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断流》北渊凉

26、修养，一切回归正常

　　「在晃动？是自己的错觉么……」
　　恍惚间，姬平似乎感觉到阳光刺激着眼皮，处于混沌状态的意识让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眼皮动了动，好会儿姬平才把眼睛睁开，隐约看见的是张熟悉的面容，张了张嘴却发觉喉咙异常的干涸，只能发出低低的呼气声。「是，自己的幻觉吧……不然，怎么还能看见他。」
　　“杀……生丸……”微弱得只剩咽喉发出的气息。
　　“嗯。”杀生丸身影顿了下，垂下眼眉看了眼意识恍惚的少年，半睁的眸子里那双灵动的紫眸却暗无光色，空洞得反射不出任何物质。
　　“能再，看见杀生丸……真好，真的很好……”
　　杀生丸看着前方广阔的视野，微风拂过耳畔的长发，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怀里的少年早已蓋上了双眼，微勾的嘴角划出一丝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真是愚蠢的半妖……”
　　风将话语吹散，似乎谁也没有说过般，不留痕迹。

　　日落月升，星光成海。
　　停止的风雪早已被白日的温度融化，只剩薄薄的一层还在。
　　不知名原因废弃的村庄成了他们暂时落住的地方，村子里的人都走得很急，日常的东西都没有取走，倒是方便了他们。
　　亚目看着沉睡在治疗结界内的狐耳少年，回复了半妖之身后伤口的愈合速度便快了很多，再加上他的结界早就好了，甚至连伤痕都难以察觉。只是不知为何，两日了人都还没清醒。「还不醒来？姬平，你在逃避什么……」亚目跳到床板上，伸出爪子戳了戳少年气色粉润的脸颊，嘀咕道：“再不醒丢你去……河里喂鱼，不过你这么蠢……估计连鱼都嫌弃。”
　　推门进来的玲手里抱着棉被似的物品，几步小跑到床边问：“姬平还没醒么？”
　　“没有，”亚目摇摇头，抬起后腿抓了抓脑后，“杀生丸主人有说什么嘛？是我留下来继续守着，你们先行，还是怎么着？”
　　玲把怀里的被褥有些艰难的铺盖在姬平的身上面，然后再爬上去钻到被窝里说：“杀生丸大人肯定是打算等姬平醒了再继续啊，没看到这几天杀生丸大人出去了也会在日落前回来么？”白了眼不懂的亚目，玲几乎将整个人都包裹在了被褥里，没几下就睡着了。
　　虽然停止了落雪，温度也稍有回温，可是夜晚的温度还是非常低的。为了防止自己生病带来麻烦不必要的麻烦，玲都有好好保护自己，夜晚也早早的睡觉保证健康。
　　「这个小屁孩。」暗恨地咬牙，亚目“哼哼”了两声，蹦跶下床跑到隔壁的屋子去，他才不会和个小孩计较！

　　缓缓睁开双眼，姬平看着黑暗里模糊的床顶，耳边是玲有序的呼吸声。
　　「自己真的还活着……」姬平眨眨眼，平缓着呼吸小心地从床上站起来，回头看眼露了半张脸的安稳睡颜，「原来不是在做梦。」手指抚上记忆里的伤口，那日的痛似乎还残留着。姬平掀开厚重的布帘，推开挡住风的木门走了出去。
　　入目的是几所房屋，黑灯瞎火的毫无生气。
　　头顶的天空像以前那么明亮，璀璨的银河将天空任性地一分为二。
　　“醒了。”
　　姬平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院落入口的高挑男子，星光将他的头发渡了银色的光晖，浮动间流光熠熠。金色的眸透着凛冽的光泽，玛瑙石般透明。
　　“我……又添麻烦了。”低下脑袋，姬平盯着自己无聊踢着碎石子的脚说，“那时候我喊了你的名字，后来又恍惚看见你，真像做梦一样。即使是现在，我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像做梦？」杀生丸不太懂，看着不敢看他的少年问：“为什么，不真实。”
　　“为什么啊？”姬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无答案的摇了摇头，目光对上杀生丸不染杂质的金眸，笑着说：“以为你会不要我了吧？毕竟一路以来我总是在添麻烦。还总是做不到答应你的事情，我……即使杀生丸真的嫌弃了，我也肯定会继续跟着你。直到再也没有办法为止，可以吗，杀生丸。”
　　迈步走到杀生丸面前，姬平鼓起勇气伸出双手环抱住这个大妖怪，闭上眼也做好准备被他掀开，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现在很可怕？」感觉到少年的轻颤，那双漂亮的狐耳也在轻轻发抖，杀生丸没把疑问问出来，也没把少年给推开，思考着什么说：“那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姬平睁开双眼，紫色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而后微笑着再次蓋上，“杀生丸，这是我除了和母亲生活的日子外，最幸福的日子了。”「没有被推开的自己，以及那句得到回应的话，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好，这样已经足够。」姬平觉得自己想要的不多，却是要得最贪婪的东西。如果前路只有万丈深渊，他也不会觉得恐惧。
　　听着少年的每一个字，杀生丸还是不懂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模式，“幸福？是什么……”
　　“嗯？”姬平松开手往后倒退了几步，扳着手指头，笑着给杀生丸解释自己对于所谓“幸福”的定义，“像这样每天跟着杀生丸旅行，还有玲，邪见和亚目……嗯，虽然有时会杀生丸会一个人先走，可是却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遇到危险的时候杀生丸会在身边，就不会害怕……还有，偶尔小打小闹……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幸福。杀生丸，你的幸福是什么啊？如果找到答案，能不能告诉我呀！”
　　金眸瞥了眼双手对戳着的姬平，杀生丸直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给与任何的回答。「我的幸福么？」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天气都格外的好，温和的阳光总是令人昏昏欲睡。
　　睡了一觉又在打哈欠的玲抹去眼角的泪水，懒洋洋地趴在阿哞的背上，“玲还要继续睡……”「谁也别打扰我。」后面的半句话已经被呼吸声取代。咋舌于他入睡程度的快速，亚目耷拉了半边耳朵，呐呐地开口问道：“姬平，人类有这么嗜睡么？”
　　被问到的狐耳少年也是一脸惊疑的表情，摇摇头选择看向走在身侧杀生丸问：“呐杀生丸，你知……”飘过来的冷淡眼神让姬平自觉的把话给吞进了肚子，伸手推了推玲，“别睡了，这几天你都睡了多久了……”“呜恩，别吵我……”咕哝着，玲伸出手凌空挥了几下，继续扒着阿哞睡得天昏地暗。
　　邪见回想着这几日的不正常，面带迟疑地道：“该不会吃错东西了吧？”
　　「有吃错东西吗？」姬平回忆着这几日的吃食，虽然中间有吃过一两样稀有且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果子，但是他没事啊。看懂了姬平脸上的表情，亚目晃了下软乎乎的尾巴，提醒道：“你是半妖，玲是完全的人类，别把你和他的体质相提并论。”
　　尴尬笑了笑的姬平转而担忧地问：“没事的吧……把这几天睡过就好了？”
　　“应该……”邪见不太确定。亚目也不敢担保说什么，只在玲的身上布了小小的结界，根本不知道吃了什么也无法寻找解毒草药，只希望真的是睡几天就没事。姬平摸着鼻子点点头表示对自己话的赞同，「如果真的吃了毒果什么，身为半妖的自己也会有所反应才对。」
　　糊里糊涂睡了好几日的玲在某一天终于清醒了，回复了以往的活泼，完全忘记了前段时间自己不停睡的历史。
　　一直持围观状态的杀生丸看着他们之间，对于他来说可以是无聊的互动，偶尔目光会他们对上，「平平淡淡的感觉，算么。」所谓的幸福。

　　冬季最终在一场夜雪中完整的到来，或大或小的雪洋洋洒洒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森林的路大多都被雪给淹没，或者因为雪崩摧毁。
　　他们基本选择游走在人类庄子的外围，偶尔也会选择穿过村庄，毕竟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去换取的。只是一路来都寻不到任何有关于奈落的消息，安静得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匿迹。

　　“杀生丸大人，姬平，”玲捂着小肚子眨了眨眼说，“玲的肚子饿了！”
　　邪见跺跺脚，有些气恼地道：“大冬天的森林哪里会有东西吃？今早你不是吃了很多嘛……”「还吃了我的半分。」想起不完整的早餐，邪见表示怨念很深。
　　“那……杀生丸，我和玲一起去找找吃的。”姬平握住玲的小手，看眼杀生丸快速地说完就和消失在森林的光影之中。
　　“这！这……”邪见气得跳脚。默不出声的亚目看眼停了脚步的杀生丸，最后将目光落在他们两个消失的方向道：“应该也有吃的吧……只是希望不会遇上同样觅食的妖怪。”想着姬平非常不靠谱的攻击力，亚目真的深深感到无力，也非常好奇没有了玖子庇护的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杀生丸不咸不淡地看眼亚目，背靠着高大的乔木，闭上眼似乎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