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趁熄灭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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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熄灭前，还可一见。蜡成了灰，玷污了我的脸。
众生万年，泪海悲天。浪漫搁浅，旧欢不变。
夜，皓月冷千山，寒霜满天，星光惨淡
蜀汉营寨，气氛肃杀，寨门紧闭
帐内
浓重的汤药在慢火中煎熬。姜维守候在榻前。诸葛亮昏睡在病榻上，面上几无血色。他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姜维匆忙扶他起来，替他捶背顺气，然后从怀中取来瓷瓶，倒出一枚丹药，与他服下。片刻之后，诸葛亮病情好转，他拿起一侧的军报。
姜维（希冀地）：丞相，您这金丹服下之后，气色好转很多啊！既然如此，维去令军医照方子多制些来可好？
诸葛亮（苦笑）：这哪里是金丹，分明是铅汞剧毒之物。先朝方士便是以此惑人……清神药效只在几个时辰，却贻害无穷哪。
姜维（讶异地）：那丞相服这些丹药，岂不是……
诸葛亮（冷静地，缓声说道）：我知我命已至大限。只想换得少时头脑清醒，把后事安顿妥当，让大军安全回撤汉中。
（内心独白）更何况，这药会让人见到幻象，岂宜多服……
数时辰后
诸葛亮安静地躺在榻上，又一次陷入昏眠。
烛灯摇动，其色昏黄。
睡梦中，他双眉微微皱起。
（梦幻）
战旗飘动，万马奔腾：诸葛亮手执宝剑，率队行进，周围渐渐黑暗，最终竟只剩他一人，诸葛亮被风吹着，向前走去；
幽暗、深远的甬道；诸葛亮往前走着；
光环浮游，渐渐临近，化为刘备的身影；
诸葛亮并未太过吃惊，只是微微发怔，立在原地；
他弃下手中的剑，缓缓向刘备拜去。
刘备向他伸出手，却不知为什么，离他越来越远，光芒越来越淡。
诸葛亮踉跄着步子追上去；
刘备的身影消失在一扇漆黑的门后。
诸葛亮双手颤抖，推开沉重的铁门；
满眼却只见夷陵的大火，映在刘备惨白苍老的脸上，刘备背过身，向火焰深处走去。
“陛下！”诸葛亮失声叫道；
刘备消融在火光里。
冲天的火焰顿时迷了他的双目。
睁开眼后，所见却是一片盈盈绿色；
初到益州的左将军刘备望着几竿绿竹，面色喜悦：“这处宅院就给军师做府邸吧。”
诸葛亮无声无息地向他走近；
狂风突至，刘备的身影变得模糊；眼前尽是尘灰沙石，只有一截翠竹折断在沙土里。
诸葛亮拾起竹杖，抬眼竟望到了隆中的茅庐。
刘备，和年轻时候的他自己，坐在茶案两侧。他意气风发，侃侃而谈，刘备侧耳倾听，时露赞许之色。
春风和缓，茶香远飘，他远远地望着，不忍打扰了相谈的两人。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恍神间，茅庐竟已消失于血色里。
厮杀，惨叫，马鸣，鲜血喷溅。
年轻的刘备带着关张二人拍马赶来，从不知是何来历的一队兵马手中救下落难的妇孺。忧戚之色浮现在刘备的脸上，很短暂。
之后刘备摇了摇头，招呼关张二人向前方赶去。
主公呵，你的身影好像总是这样匆匆的，诸葛亮想，你我君臣两个，好像都是这样匆匆的。
他回溯着时光一步一步行走。
直到竹杖跌落，一处老旧的院落在渺茫中渐渐清晰。
院边的桑树下的小石桌旁，一个纤瘦的垂髫孩童，正独坐着写写画画。
诸葛亮向他走近，走到他的身后。他依然安静地坐着。时光好像舒缓下来。
诸葛亮（低声念道）：“泛爱众而亲仁”。你在抄《论语》么？
童年刘备（微惊，抬头看向他，眼睛明亮）：啊……是啊。家母说，论语是好书。
诸葛亮（失笑）：这个“爱”字写错了……来。
他俯下身来，正好与这孩子等高。他牢牢握住他的手，在一边写下正确的字。
刘备（侧过头来看他，目光清澈如水）：先生，我能否拜你为师？
诸葛亮（温和地）：你可知大儒卢植？他会为你授业的。
刘备（认真地）：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喜欢。你愿意教我么？
诸葛亮：可是，我该走了。
刘备：那明天你还会来看我么？
诸葛亮（摸了摸他的头，笑着）：不，我是专程来和你道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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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趁熄灭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