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断流》北渊凉

29、初遇，名叫琥珀的少年

　　“嗯呃……”揉了揉发痛的后颈，姬平吱唔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木地板缝隙愣了下，「我好像……在和邪见吵闹的时候……嗯……」放缓了搓揉后颈的力度，姬平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坐在墙角的少年，微张了张嘴道：“你是谁？”
　　少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继续木讷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呃……」姬平无趣的撇撇嘴，看着偌大而空荡的长方形房间，中居的位置有着为取暖的正方形下榻处，在四个角分别摆放着高脚油灯架。忽明忽暗的光芒让屋子投射出一丝隐隐的危险感，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随时都成角落里钻出来一般。
　　看了看紧闭的推门，姬平站起来走过去打算推开的时候，沉默的少年终于肯开口：“出去，会被杀死的。”
　　「啊？杀死？」姬平奇怪地看他一眼，推开门看着腾飞的妖怪时怔住了，「全都是妖怪……怪不得会那么说……」
　　“吼——”一只妖怪直直的冲过来，撞在了结界上化成光沫儿消失。
　　倒退了半步，姬平心有余悸的抚着心口，见鬼一样“啪”的用力将推门给狠狠关上。“都说了，不可以开门。”少年的视线依然落在地板上面，淡淡的说着风凉的话语。姬平双腿微软，跪坐在地上轻喘着气，单手揪着心口，眼睛里涌上的雾气模糊了视觉。

　　看着姬平奇怪的表现，少年终于移动身子走过来，蹲下后问道：“被吓到了？”
　　“我……”姬平微张嘴，回神后摇了摇头，伸出些许发颤的手再次推开了木质推门，静静地看着外面飞舞的妖怪与散落的月华纠缠一地。“看什么？”少年语调里有些不解，「这些妖怪好看？」
　　姬平微偏着脑袋，缓缓站起来走到门槛的位置停下，涌进来的夜风撩起披散的及地长发，拂动的衣衫在地上画出扭曲的影子。“母亲……她，就是这样死了……”
　　轻轻的有着自责与寂寥，姬平偏头看着少年干净却有着几点麻子的脸庞，笑了笑说：“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会讲许多故事，会唱很好听的歌曲……温柔，而坚强……”
　　说罢，提步走到了走廊上。「不管是身为人类，还是现在身为半妖的自己依旧是那么弱啊，不知道杀生丸会不会来呢？」姬平轻笑了声，暗自摇了摇头，旋地转身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阿？我叫姬平哦。”“啊，”少年愣了下，缓缓说道：“琥珀。”
　　“琥珀么？”姬平重复了一遍，双手背在身后与长发纠结在一起，“你是被抓来的？还是专门看守我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琥珀不由得这么想，却还是回答道：“看守你的。”看眼已经站在回廊边沿的长发少年，语调里有了强硬的态度道：“还是进屋子……”“子”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守候的妖怪们飞向了天空，琥珀清澈的双眼也顿时变得晦暗无光。

　　「琥珀，杀了他」

　　姬平感觉到体内龙溟牙的躁动，微蹙眉看着表情毫无生气的琥珀，「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居然和龙溟牙产生共鸣？」捂着心口，姬平努力地压着那股异样的不适，试探性地开口道：“琥珀，你……还好么？”
　　“喂！”手腕被用力的抓住，姬平来不及反应就被拉着往外拖，踉跄的跟上道：“怎么了？琥珀！喂……没事吧……”「那样的眼神，是被……操控着么？」跟着琥珀的脚步，姬平跑得已经有点气喘。
　　突然的被摔在地上，姬平险险的避开琥珀丢过来的镰刀，失声道：“琥珀！”几次躲避，姬平看着琥珀完全被操控的眼睛，咬了咬牙，看着即将落在身上的镰刀反射性的闭上了双眼。耳边清脆的撞击声让姬平睁开眼，看着挡在身前的两道一模一样的背影，松了口气。
　　“没死吧？”
　　“还好吧？”
　　姬平微微点头，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停止攻击的琥珀道：“七月，他被人操控了。”“看得出来，”回答的是三月，睨视了眼有点狼狈的姬平，撇了下嘴，满满的嘲讽语气：“有巫灵却还被人当作小丑一样砍？”

　　本想要反驳，姬平还没有开口所处的世界就变得一片黑暗，心跳的声音渐渐的与剑的鸣动分开。
　　黑暗里，一道亮光后出现在视线里的是刻着古老而复杂文案的长剑，有些缺口的剑刃仍然不失那份锋利与森寒。
　　颇长的剑柄绑着有些松散的绸带，似乎随时会散开的和结轻轻的晃荡着。

　　「呐，要我帮忙么？」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的轻软声音如风般四溢在整个空荡的黑暗里面。
　　「不用……」姬平瞪着被蓝紫色光芒包裹的龙溟牙，用力的甩甩脑袋，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弓起，坚决地道：「上次没让你吃到苦头么！能做出第一选择，自然能做出第二次！」
　　「可是你更不想离开那个叫杀生丸的犬妖对么？」轻笑着，声音里面的那份了然让姬平感到极度的不舒服，「真是，可爱而不诚实的孩子。我们来做一项交易如何？」对于所为的交易，姬平下意识的想要去拒绝，微呆地看着在些许刺目的光芒下渐渐显现的人形影子。

　　「对你，不会有损失的。」有着女子细腻的容颜，卷长的睫毛下水色的竖瞳隐含着淡淡的笑意，散开的墨绿色长发消失在光芒之中。「这是我的本身，身为剑时叫‘龙溟牙’，身为妖时叫‘鹘舟子’。」
　　「你的话，我不想听也不会听！」姬平掩着耳朵，恨恨地瞪着唇角微抿，划出冷冽的笑意。鹘舟子食指轻卷起胸前的一缕长发，转着转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低缓地道：「不听听，便没有选择的机会不是么？呐，听，也不会有损失的。」低低轻笑着，那双水色的竖瞳里厮混流转着墨一样的颜色，高高在上地看着对他来说渺小的姬平，继续说，「你也发觉了吧，现在的你已经无法和我对抗了哟……」
　　「你也无法离开！」戳着鹘舟子的痛处，姬平轻咬着唇瓣，倔强地道：「放我离开！」
　　「那么，便听听交易的内容。」
　　短促的喘息后姬平死死盯着笑得妖冶的鹘舟子，咬牙切齿地吐了「说」这个字。
　　看着鹘舟子水色双眸里流动的盈盈笑意，有着瞬间的心悸颤动，姬平硬生生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像要盯出个洞一样的盯着自己的手指。

　　“杀生丸，你……不杀他了？”

　　「这声音是……？」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杀生丸松开琥珀脖子的瞬间，姬平微皱了皱眉头支起身子从地上坐起来。
　　“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害怕，”杀生丸瞥眼醒来的姬平，继续道：“是在存心找死。”姬平看着在杀生丸松手时，立马逃离的少年身影轻抿着唇角，咳嗽后站起来看看四周道：“杀生丸，三月他们……”「昏迷前，有看见他们的吧？」
　　杀生丸对上姬平那双带迷惑的紫眸，不咸不淡年地道：“没有，你记错了。”
　　「是么……」姬平微偏了下脑袋，看眼转身离开的杀生丸，再将目光落在不知为何也出现在这里的犬夜叉众人，挥了挥手道：“再见哦！希望，下次见面能够不要这么……嗯？怪异吧。”说罢，自顾自的点点头，不去看犬夜叉一行僵硬的表情，迈开步子快步追上已经走了很远的杀生丸。
　　手，抓着杀生丸的么指，袖子摩擦着手腕似乎带来灼热的烧疼。
　　姬平痴痴的无声轻笑，抬起头看着杀生丸轮廓清晰的侧脸道：“杀生丸，喜欢你。”

　　「又是这些奇怪的话语……」看都不看姬平一眼，杀生丸冷淡的语调里有着强硬的态度：“昏迷的时候，遇见了什么。”
　　“啊……”姬平稍愣了下，然后勾起了唇角划出淡淡的笑意说：“被龙溟牙逼着做交易了……”然后立马开口否决道：“不过，我没有答应它！真的！”瞟眼生怕他不信而微露出惊慌的狐耳少年，杀生丸轻撇了下嘴角，看着前方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道：“那么快否定做什么？你的事，自己决定就可以了。”
　　倔强的摇了摇头，姬平走快了半步说：“那样……会离杀生丸越来越远的……”
　　微怔了下，杀生丸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眼有着落寞的少年，失去了灵动的紫眸里似乎有着哭意，「离我……越来越远……」杀生丸说不清心里的感觉，缓缓移开视线问着似乎曾经问过的话语：“喜欢，为什么。”
　　姬平抓紧了些杀生丸的手指，停下脚步仰望着树与树之间的狭隘天空，晃动的树沿撕扯出锯齿的形状，顿了顿道：“杀生丸，我不知道……可就是喜欢。”微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杀生丸的金眸，继续说：“呐，杀生丸。会不会喜欢我啊？”

　　“非得要得要答案？”杀生丸不了解这样的感情，微屈起么指拉着姬平继续往前走着，「看到他倒在三月七月的样子，会失了冷静是在意着。喜欢……」杀生丸微眯起双眼，树影的交错留下斑驳的光芒，也晃白了他唇角似乎划过的笑意。
　　看着杀生丸高挑的背影，手指上的回应更让姬平开心，沉吟后道：“大概……不是那么重要。”
　　「就这样，一直手牵着手吧，直到……」姬平微微笑着，从后面涌来的风缭乱青丝，腾出一只手轻捂着脑后的头发，「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吧，杀生丸。抱歉啊……现在才发觉有些事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