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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第一章祭·幻世异景 ...

  •   楔子

      当知道你获得全国大学生广告设计大赛一等奖时,我很意外,因为此之前,你继续专心的做着那些无休无止的化学实验,演算着一大串复杂的公式。我天天在你身边,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你为比赛做过准备。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广告设计大赛感兴趣。

      你去北京参加颁奖大会,而我也在学校请了几天假,继你之后乘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下了飞机我直奔颁奖现场。

      幸好,典礼才刚刚开始。

      我从入口围观的人群中艰难的挤进去,幻灯片正上演示的一个个广告作品,坐席上不时发出鼓掌声,他们的作品的确很优秀,但我最期待你的作品。我记得你曾经设计过一本校园书刊的封面,你以自己敏锐的感官将它做的别具匠心,以至于总有校刊打电话来询问你是否愿意参加他们的社团,每到那个时候,你总是一语不发、微皱眉头的将手机递给我。

      演示由三等奖的作品到一等奖的作品,终于到你了,你冷静的从观众席走了上去。你戴着珍珠白的围巾,围巾的四角都系着红珊瑚串着的珠子,一身孔雀蓝的拼布外套、藕荷色流苏布靴,是你日常的衣着,但不仅是我,其他人都会觉得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衣着习惯。

      你的身后,出色的作品瞬间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得不说你的作品和你一样另类。

      风格是我所形容不了的,总觉得有一种从来未有的震撼,发自我最隐晦、最本性的内心。它仿佛唤醒了一段蛰伏在我二十年身体里的记忆,在之前,这记忆被封印着;而这一刻,出乎意外的被你一系列的画面震破。

      我忘我的注视着幻灯片,最后,你的作品在纷纷扰扰的水纹中淡去。

      观众用掌声表示对你的欣赏,你朝他们鞠了一躬,一切仪式走过后,你从后台离开。

      我跟在你身后,你离开大厅后,我叫住了你。我拿着不久前托好友从英国带回来的玻璃瓶送给你,祝贺你的成功。

      你诧异的接过,惊奇的打量着精致的玻璃瓶。

      我们站着的楼梯,贴着一幅幅宣传海报,其中有一幅是你作品最后的水纹,你看我看的聚精会神,解释:“这是水花体,绵端才有的文字。”

      我疑惑不已:“绵端?什么地方?”

      “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用结界隐藏了起来,千年万年没有科技设备捕捉,那块土地,一直被当做太平洋的一片普通海域,只有生活在那个大陆上的人,才会亲切的管它叫‘绵端’——绵绵无端。”

      “你如何知道的?”你专注认真的回答,像个可爱天真的孩子,我近乎宠溺的看着你,笑。

      面对我的问题,你却忽然低下头,你冷定的告诉我:“对不起,因为我爱他过于你。”

      “他?”我的心咕咚了一下,让我震惊且害怕的是在我们之外,你竟然在心里深深的埋着另一个人,而我却从来没有察觉。你的淡漠,你说是与生俱来的,那么,当他望着你时,你会不会露出明媚的笑容呢?

      你徐徐的将视线投向了我,你乌黑的眸子,透着一种别样的光,让你变得更加与众不同,你亦如往日不起波澜的目光,你亦如往日云淡风轻的神色,却使我得不到安心,我心绪不宁的避开了你的直视,你微微叹息,说:“他在我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那就是‘绵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

      你的话,在我心中回荡,如同鸟喙咬噬着我的躯体,我想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否则你应该会掂量这句话是否会对我造成非常大的伤害。“看来我无法如他一样给你带来刻骨铭心。”我的手插进来裤袋,努力的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沉默。

      而我望着海报出神。

      良久,我们没有对视,良久,我们没有对话,良久,我们没有改变姿态。

      再然后,你侧过身去,痴痴的望着那些你所谓的水花体,仿佛我与这个世界,都从你的眼里消失。

      我问你你用水花体写了什么字,你摇头不语,我只好将抽象的它们牢记在心,决心自己琢磨。

      返校后,我没日没夜的忙碌着,试图通过努力获得对文字的了解。我把学习之外的活动全部推开,对于其中的不良后果全部看淡,我负责的社团陷入了一片僵局,面对压力,彻夜思考后,我还是将工作分配给了其他干事,只进出于寝室和图书馆之间。让我坚持下去的不是对这些美妙字体的兴趣和好奇,而是我希望看到你眼里的世界。

      曾经一度对靠在图书馆查资料去了解水花体、了解‘绵端’不抱希望,但我还是坚持了下去,不然,我通过什么途径呢?网络上资料千千万万,但我要的它完全搜索不到。

      缄默的课桌椅,陪着我以不易发觉的变化陈旧,有一天,在去市图书馆的路上,我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我才惊讶的发现又是一个秋天到来了。

      一个阴暗的下雨天,我无意间看到了一本书,然后,在午睡的人渐渐醒来的时候,我正在一点点走进你的世界。

      这是我之前不曾察觉的一个世界,与此同时正上演着一个属于它的故事。你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或许莞尔、或许伤心,但请放心,在我们的世界,再也不会仅仅只有你一个人默默的关注它了。

      第一章祭•幻日异景

      180度经线划定在太平洋上,而且尽量的绕开了陆地,据说是为了避免同一地区出现两个时间的麻烦。但是,就是在这条昨天与今天的交界线上,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大陆,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用结界隐藏了起来,千年万年没有被科技设备捕捉,那块土地,一直被当做太平洋的一片普通的海域,只有生活在那个大陆上的人,才会亲切的管它叫‘绵端’——绵绵无端。

      绵端东方之国——祁篁国(qi haung)

      六月的梅子雨淅淅沥沥总算过去了,江边的天却还意犹未尽,清晨慵懒的笼在水雾里,送来了一丝凉气。划船女子早早就起来了,罩着一件鸽子灰的麻衣,坐在船头等客人。

      “去码头。”有人踏上了船,脚步很轻,船微微摇晃。划船女脱下了麻衣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来客。摘下了面罩的女客人,大约有六十多岁,梳着山丘般隆起的发髻,左边发尾处攒了一个绿翡翠的簪子,绾的头发一丝不乱。这个老妪一身花岗岩花纹的袍子,上等丝绸制成,袍子上绣着的花纹随着光线或明或灭,有如浮雕。她高颧骨、鹰钩鼻,脸色不佳,蜡白中带青,嘴唇为颜色不均的紫红色,似乎是旅途劳累颠簸,人看起来既憔悴又疲惫。

      “夫人,四十文。”划船女笑着握起了桨。

      幔京点点头,坐到了内舱。说是内舱,但离船头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这应该算是一叶小舟,最多只容许两三个人乘坐。幔京更愿意坐这样的舟,很小,不用和人挤,她就是讨厌低俗的市井之人,本来,她是一个多么尊贵的人呀……

      她,幔京,祁篁国宫廷御用的御幻师之一,二十年前因为发现‘冥夷’而名声大噪,在那些年,虔诚信仰神灵的国民空前多。但天有不测风云,六年前发生了一场旷世大灾难,自那后,御幻师的预测、探古能力几乎丧失,她被贬为草莽。至今,没有恢复原来的爵位。

      划船女慢慢转过头,问道:“夫人也是去看都城的茶礼么?这些天赶到那里去的人可多了。”她的目光又徐徐的转移到了江的远方,满脸向往。茶礼这样的节日,祁篁国的都城里,盛大到令人无法想象,年轻的少女,自然是极其希望能够前去开开眼界的。

      “不,我是去拜访一位故人。”跟了她四十多年的侍女,在六年前她被贬后,毅然放弃了宫廷里优越的生活,随她出了宫。一心想和主子同甘共苦的侍女,却在出宫后,不敢违逆的遵循了幔京的吩咐,只身一人留在了都城,自营生计,六年过去了,漂泊的旅客终于动了看望她侍女的念头了。

      似乎察觉到了客人不大爱说话,划船女不再多问。舟轻轻的划过了碧波,留下了一排韵味十足的涟漪。幔京悠悠的看着涟漪,方欲将这纹路记在脑海里,江面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变得光滑无迹了。

      幔京从紫荆的码头乘大船到都城,没有刻意的掐算时间,到都城的时候没想到竟会是茶礼的第一天。不计其数的船只停靠在码头,每艘船上都有尖尖的桅杆耸立着。幔京整了整戴着的面罩,随着人群,终于踏上了都城的土地。上了岸,她没有赶紧离开的打算,而是沿着江岸的堤坝散心。这里是大江的避风港,风浪对比起其他地方,已经算是小的了,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意外的潮水仿佛饥饿的狼,几乎要冲到她的面前。

      这条波澜壮阔的大江,是绵端最宽最长的‘丹舟沿’,因为都城航运发达,大江的船只数量繁多,繁忙的时候,曾达到了数千艘船同时行驶的壮观景象。如此宏伟的船只群,几乎可以把原本宽阔的大江截得如同只见船、不见水的沿岸,这便是‘丹舟沿’的由来。

      不知不觉,她已经由东码头走到了中码头了。不得不说,中码头与东码头在此刻真的是有天壤之别,东码头船只贸易忙的不可开交,要靠岸的船围在码头,堵得广阔的水域水泄不通。而这里,却是没有开通任何一个通道停靠船只。幔京不免诧异,朝码头里面走去。可容纳二十万人的露天广场,此刻已经超负荷的站满了人。看这情景,一定是正在举行祭神典礼了,幔京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挤进了人群里。露天广场上摆了整整齐齐的楠木划花靠椅,整体呈上弦月形。坐在椅子上的人,大抵上是官吏贵族,后面站着的这些看客,则为平民百姓,但数量远远大于座客,如同大团的乌云跟在半月的后头。而整个场地的中央,是一大片空地,矗立着颇具规模的高架台。曾经的她,就是站在这个广场最中心的高架台上,揭开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些高架台再次搭起,纵横数百米,一直延伸到了丹舟沿江中,丝毫不减当年的气势,让人有无限的感慨——这又会是谁的舞台?

      幔京还在沉思之间,耳旁就传来了看客们轰隆隆的鼓掌声——数千名女子随着乐曲舞步蹁跹的出现了,这场茶礼的祭祀典礼,只见场地中央,红衣漫天如霞。再醒目不过如此了,而鲜艳的红色几乎烧尽半边天时,一种独一无二的色彩抢眼的出现在了茶礼场地最高的地方。

      那是一种蓝色。比湖蓝要浅,比天蓝要深,这就是祁篁国皇室独有的色彩——皇家蓝。象征权力的至高无上和身份的绝无仅有。

      随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看去,穿着皇家蓝衮服的英俊青年名叫熠——祁篁国的皇尊,按照茶礼的时间安排,从百忙之中抽身参加,于此刻隆重登场。

      气宇轩昂的帝王在众侍卫的排阵下走过珊瑚绒高丝红地毯,难得在万民面前露面的他,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或会回他们一个博爱的微笑,或悠然的行走,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一切举止都非常得体,但在这毫不张扬的举止投足中,他带给人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让人想当然的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茶礼中间的红衣女子渐渐围了过来,代替皇宫里熠的侍卫,围绕在熠的身边。这些模样娇美的女子,自然是怀有目的的在帝王的面前表现自己,因此几乎个个含情脉脉的凝视着熠、搔首弄姿。然而,这个声誉极高的帝王不过是将她们当做过眼云烟,不对任何一个女子的娇颜多留意片刻,他慢慢走着,略略侧脸,包涵的对她们淡笑。

      此时此刻,熠正对面,一个穿着不同于熠身旁众女子的女子静静的望着他,她穿着金红的长裙,披着蕊黄的披风。一条紫罗兰的腰带,上面绣着金丝的花。她的头上配了一条长长的秀珠丝巾,丝巾薄而透,风一起,丝巾就飘扬了起来。一堆孔雀绿的头饰沉甸甸的挂了下来,闪闪晶晶的。很明显,这就是祁篁国于成千上万祁篁国民中挑选出来祭祀‘丹舟沿女神’的‘祭神女’。

      看了一会儿后,她眉尖一簇,抢身而起,架空轻越数步,抛开了数尺长的水袖,将近处座椅上架着的遮阳纸伞掳了过来。七八把色泽缤纷、绘制精美的纸伞,美丽不亚于娇艳的花儿,在女子水袖的指引下,宛如一只优雅表演的凤凰。众人赞叹的望着她,而祭神女身形一转,凭空转身。同时,袖边的纸伞也跟着急急转身。

      熠感觉登时视野被一片斑驳鲜艳的色彩占据了,奇异的花伞像是一座花桥在他面前出现,一个打扮的精致玲珑的女子,在花般的纸伞上踏着舞步,明眸倾动,似乎在注视着他。这样出乎意料出现的花伞,和以这样形式出现的祭神女,是熠身边围着的女子始料未及的——不该这样!这不是祭神女祭神舞蹈的内容!不过不管此刻她们是什么心态,花伞无心张扬的翩然而至,还是迫使她们让开了一条道。

      祭神女独自舞了一小段之后,突然弓下了身,恭敬向熠伸出手来。这一系列出乎意料的表演,在此刻表明了目的:带着熠远离簇拥着他的人群,回到仅属于他的位置去。

      面对意外情况,熠有着比寻常人更多的镇定,他冷静的伸出手来。曾经,一伞之遥,却可以远的如同两个世界,高不可攀的帝王和昙花一现的祭神女,似乎没有可能触碰到,但此时,他们却奇迹般的握住对方的双手。浓妆之下,祭神女的表情是他人无法知道的,只能看到的是熠波澜不惊的神情,。祭神女左手水袖从他身侧轻柔的拂过,他们身后的花伞便听话的排到了前面,成为新一级的踩踏的阶梯。一直到熠和祭神女落到了熠的席位上。

      “你可以表演了。”熠松开了祭神女的手,低低的吩咐,清明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

      祭神女侧身行礼,礼毕,人也就迅速的赶到了祭祀场地中央。音乐立刻响起,祭神女踏着节拍迈起步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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