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尘埃》元道

3、第 3 章

　　〈五〉
　　我知道自己没有要求卓凡留下的资格，我终是没有勇气告诉卓凡我有多么的喜欢他。我想也许我们这一辈子注定是兄弟了。
　　在沙沙的鼓舞下，我为卓凡绣了一块手帕，因为他以前的那块被我弄脏了。这种东西看着好看，做起来却相当难，那段时间我很少出门，一直在绣，手不知道被针扎过多少次。卓凡打电话来，也只是和他匆匆说上几句。有一次他显得异常沉默，说：“你再忙什么？这周末我们就飞到南边去了，以后也许很难再见了……”听着听着我就哭了，连针扎到手也不觉得疼。
　　也许是上天觉得对我的惩罚太重了，对我开了恩。
　　卓凡本想带着母亲一起走，不管到那儿是苦是甜，也能边工作边照顾母亲。谁料在临走时，阿姨的心脏病犯了，虽然没有大碍，却经不起折腾。卓凡本想放弃这次机会，可我知道他不甘心，于是对他说：“你要去就去吧，我们是好兄弟的，你忘了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姨从小疼我，我会帮你照顾她的，直到你回来！”卓凡看着我，然后紧紧地抱我用在怀中，我的眼泪悄无声息得流下来，我不会让卓凡知道我的伤，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牵绊他脚步的藤蔓。
　　手帕还是没能送出去，因为这总让我想起古代那些多情女子，手帕送出去了，有好结果的却没几个。不过它却成了我用来思念卓凡的物品。我已经从沙沙家里搬离出来，她和小柒快要结婚了。现在忙着筹备婚礼。我现在住在卓凡家里，这样又省了在外租房的开销，又可以更好的照顾阿姨。卓凡常常打电话回来，他会说，“小丫头，老夫人身体怎么样啊？等老爷回来不会亏待你的！”我怎么听他说话的口吻怎么像地主恶霸。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已经是卓凡离开的第三年了。沙沙要做妈妈了，整天幸福的跟朵花似的。我就拿她开玩笑，“小心又生出来一个共公，那你家要天天发水了！”
　　小柒也会用小时的那句话来嘲笑我，可在沙沙给他使过几次眼色之后他绝口不提了。
　　有的时候，自己真得很迷茫，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卓凡从没有给过我什么，没有承诺，没有责任义务，可自己还是等了，这么执著的等着，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也不后悔。
　　沙沙说：“石头人也被你感动了。”我笑笑，因为除了笑我竟想不出该怎样。
　　冬天，沙沙的宝宝出生了。我们向很久以前约定的那样，让宝宝叫我干妈。除此之外，我的世界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他就是三年前在“癫狂世界”被叫做“祥哥”的人。他说他一直在找我，从那天见到的那一面开始，他就发誓一定会把我从卓凡那小子身边带走。我说：“为什么？我觉得我那时除了害怕什么都不会了。”
　　他笑着说：“就是因为你害怕，我才喜欢你！”
　　是么？喜欢我，好像很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我抬起头，看看前面的康氏集团的一把手，“很抱歉，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在我身后说：“我会像你等他一样等你！”我停住脚，心里又暖又酸，他从我身边走过时说：“如果你有困难就来找我。”
　　新年过后没多久，我真地去找了他，我说：“康家祥，我需要钱！”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许久，我看到缕缕的青烟，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拿着钱来到医院，交了巨额的医疗费，阿姨躺在病床上，用细弱的声音问我：“小雨，这么多钱，你哪弄来这么多钱？阿姨，阿姨不许你对不起自己！”
　　我小心的掩藏着自己的感情，说：“没有，您放心吧！钱是向沙沙他们借的，等卓凡回来，是要还给人家的。”
　　第二天，我辞了职，到康氏集团做同样的职务。沙沙来找我，她对我说：“你等了快四年了，现在要放弃了么?你到底用什么做了交换？他怎么会平安无故的给你这么多钱？”
　　“我不想等下去了，我已经等够了。”我平淡地回答后，站起身，正巧康佳祥来接我，我和他一起离开，沙沙说：“陆雨涵，我不信你会出卖你自己！”
　　我偷偷擦去眼泪，是啊，我不会出卖自己。但这一切的决定权在卓凡手中啊！如果今年他可以回来……
　　阿姨身体已经恢复，我为她请了保姆在身边。同时搬出了卓凡的家。阿姨泪水汪汪的把我送到门口，她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回来，想回家时就回来。”我狠心离开，因为我不想让阿姨知道我的痛苦。
　　搬出后的第六天晚上，我和康家祥在酒吧喝酒。他说：“小雨，你不守游戏规则！”我看着他，反问道：“我怎么不守游戏规则了？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联系过卓凡一次，就的手机卡在你那里！”
　　“你还是像个孩子，太天真！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即使我们什么也没有，卓凡那小子会相信么？他还会回来找你么？你根本解释不轻。”康家祥看着我，“知道那晚是怎么回事么？”我知道他指的事卓凡受伤那天。
　　“那是为了一个叫梦紫慧的女孩！”
　　梦紫慧，卓凡的女朋友。他为了她打架，险些要了性命……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酒瓶，拼命拉起我往外走。我挣扎着，说：“你说过，我们要看缘分，你不会逼我的。你说过，如果卓凡今年不回来我才和你在一起，这些都不算数了么？”可是不管我怎样大户小脚，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这时我想到卓凡，他说过过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同样突然的，康家祥停了下来。我看到前面的三个男人挡住了他的路，他放开我，走了过去。我不知道他这样拉扯着我要带我去哪儿，可是心里很害怕，就怕去了一活再也见不到卓凡了。康家祥不满的大呼小叫，这不像他的为人，他很少暴躁。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东西他都不感兴趣，也不会使得他生气。大把的钞票洒在他们中间，却没一个人弯腰去捡。当时我想去可是我不干。然后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喊：“丫头头你好么？”
　　我哭了，跑过去，是卓凡，真的是卓凡，他回来了，我和康家祥的游戏可以结束了。我走到他跟前，说：“好兄弟，你终于回来了！”说这句话时，我脸上上游是眼泪又是鼻涕。卓凡毫不嫌弃地把我用在怀中，“陆雨涵，谁说你是我兄弟了！”
　　〈六〉
　　本以为卓凡回来了，我的日子也可以快快乐乐。我们订好在下月初起举行婚礼，可是事情总是复杂的纠缠在一起，让感情也跟着复杂起来。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和卓凡一起逛街，手拉着手一脸的幸福。也就是在这个幸福急剧膨胀的时候，我们见到了梦紫慧。卓凡见到她，猛地松开了我的手，就像几年前猛地抓住我的手。那一刻，我的心像短暂罢工了一般。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卓凡，他的表情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难道卓凡还是一直忘不了她吗？那我算什么？只是因为感激才和我在一起么？我的大脑里写满了问号，回忆，猜疑充斥着每一个细胞。孟紫慧同样看到了我们，她微笑着朝我们走来，现在的她比六年前更加美丽，是成熟女人的美丽。他亲切地说：“卓凡，你们好么？孩子多大了？”卓凡说：“我们没结婚，你呢？和家辉怎么样了？”
　　梦紫慧一笑，“我们到底是错过了，我没有嫁给他。”
　　两人久久的对视，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只觉得在卓凡身边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之后，我很没用的选择了逃走，我丢下卓凡逃走了。
　　我去时沙沙正在陪小可玩儿玩具，小可见到我，开心地喊：“干妈，抱抱！”我抱起小可，她的小手抹去我脸上的泪，她说：“干妈你怎么哭了？是干爹欺负你了么？”沙沙听到小可的话，急急的走过来，接过孩子，说：“宝贝，怎么了？”
　　我搂着沙沙大哭一场，把自己心里的一伙都告诉了她。那晚我住在了她家，并且关了机。我想我要冷静冷静才行。沙沙一直劝我，说也许是我太在意卓凡所以想多了。当卓凡找到我时，我已经向开了，看到他这么紧张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后来卓凡告诉我，他当时那是在想，为什么梦紫慧几年不见就长了这么大岁数，陆雨涵却还跟个孩子似的？我问卓凡：“那你是喜欢打人还是孩子？”
　　他说：“我喜欢小大人！”
　　婚期临近，那天我去公司找卓凡，他开会不在，我就一个人在办公室带着，先得无聊就打开电脑，收藏夹里好多都是和公司有关的网站，我觉得无聊，刚要自己输入网址，却瞥见一个名为“雨葬”的东西，于是点开，竟是一个人的博客，还是一个女人的博客，我细细看完他的每一篇文章，每一篇评论，看到我流泪，看到我害怕，因为博客的主人是梦紫慧。
　　我只想逃走，也许沙沙说的对，我这个人就会逃，跑出办公室我撞上了一对有说有笑的男女，是卓凡和梦紫慧，我尽量低着头，用我怯懦的生硬说：“对不起，对不起！”
　　卓凡拉住我，说：“小雨，你听我说，小雨——”
　　我像触电一般挣开卓凡紧紧抓住我的双手，说：“对不起，我什么也不想听！”甩开他们，我一直跑到楼下，跑到街上，疯了一样的炮，希望这样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甩开。跑累了，我坐在街边，也不管路人一样的目光，是我无形中毁了梦紫慧，让他们两个人都遗憾终生，像梦紫慧说的，既然上天注定我们都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我们选择为对方祝福。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穿西服的男人走下来，掏出纸巾放在我手中，我抬头看，是康家祥。
　　“上车吧！”说完，他打开车门。
　　“为什么还来找我呢？”
　　“我说过，我会像你等卓凡以来等你。”
　　我擦干眼泪上了车，我听到身后传来卓凡的声音，“路雨涵，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只会逃走？”
　　“你都知道了？”康家祥问我。
　　我点点头。
　　“家辉是我弟弟，他一直很喜欢紫慧，为了紫慧可以干出任何事来，他觉得是卓凡让紫慧伤了心，所以派人去找卓凡麻烦，当然也包括你，可是后来你的出现把一切都改变了，我分赴下去，不准任何人在碰你们。”
　　“我才知道，卓凡是为了让紫慧踏踏实实上大学才拿我做挡箭牌的，他是想等紫慧学习结束在告诉他真相，谁料我的出现把它的计划彻底毁了。他们在上海时，已经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如果我知道——”
　　“你知道又能怎样？你和能不去爱他么？好了，是因为我弟弟做错一件事才会弄得大家现在的不愉快，卓凡只是对紫慧感到愧疚，你该相信他！”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家祥，她竟会位卓凡说话。
　　“家辉伤害过紫慧，紫慧因为太爱卓凡险些轻生，是卓凡当时说那些话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而我那不争气的弟弟现在还在吃牢饭。”
　　就这样和康家祥聊了整整一晚上，这一天我真得明白了很多。可又一件事是肯定的，紫慧到现在还爱着卓凡，卓凡也不会忘掉紫慧，那样我就是多余的。
　　第二天，我回家去收拾东西。卓凡桌在沙发上，看得出他一夜没水，看到我进来，他以巴拉住我，“昨天你去了哪？”
　　“我好累，不想说话。”我躲开他回我的房间。他依旧挡住路，“你和他在一起么？”
　　“是，而且明天，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这里，我还你自由。”最后一句，说的时候我心中毫无底气。我再一次逃回了房间。
　　我一个人，站在站台上，想家了，我欺骗了康家祥，因为我没有去飞机场找他，我也欺骗了卓凡，因为我决定回到那个小时后我们长大的地方。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的还不知道，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