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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酒窖惊遇苦老汉 ...

  •   从门口通往小厅有一条窄而短的走廊,宽度深度不过六尺。两遍粉白的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纱幔挂饰。前方就是精致绝伦的小厅。这个窄小走廊的存在让人感到尤为突兀,既没有必要,也不合常理。

      怎么这里会有个走廊?展昭正为完全不合格局的结构感到疑惑时,只听得微弱的奇怪“咯咯”声,展昭一愣,忽地脚下一空,他猛然醒悟,那奇怪的声响是机关开启时的齿轮相互咬合的声音。

      现在发现,为时已晚。展昭在半空中急忙一个翻身。却不料身形将至,白玉堂一掌拍来。展昭悬在半空,使不上力道。只得强运真气生生地接下白玉堂这一招。双掌一合即分,展昭下坠,落至洞底,勉强稳住身形。

      展昭落地,发现洞中并不灰暗,石壁之上在一人高的地方挂满了一排烛火,将石壁照得明亮一片。抬头看去,头顶却昏暗一片,十五的月也无法抵达这窟洞的深处。模糊中,看到洞口前一片浓影,那片浓影向洞口走来。

      “猫大人,我这通天窟可还入得了猫眼?”白玉堂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嚣张自得。

      展昭一时觉得脑子轴不过弯来,实在想不出来方才那样一个算不上温文有礼但也不算粗莽唐突的白玉堂怎么语气一下子嚣张起来,像是个孩童般的得意。

      “白五爷,这是何意?”展昭仰头看着那看不怎么清楚的身影。他那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为因平日少有的愁思而平坦的眉心添上了一分愁苦。

      “五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给你想要的,就必定给你。猫大人若想要寻回三宝,就好好琢磨琢磨这通天窟吧。”声音渐轻,遥遥传来,人已然走远。“啪”得一声石板合上。

      展昭心中猛地一沉。他从小习武练剑,诗书才艺虽称不上才高八斗,但也饱读诗书。于这机关术一道,却毫不精通。这下叫他如何逃脱?!

      展昭依仗青云梯勉强一路窜上,但四壁滑腻,无处着力,根本推不开头顶的石门,只能一路滑下。

      他环顾四周,一片红烛,将三丈见方的洞窟照得明亮一片。于是展昭就清晰地看到在洞窟的一侧挂着一卷轴,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气死猫。

      展昭眉角抽动了两下,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冲上的大脑,眼前猛地发黑。

      江湖人只道我贪慕富贵荣华利无边,却不道我背后辛酸苦楚汗涟涟;江湖人只笑我耀武楼献武邀宠求朱袍,却不想我听命包拯为民伸冤意重重;江湖人只道我打压武林人士百般刁难行不便,却不见所谓好汉种种罪行恶滔天;江湖人只道庙堂无情官相护,却不见包大人正直廉明清如水……

      万般委屈无奈充斥在胸膛,千般言语无助哏在喉头,无人诉,无人懂。淋过的冷水,吃过的闭门羹,全都混着瘀血往肚里咽。

      他能说什么?他会说什么?说了又有谁来信?

      真当是百口莫辩!

      展昭冷冷一笑,宛如寒锋出鞘。

      昏暗的灯光打在展昭的脸上,高挺的鼻投下了半面阴影。乍眼看去,仿佛那横眉冷对从皮到骨里都不是那个笑若春风的展南侠——这般一个眉眼寒霜冷冽地仿佛连眉梢都结了一层白霜似的神魔,哪里还有平时半分的暖意。

      巨阙剑鸣。一式秋霜仿佛凝成了冬日的三九寒冰,每一道剑风都裹着来自深山洞窟里的寒风,结起层层冰凌。剑锋一转,剑式中分明是气吞山河横扫八荒之势。仅此一招,就仿佛道尽青冥之深邃,大地之宽厚,群山之峻美,江河之浩瀚。

      剑出风疾,长长的剑鸣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犹如惊涛拍岸,回声不绝,层层逼来。

      地牢中地方甚是狭小,在展昭的剑招的威力之下,从地上竟腾起阵阵尘土,淹没了半身。展昭站在地牢中心,全然不顾满目的尘灰,侧耳倾听。

      忽地面上一喜。

      展昭从石壁上取下一支烛台,借着烛光沿四壁行走,不时在可疑的地方用剑鞘敲打。

      不大的一件小小地厅里竟有十余处石板后是空心的,且高度几乎均等。恐怕这一墙之外别有洞天。

      展昭皱了皱眉。

      举目四望,却只见那写有“气死猫”三字的横幅略有褶皱,展昭便上前伸手扯了扯,发现纸张粘得极为牢固。一时好奇,就撕开了一个角,竟发现石壁上被挖出一个凹槽来。

      展昭将纸揭下,不小的凹槽里,平放了一封信。展昭将信拿了起来。信封空白一片,也并没有被封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信封中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上唯有寥寥几字。

      开封三宝置于包大人寝屋梁上。限时三日,窟外一搏。

      展昭舒展了紧皱的眉心,笑开了眉眼。

      那一刻,红烛三千,都不及眸光片许。

      最后。

      展昭终于还是出了石窟。

      那数十处空心石板自然没有一一试过,只试了远离水平高度的一处石板。敲了三下又用力一推,石板就凹入,向上缩去。露出里面的把手,正是地牢的出口。

      随着一阵闷声轰鸣与齿轮,把手下方的一块石板突然移动。展昭猛地向后一跃。原本站人的地方已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展昭拿过一支红烛向下探去,只见石阶细窄陡峭,岩壁凸出多变。展昭弹出了一颗飞蝗石,圆滑的小石子打到了一阶石阶,接着一阶一阶地弹跳下去,渐渐地石子跳远了,清脆的弹跳声渐行渐远,直至滚到最底处。

      若是开启机关的人一开始不知脚下石板会移开,躲避不及,现在的下场便就是跌下石阶脑浆崩裂了。
      展昭挑了挑眉,同时也暗叹白玉堂心思缜密,下手狠辣。若自己真是个草包,现在恐怕已经瘫在走廊底下了。

      也道是艺高人胆大。展昭手执烛火,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石阶向下陡行,行至最底处,石阶已尽。面前的是一堵石墙,再向右转是一条长廊。走过长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窟,与之前的通天窟相比更为开阔。展昭早就听说陷空岛岛中窟穴相通,更有穿山鼠徐庆可探山中十八孔。洞洞相连,环环相扣。

      展昭放下横在胸前做警戒状的巨阙,向前走去。走入石窟,地下石窟特有的沁凉气息混合着各种酒香扑面而来,带着几分醉意。

      这里就是卢家庄的酒窖?

      陷空岛的酒犹豫陷空岛行走江湖的义气那般有名。五位岛主各个都是酒中豪杰。为了酒,一掷千金,竟凿了如此之大的一个酒窖。

      展昭一边循着出路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卢家庄的酒窖。借着黑暗环境中的微弱烛光,一排酒坛旁有一个卧倒的人影。

      将烛火递近,昏黄的烛光映出地上那人花白的鬓发和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竟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

      这里是卢家庄的酒窖,怎会有一个老者昏倒于此?

      展昭连忙蹲下,将手上的烛台放在地上。慢手将老人扶起,紧掐人中。

      老者慢慢苏醒,睁眼便看见一俊俏儿郎。暖色的烛光打亮他年轻的脸庞,柔和的双眼映出的是柔和笑意。

      “老人家,您好些了吗?”展昭见老者苏醒,柔声问道。

      老人虚弱靠坐在石壁上,抬眼看着展昭,眼里闪着热切的光,声音嘶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可是这儿的五大王?”

      展昭被他问得一愣,“不。在下乃是开封府护卫展昭,并不是什么五大王。老人家怎么会在此处?”

      老人听了展昭的话,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小兄弟,原来我们竟是难兄难弟……看你的年纪不大。是你家的妹妹被掳了进来?”

      展昭此时被老人的话说得云里雾里,开口猜到:“在下并无姊妹,也不曾有家人被掳。是否是老人家的家人被掳了进来?”

      “正是!小公子好聪明的脑袋。小老儿姓郭名彰,镇江人士。自小家贫,三十娶妻,四十偶得一女,自然是放在心尖儿上疼。小女如今正是二八好年华,在瓜州寻了门好亲事。此行本是从女儿来完婚的。本来一时贪图快捷走了水路,却没曾想,把我那好闺女送到了水贼的手里!”

      说道这里,老人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展昭连忙安慰道:“老人家莫慌。在下与这岛上的岛主乃是点头之交,他们在江湖上也颇有威名,想来也不会作甚伤天害理之事。还请老人家将当时情形细细说来。”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公子哪能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些事,自己不方便做,手下人也使得!”老者不禁有些动容。

      展昭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他说乃是五大王的心腹。那日见小女颇有几分姿色,便就要掳去当那甚的五夫人。就这样,吾便被关押在这里,终日不见天日。便是说干了唾沫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搭理我这可怜的老头儿。每日只给些吃喝,也不知小女过得可好。方才小公子见吾躺倒在地,正是因为思念女儿,泣至力竭啊!”说完,老人用袖口搵了搵眼角的泪,不知不觉,衣袖已湿。

      “老人家可知道那五大王姓字名谁?”

      “那日只听得水贼称五大王是陷空岛的白五爷。”

      展昭眉头紧锁,早就听闻白玉堂的侠义之名,静如处子却心狠手辣,但行侠仗义,得罪过不少人,但有没有人说他有怎样的不轨之行。恐怕此时另有蹊跷。

      思至此,展昭开口说道:“老人家,我助你离开,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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