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12、亲王归来

　　“快把房间打扫好，列芮尔大小姐下午就会到！马上打开窗户通风，换上干净被单和鲜花。！”
　　“是从库洛堡回来的列芮尔小姐吗？她好像四个月前才来过，以前都是一年来一次的。”
　　“听说这次不同，以前是回来探亲，这次是回来长住呢。”
　　“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其顿亲王终于回来了，就是列芮尔小姐的丈夫啦，回来帝都一家团聚呢。”
　　“小姐的丈夫还在世的啊？我一直以为她是寡妇呢。”
　　“嘘——！这话可不能说。这里头的故事长着呢。当年小姐嫁了给其顿亲王，本来以为嫁到王族能有多风光啦。谁知道过不了多久快活日子，亲王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还是犯了什么事，逃到外国去了。小姐那时刚怀上身孕，也被赶到库洛堡。听说库洛堡就是专门安置她们这种家属的。”
　　“我还以为库洛堡是度假胜地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般人都是这样以为，可那只是表面的样子。可怜的小安吉娜小姐就是在那里出生的，据说还没见过父亲哩。”
　　“他们一家团聚怎么会聚回娘家住？”
　　“你不想想，其顿亲王刚刚逃亡回来，哪有像样的地方住啊。论体面的话，当然还是格罗亚家比较好。”
　　“那个其顿亲王怎么又能突然回来了？”
　　“哎呀，这些王公贵族的恩怨，我们下人哪知道那么多……”
　　女佣们小声说着主人家的八卦，手脚麻利的把迎接列芮尔小姐一家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下午，列芮尔带着女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没见着传说中的其顿亲王。歇息了两三天，安吉娜开始吵吵嚷嚷的要找她的奥克塔。到了星期天，列芮尔实在烦不胜烦，让奥克塔的近身女佣玛丽带她到学校玩。
　　安吉娜刚出门不久，她的大舅舅——列芮尔的弟弟——格罗亚家的大儿子，菲利普•辛•格罗亚回来了。壮实的青年身边带着两位客人，大踏步的走进家门，边走边爽朗的谈着话。走在他身边的是一名正值壮年高大的男子，脸上留着络腮胡子，一身行走的装束。另一位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年龄稍长的男子，穿着旧斗篷和长衫。
　　浦一进大厅，菲利普就看到正打算回房间的列芮尔，立即大声说道：“姐，你看是谁回来了！”
　　列芮尔目光早已定在高大男子的身上，双腿无法动弹。纵然脸上长满了胡子，纵然肤色被晒黑了许多，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正是五年来几乎杳无音讯的她的丈夫！
　　“列芮尔，是我，我回来了。”男子向她伸出手臂。
　　“其顿，亲爱的。”她缓缓走到他跟前，有点不敢相信。
　　其顿亲王紧紧牵着她手说道：“亲爱的，这几年委屈你了。我总是那么挂念你，时刻想着立即回到你、和我们的孩子身边。可西里帝国是那么的遥远，连打探一点家里的消息都那么艰难。”
　　他早已从菲利普口中得知，他的女儿已经三岁多了，名叫安吉娜。
　　“亲爱的，我们可爱的女儿安吉娜呢？我想马上见见她。”
　　“她去忒弥斯学院找奥克塔了，才刚出门，我马上叫她回来。”
　　“呵，那倒不必，小孩子爱玩就玩一下吧，等她回来再见面也不迟。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长着呢。对了，我记得奥克塔是你最小的弟弟吧？”
　　列芮尔点点头，其顿接着道：“亲爱的，我跟菲利普还有点事要谈，等安吉娜回来我们再一家人好好团聚。”他顺便给妻子介绍身后的那位客人，“这位是我在西里结识的托普斯先生，他可是位吟唱师，暂时也会住在我们家里。”
　　“夫人您好。”裹在斗篷里的这位先生的声音倒是意外的醇厚好听，果然不愧是吟唱师。
　　“幸会，托普斯先生。”
　　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后，三名男士便到书房谈公事，列芮尔也回房间去好好消化丈夫回来了这件事。毕竟四五年没见，当年成亲时的年轻亲王也似乎有了不少变化。

　　直到日落西山，小安吉娜小姐终于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脸上满是泥水像个小花猫，一看就知道玩得有多尽兴。一手牵着格罗亚，另一只小手牵着的居然是佩拉。是的，夫人嘱咐必须在天黑之前带她回来，另一方面小安吉娜想让妈妈试试彩虹蛋糕，于是又把佩拉带到家里来了。
　　说实话，佩拉都不想再踏足格罗亚家一步，无奈不忍心拒绝安吉娜，格罗亚也是一副迁就安吉娜的样子，于是只好再次来到这个过度奢华得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地方。
　　正当安吉娜牵着两人蹦蹦跳跳的走进大厅时，亲王夫妇已经等在那里了。其顿亲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胡子还留着，但显然修剪整齐了，显得颇为风度翩翩。
　　“安吉娜？你就是安吉娜吧？”其顿打量着从未见过的女儿，激动的大步迎上前。
　　小安吉娜完全不知所以，她只是被这个陌生叔叔的举动吓坏了，连忙躲到格罗亚身后。格罗亚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是谁，不过吓着安吉娜了倒让她有点不高兴，冷声问道：“请问阁下是？”
　　“你是奥克塔吧？都长成一名绅士了，我走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高呢。”其顿往自己胸前比了一个小孩子的高度。
　　颇为熟络的语句并未能唤起格罗亚的回忆，依然冷眼相看，安吉娜依然躲在身后。
　　“我是其顿，你姐夫，安吉娜的父亲。噢，我亲爱的安吉娜，可以让爸爸抱一下吗？”
　　列芮尔也过来劝她：“安吉娜，这是你爸爸，快过来叫声爸爸。”
　　小安吉娜显然不领情，继续躲着，妈妈跟奇怪的叔叔是一道的，她就更粘着格罗亚和佩拉了。佩拉能从她湿漉漉的小手感受到她的紧张。
　　其顿没办法，挠挠脸笑道：“呵呵，是我太心急，吓坏安吉娜了，毕竟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留意到佩拉，其顿转而问：“这位年轻的女士是……？”
　　“佩拉•伍德。学院里的同学。”格罗亚的语气还是冷冷的，真不知是她天生就这样说话，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夫。
　　其顿回忆了一下，对伍德这个姓氏无甚印象，估计是他逃亡这几年新冒出来的家族，也没太往心里去。既然是格罗亚带回家来的女孩，自是得礼待。
　　“看来小女很喜欢你呢，在下离家多年，疏于管教，能得到伍德小姐的教导，实在不胜荣幸。”
　　你看这客套话说得，幸好忒弥斯学院从来不缺乏社交礼仪的教育，佩拉一边得体的应对，一边感慨所谓的贵族家庭是多么的累人。

　　显然其顿亲王夫妇都把佩拉当成了与格罗亚交往甚密的贵族小姐，邀请她共进晚餐。格罗亚碍于面子，也不好跟他们说这只是一个平民的女儿，只能不置可否。
　　于是，在其顿亲王一家的盛情邀请下，佩拉第二次在那个大得不像话的饭厅里用餐。
　　亲王夫妇坐在桌子的一边，她和格罗亚和安吉娜三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小安吉娜还未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有好感，死活不肯坐对面去，非要跟她和格罗亚坐，弄得大家都有点尴尬。
　　主食上来没多久，进来一个仆人，在其顿身边耳语了两句，他便礼貌的擦擦嘴告辞离座了。约莫过了20分钟，同一个仆人又进来了，小声对格罗亚说她父亲让她马上过去一趟。
　　格罗亚皱皱眉，不得不也告辞离座。回头见到佩拉正给安吉娜擦掉脸上的食物，这情景却忽而让她微微一怔。不仅此刻，白天佩拉跟安吉娜玩的一些时刻也是，总让格罗亚内心涌起一些奇怪的情绪，与其说羡慕，不如说向往。那里有着她所向往的一些东西，在这个平民女孩的身上。

　　走过长长的走廊，她立在父亲的书房门前。深褐色的实木大门，沉重而冷漠，门后坐着她的父亲——地位尊贵的格罗亚侯爵——与这大门一般沉重而冷漠，在他面前从来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