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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似是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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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子宸耸肩道:“我可不是神仙。只是听沈浩凌说起过今天大老板会来。我也只是恰巧上去被他看到罢了,只能说,天助我也。只是,即使林颖不让我上去,我也是准备好,等他来了寻个机会上去走上一遍。我若想最快地踏入这行,除了大老板,谁还能给我更好的机会?”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万一有个偏差,你就不怕贻笑大方?”
“今年的这些模特,有谁能比我更好?更何况,即使我失误了,又能如何?在场的,有几个人相信过我?没有一个反差,如何夺人眼球?”
崔瑶看着这个乍然充满自信的男人,这般算计,倒也适合这个行业。她微微叹气,跳下T台,道:“那我祝你前程似锦。只是将来成功了,不要忘记了我这块跳板。还有,不要伤了我妹妹,如果不爱她就不要耽误她。”
袁子宸叫住她:“崔瑶,我答应大老板参加超模,唯一的要求是,比赛期间若是有搭档,那必然是你。而且,倘若我得了第一,我的经纪人,也只能是沈浩凌。今后可能还需你多加照顾了。”
崔瑶笑道:“你倒是知恩图报。沈浩凌会高兴手下有你这么一个潜力无限的新星的。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等着看你脱胎换骨。”她边说着,人却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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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可馨从工作室出来时,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灯柱边抽烟的袁子宸,几日不见他,远远地看到,却像是有些变化,身上多了一种她小时候在那些人身上见多了的贵气,只是嘴边带着的那丝笑却是她熟悉到不行的。
应该是等了她许久,袁子宸的唇都冷得有些发青。天气越发冷,他的身上却只是薄薄一层衬衫。
看到她出来,袁子宸笑着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包,脸上洋溢着喜悦:“女神,今天我发工资了,请你吃好料。”
他这一带,却是直接打了个的士跑到了艾拉姆餐厅,这家法国餐厅里的大厨相当出名,经常有美食家到访,只为大厨一道菜。这高级餐厅,那价格,自然也是高级的。
易可馨皱着眉,拖着袁子宸就往旁边的火锅店走,边走边说:“那一顿饭顶我们打工很久了,何苦花这个钱。”
袁子宸拗不过她,两人终究还是在火锅店点了一大锅的菜。易可馨被辣椒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掉,一边却继续大块朵颐。
袁子宸笑着看她吃,不时地给她的杯子里加橙汁,易可馨却说:“你吃啊,你看着我干嘛。”
他继续笑,易可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骂道:“你是怎么了今天,没看够啊!”
袁子宸痞痞地回道:“哪里能看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易可馨啐了他一口:“你都在做什么,下了课就不见你人。”
袁子宸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可可,我在认真地筹划自己的人生呢,你不懂。”
易可馨摇头不信:“又偷懒去了?还是躲哪里泡妞了?”
袁子宸想起答应了占启维,在训练出师之前,一切保密,终究还是忍住,只是认真地对易可馨说:“你要相信我。期末作品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你帮我看看。还有,到了期末展的时候,我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
易可馨灌了一大口的橙汁入肚,方才回道:“好,我等着。算算,也就还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两个人吃得满头大汗,从火锅店出来,不由打了个冷战。袁子宸作势要把易可馨抱入怀里取暖,被易可馨躲过去了。两个人笑闹了一会,袁子宸才发现易可馨的包落在火锅店里。
袁子宸进店拿包的时候,易可馨百无聊赖的四处乱瞟。她爱看车,艾拉姆进出的都是有钱人,那香车美女自然是更多,她就看着偶尔有些秃顶的老头带着美艳的小姑娘,或者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带着英俊的小生出入,边看边笑。
越是高档的地方,越能藏污纳垢,那些脏污被包藏在富丽高贵的外衣底下,外人看了,便称它为真爱。这个道理在她与妈妈相依为命的时候,妈妈曾经在喃喃自语间说起,她听了,当时只是迷茫。妈妈走后,她却用漫长的痛苦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今,她明白了,却只剩下怜悯的笑。
她笑着,脸却僵住了,从艾拉姆出来一身黑衣的贺起和一身白衣的姚远之,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她认出来那妇人是贺起的母亲。贺起去取车的时候,姚远之和贺起的母亲有说有笑,说到喜时,贺起的母亲更是掐了掐姚远之的脸。
袁子宸拎着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冷着脸沉思的易可馨,等他走近了,易可馨却又恢复如常,拽着他就往公车站跑。
第二天去工作室时,易可馨故意引着姚远之帮自己扛纸箱子。姚远之一身白衣,却是皱了皱眉没有拒绝,开工前依然挽着袖子去抗那些陈旧的纸箱。易可馨看着姚远之光洁的手臂,没有鸓鸟的标记。
“姚师兄,你是自小在这边长大的吗?”
“不是啊,我自小在加拿大长大,大学时才回来。我妈妈身体不太好,离远了,我也不放心。”
“啊,师兄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那是得回来。”
“不是,我还有一个哥哥。只是我总觉得,父母年纪大了,我们做儿女的,离近些的好。”
姚远之说了两句,便被其他人叫走。稍稍走远,他却是暗自摇头,这小丫头敏感多疑,偏生又聪明,这无意间的试探,只怕——只得打了个电话给贺起,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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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易可馨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教学楼的门口停着一辆风骚的科尼塞克,靠着车边的贺起一身黑衣,男人味儿十足,引得刚下课的女生们频频注目,他却像是毫无所知,坦然地接受众人的瞩目。
她只当没看到他,抱着书本低头走开,贺起却远远地喊她:“喂,易家的小丫头。”她只当没听到,贺起不耐地抓住她说:“喂,易可馨,我在叫你呢。”
身边的李娅楠识趣地走开,贺起笑着说:“小丫头,你是想让我扛着你上车呢?还是自己乖乖走上去?”
易可馨皱皱眉,看着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她低声说道:“你把车开到校门口,我出去找你就是了。”
贺起不肯,答道:“靠,我又不是做贼的,更不是人贩子。你大大方方上我的车又如何?”拽着她就往车上走,边走边说,“他要见你。你们要是有话就面对面说清楚,省得我当传话筒。”
车停在艾拉姆餐厅的门口时,贺起放下她,只说了一句“你自己进去吧”便跑了。
她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楼梯两侧,整齐地站着两排侍应生,都微微向她鞠躬,餐厅的领班恭敬地等在门边,带着职业的标准微笑说:“易小姐,裴少在餐厅里等您许久,您随我来。”
餐厅里流淌着克莱德曼的串串音符,她走进去时,一股浪漫馨香的法国浪漫情调扑面而来,整个餐厅里都是温馨柔和的灯光,复古的长桌上,繁复花纹的烛台,点点烛光,烛光里,那个优雅的男人含着笑起身迎她:“可可,你来了。”
那话,似是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他们一直在一起,只是隔了一日,他们再次相见。
透过那烛光,她看着那男人,十年未见,他依然还是那样的优雅,十年前,她还是个娇气的小姑娘时,他已经是英俊优雅的少年郎,处处透着贵气,她无理取闹,他就宠着,让着。十年后,她已经是普普通通的女生,他却成为青年才俊,愈加沉稳干练,不失风范。
她呆呆地喊了一句:“裴钰。”
极少人知道,裴弘谨最早时,其实只叫裴钰,只是裴钰是幼时被匪徒绑架,救回来后,裴钰的太奶奶找了有名的算命师给裴钰掐算,算命师说,“钰”字带金,裴钰命里早已贵不可言,若是再带“金”,过犹不及,只怕今后是非不断。太奶奶便将他改名为“谨”,只盼他谨言慎行,长命百岁。
大家都改口了,唯有她,依然一口一个“裴钰”。
裴弘谨有些激动,上前便抱住她,满怀馨香,他满足地深呼吸,话音里都有些颤抖:“可可,真好,我又听到这么叫我,就跟梦里一样。可是,那时候,你还那么小,一转眼,你已经到我的肩膀了。”
裴弘谨抱得这么紧,她都有些喘不过气,轻轻地推开他。他怀里一空,略微失落,却是牵着她的手到长桌旁,说:“可可,咱们先吃饭。”
他轻轻击掌,服务员将一道道菜送上,每一道,竟都是易可馨曾经最喜欢的。
从前父母带她来吃时,她总是嫌鹅肝酱有一股怪味,死都不肯入口。妈妈总说鹅肝酱营养价值高,哄着她吃。后来,餐厅的主厨见她总嫌弃自己的柳橙鹅肝,便跟她这小姑娘杠上了,研制了许多鹅肝的做法,每回她来,就将新研制的菜给她端上,她若喜欢,就吃上两口,却从未全部吃完。直到她有一天满意地吃完全部的鹅肝,那主厨像是中了头彩似地,将她抱起来狂亲。
再次吃到这鹅肝,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几乎落泪。她有些哽咽地问裴弘谨:“裴钰,这,这菜——”
背后却响起惊喜异常的声音:“Co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