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84、未来之道

　　忙碌过后的第二天早晨难得的清闲，早班的侍女们悠闲的打扫着宫殿。王储的新婚宫殿昨天才正式启用，事实上真正要打扫的地方并不多，最忙碌的，也就是给大大小小的花瓶换上新的鲜花而已。清闲的侍女们偶而也会面红耳赤的低声交谈，交换着对王储与王储妃新婚之夜的猜测。
　　因此，在这样的一个清晨，王储妃竟然独自一人怒气冲冲的从宫殿外大步走进来时，大家都惊愕得停住了所有动作！确切来说，王储妃还带着两名随身侍女，总之，她没有跟王储待在一块。
　　有人反应过来，慌忙捅捅旁边的人压力了音量说：“快，马上通知主管黛碧小姐！”
　　黛碧小姐正在主管室挑选今天给王储换什么花式的床单，听到消息后，她吓得立马丢下手中的笔，直往门厅跑去。在皇室供职二十多年，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这绝对不是要发生什么好事的征兆。
　　“王储妃呢？”她抓住现场的一位领班问。
　　“殿下扫了我们一眼，就直接往大卧室那边去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新婚第二天的早晨，新娘气冲冲的从外面跑去新房！王储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黛碧小姐顾不上揉揉发痛的额角，提起裙脚往前追去。
　　“王储妃殿下！王储妃殿下！”她稳住喘气小心翼翼的叫了两声，“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疾步如飞的王储妃慢下脚步瞪了她的着装一眼，冷冷道：“领班？”
　　“回殿下，我是这里的主管，黛碧。”
　　“正好，跟我来！”说罢，王储妃看了她身后跟着的领班一眼，“你也跟着来。”
　　果然要出大事了啊！王储妃绷着脸，那份威仪竟象山峰一般压迫下来，黛碧小姐和领班不敢再多问了，心惊胆颤的跟在后面。

　　安吉娜停在紧闭的房门前，阴着脸吩咐：“打开门！”
　　黛碧小姐不敢怠慢，向领班丢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开门。
　　开了门，安吉娜抬脚就往里面走，黛碧小姐心中非常矛盾是跟进去还是守在门外好。老实说，她是很想进去看看的，可又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正在犹豫时，眼见王储妃带来的两名随身侍女很干脆就跟了进去，顿时好奇心占了上风，与领班一同跟进房间。
　　果然，好奇心要不得啊！——黛碧小姐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内心就是这样呐喊着。
　　虽说皇室成员在私生活不那么检点是宫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可是，还在酣睡的王储殿下啊，您怎么能在新婚之夜把别的女人带到新房里鬼混，还把王储妃丢到外面去！？偏偏这位王储妃不是普通人物，是图尔帝国的公主殿下啊！她生起气来恐怕您这位情人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黛碧小姐再定睛看清床上那浑然不知已经大难临头的女人，顿时惊得她双手捂住嘴巴才不至于惊呼出声！——那光着脊背趴在王储殿下胸前熟睡的女人，竟然是六公主殿下！女神哪，那不，不就是……
　　安吉娜满意的看到她们的反应，但脸上的依然是竭力压抑着怒气的表情：“你们给我出去！关上门，什么话都不许说！”
　　王储妃开口放人，目睹这情景的几位侍女连忙逃似的退到房外，紧闭大门。

　　安吉娜面无表情的绕着床踱了半圈，审视床上依旧相拥而眠的两人。虽说她非常不喜欢这个男人，可做出刻意造成他们兄妹□□这种事，她内心还是有着深深的自责感和罪恶感。
　　但若仔细看看他们两人脸上满足且略带幸福的表情，也许这并不算坏到底的事——至少安吉娜这样稍稍为自己解脱——若不是这个伯朗士不肯接受她的合作提议，她也不必除此下策。
　　争权夺利的斗争在各国皇室里都从未有一刻停息，事已至此，再谈什么道德，再谈什么善良，就未免太天真了。安吉娜调整好情绪，捏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下的半杯洛可艾路酒全泼到了伯朗士脸上。
　　安吉娜冷冷的勾着嘴角，看着伯朗士带着怒气从睡梦中惊醒，继而惊愕的发现躺在身边的女人竟是涅朵莫妮。欢爱的痕迹在她身上显而易见，他茫然的揭开被子，绝望的看着床单——他果真染指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模模糊糊的回想昨晚的事：晚宴开始的时候，那个刚与他订婚的女人还是很乖巧的样子，仔细想想，是她让自己喝了很多酒，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宴会，晕乎乎的来到新房……然后他所能回想到的，居然就全是关于涅朵莫妮的画面！
　　他当然不可能想起离开宴会时，有个图尔男人跟他交谈过。安吉娜特意交代了杰布里，施完术后必须再补一个遗忘的术。
　　伯朗士还在思索着——今天一大早这女人才出现在这里——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安排！所以他才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把最珍视的涅朵莫妮……

　　“堂堂王储居然在新婚之夜与自己的妹妹——乱、伦，即使是在这样的皇室里，传了出去也是一桩足以让王储换人的丑闻呢。”安吉娜一字一顿的缓缓说着，鄙夷又无情的眼神，完美的恶人形象。
　　涅朵莫妮听到这话，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抱着膝盖双手紧抓，裹着在被子里的身体瑟瑟发抖。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伯朗士暴怒的跳起来，伸手揪向安吉娜的领子！
　　“离她远点！”随着一声暴喝，塔娅从角落的暗处走出来，手里握着只有一尺来长的小猎弓，搭在弓颈上的箭矢正对着伯朗士。在这种距离里，小猎弓可是足够取人性命！
　　伯朗士的手停在半空中，忿恨的握成了拳头，他光着膀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健硕的身躯上条条肌肉突起。塔娅非常担心，她还不敢贸然放箭，但万一伯朗士这一拳过去，安吉娜可是绝对受不住的！幸好自己一早从气窗爬进来躲在暗处，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塔娅紧盯着伯朗士的动作，一步一步移动到安吉娜身边，迅速抽出腰间的短刀把安吉娜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没有一丝空隙可乘，伯朗士虽然健硕，但在这种形势下，他在武力上不占任何优势，不过他还是狠狠威胁道：“光凭你竟敢拿弓箭和刀指着我，就可以以刺杀罪将你就地处决！”
　　“那也是因为我的安全受到威胁。”安吉娜冷静的从塔娅身后闪身出来，毫不示弱的回应道，“我可没有兴趣让你的丑闻再加上伤害妻子这一条。”
　　伯朗士非常生气，可面对塔娅纹丝不动的刀尖，他也只能放下拳头。

　　安吉娜轻蔑的哼了一声，打量着床上的两人说道：“看来昨晚这里发生的事，倒是让两位很愉快呢。其实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所以两位玩出什么事来，于我个人倒是不介意的。”她嘴角再次勾起恶意的笑容，“倒是两位早就相互钟情已久，又何必苦苦忍耐，拒绝这些愉快的事呢？”
　　涅朵莫妮一直瞪着塔娅，眼中满是被欺骗的伤害与愤怒。她可是清楚记得，是谁把她带到这屋子里，最后自己便不省人事，也清楚的记得她曾把自己喜欢哥哥的事告诉了谁！
　　塔娅自知愧对了她的信任，这让她很难受。可事关到安吉娜的时候，她唯有选择自私。她可以牺牲很多东西，可以牺牲自己，都无所谓，可唯独不能牺牲安吉娜一星半点，这是她认定的事。
　　安吉娜扫了涅朵莫妮一眼，又看了看塔娅的表情，说道：“这种事用不着她说，我早就发现了。单凭你们交谈的氛围，单凭那天在狩猎场他对你关心的程度，只要有点脑子的人，稍稍查一下，明白你们的关系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要怪就只怪你们把持不住流露太多……”
　　伯朗士毕竟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知道涅朵莫妮光是在气势上，就完全无法与安吉娜抗衡，他侧身护住涅朵莫妮，直截了当问安吉娜：“说吧，那你到底想怎样？”
　　安吉娜挑挑眉，顿住了原本在说的话，转而道：“终于说到正题了呢。我的要求很简单，正如之前所说的：联姻的归联姻，私下里的归私下里；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只要我们好好合作，我可以保证，无论是今天还是之前的事，一丝风声都漏不出去。”
　　“至于生继承人这件事，”安吉娜目光再次扫过涅朵莫妮，“你让她生，或让别的女人生，都没所谓。当然，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我可以作出的最大配合，是花点时间演一场怀孕的戏。如何？”
　　伯朗士马上反对：“凭什么要我接受这样麻烦、危险、又毫无好处的提议！”贵为王储的他，自然不乐意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不凭什么。”安吉娜倒不着急，“不过我倒是在想，提出这些利于双方的合作建议是不是太仁慈了些？毕竟，若把这事捅出去，过些时候再与新的王储谈合作也是可以的，还是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若不说出去呢，反倒是便宜了你，保住了名声、地位，还能在私下里过得逍遥快活……”
　　安吉娜把威胁的话说得，就像在下午茶会上谈论花草的语气，却反而听得人如芒在背。有把柄落在人手的伯朗士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筹码，只得低头同意。

　　已然达成了目标，安吉娜也不乐意久留，她让塔娅割下床单上的证据带走，并立即与守在门外的主管黛碧小姐和领班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她早上来的时候，早就计划好让主管和领班成为目击者，因为必须是有一定地位的下人，才有当人证的资格，同时也不会轻易被抹杀。人证物证她都必须牢牢掌握在手里，这样，才能让她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廷生存之战里，增加一点点胜算。

　　处理完这些事，她们便离开那座装饰奢华的新婚宫殿。外面的天色非常清朗，薄薄的云纱在天际舒展开来，安吉娜看着天脚的薄云，淡淡说道：“塔娅，这样一来，我真的一定会下地狱的了。”
　　“没事，我陪着你。”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写完最后一句话时，忽然觉得，其实就这样结尾了也不错啊！
好吧，其实还有最后一章的，晚些放上来。
ps.忽然觉得，其实塔娅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挺悲剧的……不过安吉娜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