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断流》北渊凉

31、夫人，拒绝

　　面对这样的眼神，杀生丸觉得彼此之间有些地方真的不同了，划出一抹略带讥诮的笑意，淡漠的道：“想要为自己狡辩么？能说出些什么？”
　　“提出……交易的人是我……”姬平勉强站直身子，抽搐的胃痛让他忍不住颤抖，“即使这样会难过，我、我也……唔！呜！”杀生丸复杂地看眼脸上渗出冷汗的苍白而虚弱的少年，似乎轻轻叹息后将他轻易的打横抱起，口吻里有着强硬的不可拒绝道：“好好休息……”
　　顿了下，放缓了声音，“我们……回去……”
　　「回去？」泪水迷糊了视线，姬平用力点了下脑袋，撑不住自灵魂深处涌来的睡意，闭上了沉重不堪的眼眸。
　　杀生丸停顿了脚步，带着警惕地看着在妖气中出现的华贵女子，头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是用两三支翠色的簪子将一半的头发绾在了脑后。在女子身后跟随的三人杀生丸都是见过的，略微猜测后说道：“郁玑……夫人是么？”
　　“真没想到犬族首领能记得区区一个奴婢，”郁玑夫人浅笑着微微鞠躬表示行礼，紫翠色的眼睛却是从一开始就落在了他怀里的姬平，打着官腔调地说：“真是让奴婢感到万份受宠。只是奴婢冒昧打扰，还望犬族首领能大人不计小过。”

　　听着女子奇怪的自称与拐弯抹角的怪异声调，杀生丸不由得轻蹙起眉宇，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悠云姬、三月以及七月身上，发现他们眼里也有着受不了的眼神。三月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点受不了的偏头，以手袖遮掩口鼻做出了呕吐的动作。
　　「突然来，为的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龙溟牙么？」杀生丸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叫朱衣的妖怪，微垂了下眉，金色的眸子瞬间流过暗色的流光，不咸不淡地道：“有什么事要郁玑夫人亲自到来么？”
　　郁玑夫人微微一笑，轻掩嘴角，带了笑意地说：“奴婢冒昧来访，自然是为了奴婢家那不成气候的孩子罢了。”紫翠色的眸子平静的，没有丝毫玩笑意味地对上杀生丸带危险的金眸，轻笑后微扭腰肢道：“请犬族首领别生气呐。身为母亲，奴婢教子无方还让大人您一路操劳，奴婢真是罪大恶极……”
　　语调一转，依旧有那么柔情，但更多的是强硬，“所以，奴婢才不得不亲自前往将吾子给带走。也让大人您省却了一份麻烦。”
　　杀生丸看眼怀里安静睡着的姬平，「这个时候才来说这话？」不信任地轻蔑一笑，杀生丸略带警告意味地说：“据我所知，姬平并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一个已经逝世的名叫‘玖子’的巫女对么？”
　　没想到杀生丸会突然说这件事，郁玑夫人微怔了下，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笑脸说：“不知大人提到这事，是想和奴婢说什么？”

　　“带我走？回那座被人称颂为‘死亡之森’的城堡么？”睫毛轻颤后，流动着厌倦光色的紫眸在看见杀生丸的时候充满了温暖的笑意。姬平虽是站在地上，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杀生丸的身上，目光落在了一侧道：“我不会回去。”
　　闻言，郁玑夫人轻皱了下眉头，语调里有着不满的怒气：“即使我有办法除去你体内的龙溟牙也一样？！”
　　「办法已经太迟了啊……」轻咬着自己的下唇瓣，姬平微闭双目后坚决地否定道：“不回。”
　　“姬平！”
　　“你疯啦！”
　　“神经病！”三月、七月以及悠云姬几乎是同时的开口，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狐耳少年坚决的侧脸，紧绷的身子似乎随时会朝他发动攻击。

　　感觉着他的颤抖，杀生丸有种忍不住叹气的冲动，抬眉看向纠结着眉宇的华贵女子，揽着姬平颤栗的身子往后不着痕迹地倒退了半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名不正言不顺的你似乎没有理由对他进行强硬的要求。”
　　听着杀生丸维护的话语，姬平忍不住微微勾了唇角，抬头看他的时候脸颊划过发丝轻拂的温柔感觉，「杀生丸，呵呵……」瞟眼眼里有着傻笑的狐耳少年，杀生丸动作有些粗鲁的揉了揉姬平的脑袋，手里的滑腻质感让他有瞬间的晃神，记忆仿佛回到那个随雪纷飞的日子，抓着他丢失皮球的小孩。
　　「或许，我真的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记忆。」杀生丸微闭了下金眸，再次睁开时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冷冽地直视着郁玑夫人，「这个女人，大约是知道什么……」
　　看着杀生丸过于森冷的眼神，郁玑夫人微呆的张了张嘴，左袖微晃，弥漫着桃花香气的风将他们包裹。郁玑夫人看着两人，缓缓闭上双眸道：“既然如此。姬平，好自为之……”

　　风，眨眼将他们的身影淹没。只有地上旋转着翩跹起舞的桃花花瓣，打着旋儿飘香遥远的天空。

　　“杀生丸，当年的小孩都长大了啊……”叹息般的声音随着桃花的远去而消匿，似乎能看见女人对时间的惋叹，以及那丝口吻里的感慨与寂寥。

　　「果然……」杀生丸眯起眼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微抿的嘴角划出硬冷的弧度。
　　姬平瞧见他们已经离开，大大的松了口气，扯了扯杀生丸的袖子，轻声地道：“杀生丸，你……会不会……”「会不会丢下我、这个……」姬平不知道该怎么说，太过纠结的言语让他有些烦躁不安，长长的狐耳竖起又软软无力的垂下，整个人像焉了的罗卜。
　　“走了，”杀生丸松开手，望着前方的位置走着道：“玲他们，还在等着。”「笨蛋又话多的半妖……」

　　「自己可以的吧……」姬平望了望天空，朝坐在阿哞身上的玲笑了笑问道：“怎么了？这几天都怪怪的？”准确的说是玲怀里抱着的叫亚目的小鼯鼠。亚目神色复杂地看了姬平一眼，低下脑袋盯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吞吐地道：“姬、姬平……你，我……如果……”
　　“嗯？”
　　“没什么。”
　　“哦。”姬平困惑的看了眼别开头的亚目，询问的看向玲，她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杀生丸大人，真的是丑寅方向么？似乎没有奈落的气息了……”邪见扛着人头杖，走得东摇西晃地说。杀生丸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不知道躲在哪儿养伤，可不至于连一点气息都不存在……」微敛眉，轻抿的嘴角划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变强了？还是……死掉了？」
　　「奈落……」姬平垂下眉的眸子暗哑得不存在半点光明，却透射出一抹森冷的银色。
　　一直沉默的亚目缓缓开了口，语调里听不出是褒义还是贬义：“那个奈落么……”亚目回想了下那个穿着狒狒装的男人，兽眸里竖瞳缩细如针，“是个不输于妖怪的半妖呐。再强大下去，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杀生丸瞥了眼说话的亚目，空气里的一丝异样气息顿时让他警惕起来。同样发觉的亚目立马张开了防御的结界做出抵抗。

　　妖气撞击，产生强烈的光火，似乎还能听见“嗞嗞”的声音。
　　光芒渐渐散去，亚目加强了结界的承受能力，眯起眼看着从烟尘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影。当烟尘淡去，这人的容貌被看清楚的时候亚目顿时瞪大了双眼，支支吾吾地惊诧道：“朱……朱衣……？！”

　　“哟？还以为是谁能支撑起这么强大的结界呢，”朱衣轻轻一笑，走动间衣袍翻动如同燃烧的烈焰，高高扎起的银红长发逆着光，折射出血液的颜色，“原来是亚目啊。”
　　视线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滑过，朱衣微长而尖锐的指甲轻轻摩擦着嫣红的唇瓣，低软而柔媚的声音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情绪：“呐，我打听过了。你是犬族的杀生丸，”“嘻嘻”笑了声，隔着结界，毫不掩饰自己目的地道：“做我的食物如何？一定很美味的……”
　　含带着妖力，朱衣轻易的打破亚目的结界，利索的侧身退后避开杀生丸挥过来的剑气。朱衣挥着衣袖，轻咳声道：“真是的，弄得乌烟瘴气的真不优雅啊……”
　　两个人的速度都非常的快，交错间只能看着大地被剑气或妖力摧毁得不堪入目，如流光闪过的两个人在瞬间碰撞后又分隔。森林内大树成排成片的倾倒，轰隆如雷鸣声，受惊吓的飞禽走兽往四方躲避这场无妄之灾，连常年栖息在森林内的妖怪们也都走躲不及。
　　那么强大的妖力，让他们连抗议或者反驳的希望都无法衍生，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妖怪死于这场斗阵之中。

　　看着打得难分胜负的两个人，姬平担忧却什么也做不到，咬牙道：“怎么办……亚目，有什么办法么？”亚目摇了摇头，沮丧地道：“你也看见了，我的结界在他眼里根本就没用啊。”「没想到变得这么厉害了。」亚目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让杀生丸可以全力的去打斗罢了。
　　“啊！”邪见突然鬼叫了一声，看去，原来是杀生丸不幸被划伤了手臂。而狼狈的朱衣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甚至还比杀生丸更惨一些。
　　“都是你这个半妖啊啊，”邪见抱着人头杖团团转转，嘴里一刻也不停歇地道：“杀生丸要死了啊，呜呜……”“邪见大人！杀生丸大人不会有事的！”玲一口否决邪见不吉利的话语。
　　姬平摇了摇脑袋，走出了亚目的结界，「要怎么样才能帮到杀生丸，如果使用龙溟牙只会被他更快的操控，成为杀人的工具罢了……该怎么做？母亲，能不能告诉我……」紧咬着下唇，口腔里似乎尝到了自己的血液味道。

　　“姬平！！”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