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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章 龙泉山庄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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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
烟花在黑绸缎般的天空中炸裂开来，人群中的嬉闹声音沸腾起来。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能从周围人欢欣的声音中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快乐。
“花七哥~！”素秋水从来都是灵活的，即使是在人群中也能游刃有余地穿梭往来。她手上托着一小包点心，“这是花神节特有的花酥云片，快来尝尝，可香了。”
说着，将手里的纸包打开，果然，花香伴着云片的甜香更加浓郁了。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取了一片放进嘴里，点头笑道，“恩，真的很好吃。”
“是吧是吧~”甜食向来都是女孩子们共同的爱好，素秋水当然也不例外，她捧着纸包笑得极甜美，即使看不见花满楼也能感受到小丫头身上散发出来的与云片糕相似的味道。
他突然怀疑起刚才在素秋水身上感觉到的那一瞬间的悲伤，是他一时间的失神而造成的错觉。
“啊，你这丫头，光记着花满楼，就把我扔得远远地。”抱着一堆的纸包点心，陆小凤颇为狼狈地从人流中挤到了两人身边，他的头发和眉毛还在，不过是用他抱着的这些点心换来的。
“是是是~，四条眉毛辛苦啦~”素秋水当然知道陆小凤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狼狈的，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所以她也笑着捏了几片云片塞进陆小凤嘴里。
“恩~这还差不多。”小凤凰平衡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有吃地回到客栈，那客栈的老板却等待他们多时了。
“这位姑娘，你们刚走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圆胖胖的老板，笑得憨憨地，恭恭敬敬双手向素秋水递上一个信封。
“给我？”素秋水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然后点点头从老板手里接过那信封，触手一捏她便明了内容物为何，便向老板点头笑笑，“谢谢老板。”
不过她心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她的手下们，从来不会将情报假手于人，会这么做的，只有‘他们’。
终于来了。
她想。然后她笑着拆开了信封。
那是一只玄色的香囊，散发着的却不是花香而是茶香，里面的纸条也没有经过特别的折法，只是简单的对折、对折、再对折。
拆开字条，略略扫了一眼。
果然和自己所想相差不远。
她转身将纸条塞到陆小凤手里，陆小凤低头看了看，皱了皱眉，又看了一遍，然后放到花满楼手里。
“……”花满楼细细地摸了字条上的字，却是笑了，带着一点无奈，“陆小凤……”
“你别说了，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想说什么了。”这厮现在已经开始挠头了。
花满楼和素秋水对‘视’一笑，很默契地将‘你果然是个大麻烦’吞了回去。
那纸条上只有六个字。
[寻玉骰，入蜀地]
虽然素秋水对陆小凤说这份情报并非是她经过训练的手下弄来的所以不能保证它的正确，但陆小凤认为还是应该去一趟。
所以第二天的时候，陆小凤有点晃悠地骑上了马和花满楼、素秋水分两路进行。陆小凤去巴蜀，花满楼和素秋水去龙泉山庄。
顺便一提，陆小凤之所以有点晃悠，是因为他舍不得那四坛酒，昨夜一气喝光了。
“嗯~……果然药酒就是后劲大啊……”看着远去的有点晃悠的人影，素秋水咧着嘴颇邪恶地笑，转头向花满楼，“花七哥，不如我们把马车换了马，走得快些？”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好啊。”
为了方便，素秋水不止换了马还换了男装，衣袍依旧是素色。看着镜中的自己本来还觉得是个翩翩佳公子，可站在花满楼身边的时候，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书童了。
于是她颇为挫败地对花满楼说自己或许暂时改口叫他‘少爷’比较好。
花满楼也就顺水推舟地展开扇子，笑得装模作样，“那么小水，这身衣服少爷我就赏你了。”
素秋水赶忙诚惶诚恐地一躬身，“谢谢少爷。”
随即两人都笑出声来。
换了马，两人的速度便快上了许多，不过半日多光景便到了那‘传说中的’龙泉山庄。
“果然名不虚传啊……”所谓‘鬼屋’一词，素秋水听得倒多，见还真是第一次见。刚才说‘传说中的’，是因为他们一路过来，‘龙泉山庄闹鬼’的传言是愈演愈烈。从最初的深夜出现白衣女子到夜晚幽森恐怖的低泣再到围绕不散的鬼火等等等等各种版本，一言以敝之——龙泉山庄就是个鬼屋。
的确，光是站在这里，素秋水就觉得一波波的冷气袭上身来，“怨气还真重啊。”她小声嘀咕，却没逃过花满楼的耳朵。
抹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素秋水提起勇气正准备迈进去，突然被旁边的花满楼一拉护到了身后。
叮——
极细的声音在素秋水耳中无限放大，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放暗器！？
一股火气噌地涌了上来，那双灵动的妙目恶狠狠地巡视着每一个她能看到的角落。
人，早就不见了。
“花七哥，我有没有说过认识陆小凤是天下第一大麻烦？”她眯着眼睛，心情有些坏。
“你似乎昨天才说过。”
“那好，那我就再说一遍，‘认识陆小凤是天下第一大麻烦！！’”少女恶狠狠地说然后恶狠狠地跺脚恶狠狠地踹开没有完全闭上的龙泉山庄庄门恶狠狠地走了进去。
花满楼依旧是笑着摇摇头，跟在少女的后面，顺手取下了钉在墙上的细针。
没有淬毒的暗器。这个人的目的倒有些意思了。
进入了庄中，素秋水便将那点少女的小脾气暂时丢到了脑后，拿出了‘专业精神’：敏锐而明亮的眸子细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从每一个角度去审视每一块砖石。
花满楼突然明白为何陆小凤一定要他和素秋水来帮忙了。
他有着素秋水没有的东西，而同样素秋水有着他没有的东西。
“地上有脚印，有些日子了，有一个应该是四条眉毛的……近期还有人来过，是个女子……男装的女子……”
花满楼所没有的，是一双敏锐的眼睛。
“……有一股特别的花香。”花满楼微微皱眉，“我以前从未闻过这样的花香。”
而素秋水没有的，是敏锐的嗅觉、听觉和感觉。
“……”听到花满楼这样说，素秋水便在院中寻找了起来，几近荒野的庭院中，开着不少的野花，但都是些常见的花朵便被素秋水一一过滤掉。
当她找到极有可能是那香味的来源的时候，她只能呆呆地在花满楼和那花之间来回游移。
“花七哥，你没有闻过是正常的，因为这花……”虽然那花还未全开，但素秋水依然认识它、知道它，因为这花实在太奇特太少见了。“这是十年花，又名凤凰火。”
“十年涅槃凤凰火？”
“对。”
每十年才能结一次花苞，而如果没有在结出花苞的时候将它的叶子全部烧掉作为花的肥料，那么花苞只会凋零再等待下一个十年的来临。凤凰火不是草本植物，而是木本，形似槐树，所以往往就算知道它，如果不是遇到凤凰火在开花，也只会被当做是一棵槐树而已。
之所以一开始素秋水没有发现它，是因为这棵凤凰火在另外一个院子，只有一根小树枝顶着一只小小的未放的粉红花苞颤巍巍地伸出墙头。
素秋水没有那个耐心去寻找通往那个院子的门路，直接施展轻功跃上了那道墙。
花满楼能感觉到，轻轻巧巧跃上墙头的少女一瞬间的僵硬。
“秋水？”
“……花……花七哥……”素秋水声音也相当僵硬地回应他，“……你看不见真是……太可惜了……”
那是一棵一人都抱不过来的凤凰火，并不高，枝桠却伸出的范围极广，将半个院子都罩在了下面。如果是一棵普通的槐树，那么此时站在墙头的少女看到的会是一片绿色的岛屿。
但，凤凰火并不是普通的槐树，所以此时少女看到的……
……是一团火。
花满楼很少觉得自己看不见是一件憾事。但之前陆小凤请西门吹雪帮忙而剃掉胡子的时候他觉得很可惜。现在，他因为只能听着素秋水的描述配合感觉来想象眼前是怎样的一幅景色而觉得很遗憾。
【你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来想象它的茂盛，但那些都不是叶子而是花……
凤凰火的花有六瓣，但世上很难找到两片相似的凤凰火花瓣，它的花瓣边缘好像会跳动一样，如果你能看见，你会觉得它是活着的、是会呼吸的……
它的花苞是粉红色，但花心却是火红，它们会从靠近根部的地方开始开，一直向枝桠的尖端蔓延，所以整棵树看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火把……
风一吹过，花枝在摇，就好像火在风中跳舞……
我们现在站在树下，但却好像是处在一个燃烧的火炉里，一个最神奇的火炉，明明周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却帮我们遮挡了正午时分最毒的太阳……】
直到很久之后，花满楼想起这段犹在耳边叙述，都会闭上眼睛抿起唇角会心一笑。这段伴着微风拂到他耳边的叙述，让他在快要遗忘了色彩的模样时看到了一片美丽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