趣,正想着要不要偷偷打开窗户爬出去,贴在他嘴边听听他讲什么,反正看他这种专心的样子,也不大会发现自己。
她正想做,突然听木庄主叹息一声,声音明显清晰几分:“她自称她是我徒桃花,实情如何,又有多少可信呢,若我不去救她,就没这些苦恼了,可……唉。”
桃花心里一颤,猛的推开窗,怒目相对:“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