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43、15 明知故问

　　问心无愧的人，怎么说都是应该有主动权的。值得迷惑的东西太多，不如预备好了之后就快刀斩乱麻。
　　抱着这种心态，石观音和楚留香商量过后，知会了不知道怎么凑在一起又下上棋的西门吹雪和百花庄主：“还是直接去上门见招拆招吧。”
　　西门吹雪和被冻住的时候毫无分别，也就是还算熟悉他性格的石观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点带着关心的凝重；百花庄主的反应就很直接，打了两个手势，他六个大丫鬟中年岁最小的两个，秀水和丽水慢悠悠地走到了前边，这算是帮手。
　　强将手下无弱兵，百花庄主的武功石观音大概能判断出来，唯深不可测可以形容，他身边带的六个丫鬟个个筋骨强韧，吞吐气息间隔极长，武林世家的小姐也未必有她们这些丫鬟的功力深厚，可是秀水丽水才十六七岁，陪着自己为了自己的儿子犯险，石观音感动之余也有点担心。
　　楚留香的一个眼神打了过来，石观音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让自己不要拒绝百花庄主的好意，楚留香他自己都当了多少年雷锋而且一向怜香惜玉，这么示意肯定有足够的理由，石观音也就应了下来。
　　等着转过身离开百花庄主他们下棋的屋子，楚留香才小声告诉石观音，秀水和丽水两人轻功很好自保有余，百花庄主为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是绝对不会害自己身边的女人，尤其秀水还是他唯一的后代，他的亲外孙女。外孙女？石观音听完楚留香的解释才知道，这位百花庄主早年很风流，后来好容易看上了一个他认为值得钟情一生的女人后就把身边的通房丫头都放出去嫁人了，后来他的感情经历也不顺没有留下后代，十几年前才突然发现自己早年放出去的丫头还留有个女儿，可惜，那女儿嫁人后全家都遇上了天灾死了，只剩下一个三岁幼女，就是秀水。百花庄主是有脾气的人，看出了这一点的石观音却还是低估了他的那份干脆和倔强，楚留香是明白得很，百花庄主想管的东西，谁拦着他都要管到底，敢把亲外孙女都派出来犯险，那这背后有多么精妙的布置不是现在就能猜出来的，也就不要拒绝他的好意。
　　君山岛上的店铺虽然都不大，但是杂货店里的货品还是比较全的，江湖人常用的东西也能在杂货店里看到。
　　石观音走出小院，走进一家杂货店，店里正好就有卖江湖中比较常见的缎面拜帖，买了一份，写了几句套话，石观音大步流星地向丐帮总舵的大院走去，她此时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所以相貌显得平淡无奇，与身后风度翩翩如世家子弟的楚留香和清秀可人的秀水丽水二人形成强烈的反差，路人侧目不说，早有腿快的人跑向总舵方向。
　　“在下这个时候上君山岛是有些冒昧，但请通传丐帮主事的长老们一声。”反正对方和自己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情谊反倒是扣了儿子，石观音只是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位女侠，丐帮正在治丧，君山岛闭门谢客，虽不知女侠何以能上岛，但是请速速离开为好。”离总舵大院三十米开外就拦住去路的一名丐帮弟子回绝了拜帖，站在他身后的丐帮一干人等已经大部分都开始抄家伙。君山岛上丐帮多年前就占岛为王，石观音她们在封岛的时候不请自来被看做私闯民宅也是自然，石观音琢磨着要不是她们一行穿着和气度都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恐怕后面那些挂着布袋子的乞丐们早就打上来了，就是这样也难说后面那帮人现在站的位置不是打狗阵的标准阵型。楚留香站在石观音身侧心中微微发紧，他和丐帮中诸多人都交情不错，这下一开头就不顺，接下来要闹出什么事也未可知。
　　“我是南宫灵的母亲，也不算完全的外人，劳烦你通传我儿让我进去，祭拜一下任帮主。”石观音吐字清晰，清晰到从面前的人到丐帮总舵院墙内的人头听得清清楚楚却又不觉得响到刺耳，这一份内功显露，出来之后，站得近的丐帮弟子们还没发觉什么，院墙里面却有一些躁动声响，片刻，一声淡淡却同样清晰的佛号传出。
　　石观音抬头高看洞开的丐帮总舵大门，除了不至于是破烂柴门之外，也就和普通民宅差不多，不过是大了一圈，上面毫无装饰，只有古朴的木头而已，以示不忘本。大门里有二三十人慢慢从正当中走出来，其中没有南宫灵，反而有几个僧人，僧人堆里没有大儿子提过的天峰大师模样的老和尚。
　　不过来了几个丐帮长老或者来了几个少林僧人不是重点，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蒙面的女人是石观音重点打量的对象。注重生活细节的人可以闻香识女人，现在那女人只是蒙着脸，石观音不难发现她的身份。筋骨强健了许多，关节有些微微变粗，呼吸极有韵律，人还是那个自己穿越过来第一眼就看见的秋灵素没错，但是她已经有了一身的武功，可惜她现在这身武功明显是在骨骼定型之后练的，而且似乎用了一些拔苗助长的法子辅助不是正道得来，算是一流高手但绝不如灵儿，并且终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她付出的代价可不小，恐怕还是低估了她心里的仇恨。
　　“未亡人任门叶氏，敢问外面可是南宫夫人？”这句话问的，石观音已经肯定秋灵素是在明知故问，南宫灵伪造身份时候的生母是已经死去的歌妓，南宫家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都死了好几年，死前也没给过那歌妓任何名分，什么南宫夫人都是胡扯，倒是旁边的丐帮长老少林和尚都容忍她首先发话，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个情况，秋灵素又说了什么。
　　“不敢，亡夫是天枫十四郎，南宫夫人什么的不敢当。我多年前也见过任夫人，只是那时任夫人不姓叶而姓秋，真是时光荏苒啊，再见面我们都已经老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自称叶氏，秋灵素是怕她自己过去的毒女身份惹麻烦么？反正已经有仇，自己说的也是实话，石观音说得理直气壮，至于爱美的秋灵素会不会被“老”字气得乱了阵脚就无所谓了。
　　秋灵素果然能忍，除了气的有点哆嗦什么别的都没有。石观音算是佩服。“阿弥陀佛，女施主，老衲少林天峰，不知女施主可否移步去老衲那里，有要事相商。”丐帮总舵大门里一个老和尚几乎是用逃离火灾现场的速度跑出来，难得他说话声音还算稳当。
　　什么情况？
　　包括哆嗦着的秋灵素在内，齐刷刷上百人都在向里面跑出的老和尚行注目礼。这位眉毛胡子连耳朵里面长出来的毛都白了的老和尚实在没有飘飘欲仙的高人模样，石观音看过儿子传回来的画像能认得他是少林天峰，但是他不应该是个稳重得像泥胎佛像一样的人么？怎么怎么？脑袋上连汗都冒出来了？当年天枫十四郎是点了人家藏经阁才逼出来这老和尚，今天没人逼他不说，一开始他也没出来，怎么这时候又出来了。
　　“这是你们有安排吗？”石观音闭着嘴用腹语术传音给楚留香。
　　“我没有，百花庄主那边不清楚。”楚留香轻咬着牙齿嘴唇不动，也传音给石观音。
　　“不是外公。”秀水的腹语术居然也不错，而且她耳力也够强，听见了石观音他们的对话。
　　不是楚留香那边安排的，天峰怎么会这么失态。
　　“母亲！”跟着老和尚天峰的脚步，顶多差了十五秒钟，一个全身都是白色的身影从大门里面冲出来，在周围所有人的注目下跑到了石观音面前，丐帮那边的人有骚动，但是被几个长老模样的人制止，就连秋灵素都被人拽住没能上去阻拦。里面出来这人直挺挺地跪在石观音面前，垂头：“儿子不孝，害的母亲担心过来犯险了。”
　　“南宫少帮主？”“怎么回事？”“是谁捆我们少帮主？”
　　石观音都没问，丐帮那边已经乱套了。
　　楚留香和石观音好容易才把跪到地上的南宫灵扶起来，石观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易容术她是大家，只是不用人皮使用效果不完美而已，面前又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认不出这是自己孩子。南宫灵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孝服，这破烂还明显是被揍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口子全身都是，扶他起来的时候都得小心捧着伤口，更别说上半身还被捆着麻绳，手都被捆在后面勒得发紫。不要说身为人母的石观音，就是丐帮那边的人看到南宫灵变成这个样子跑出来都吼起来了。
　　楚留香暗道丐帮中人似乎并未刻意软禁南宫灵，至少大部分人对南宫灵的状况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