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竹洛

10、初遇的地方再相遇

　　今天，安弗一整天都很阴郁，脸上分明就写着：高压勿近。
　　可是，还是有不怕死的去触碰。
　　“我说安少爷，你不要仗着自己有钱就为所欲为，你想清楚了，你站在哪一边？”不怕死的青长，轻易地把安弗的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挑到万丈高度。
　　“咣——”一片巨响，在安静的班级里掀起一阵狂潮。安弗猛然站起来，顺带地把自己身前的课桌和身后的椅子一起掀翻，金属与水泥地面的碰撞声，刺激了每一条紧绷的神经。
　　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度却壮很多的青长，眯着的眼睛更显出对对方的藐视。危险的声音从安弗的喉咙里挤出来：
　　“什么这边那边的，你把自己真当那么一回事了？哼——”斜着嘴角，递给青长一个挑衅的笑容。
　　“你说什么？他ｘｘ的，下课不要溜，给老子留下单挑。”说完就狠狠地再踹了一脚躺在地下无声呻吟的课桌。
　　又是一阵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心里像猫抓一样，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还是没忍住，一拳挥向在自己眼张牙舞爪的垃圾。“不用放学了，就现在！”
　　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莫言，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自己已经很烦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人还来挑衅自己，正好满肚子的怨气要发泄，捡时不如撞时，就现在了，放学？哼，放学我就要去看我的莫言了，会陪你浪费时间？。教室里，一场虎虎生威的搏斗正在进行。老师们都闻风而逃，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竟然没有人来上课。

　　打架自然要挂彩，不过从小学过无数防身术的安弗，自然不会受什么伤，只是那个看上去壮实的青长鼻青脸肿地躺靠在墙角里抹鼻血。
　　打完了，冷冷地扫射了一圈围观的人，嗤笑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灰尘，拿起地上的书包就走。
　　走出了教室后，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今天一整天，莫言都没有来，是不是因为昨天自己的话让莫言害怕了？想躲着自己？
　　一边走一边想着种种可能性，冷不防，一脚踩进了一个小水坑里，差点摔倒。真是阴沟里翻船。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莫言的家门口。看见那个破旧的木门，虚掩着。很担心莫言，于是就迈着长腿，走进那栋岌岌可危的小楼。
　　停在那个破木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上去。不一会，门就开了。可是，是一个女人的脸，长相和莫言有几分相似，就是太苍老了一点。估计，这位是莫言的妈妈了。
　　“阿姨，你好，我是莫言的同学。我想来看看莫言，昨天他受了很大的委屈，今天又没有来上课，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安弗彻底地表现出了自己作为安氏企业总裁唯一独子的大家风范。
　　可是，一分钟之后，就有一个像疯牛一样的人从楼下冲下来，一路带翻了无数垃圾桶，撞倒了无数辆自行车。那人，依旧是安氏总裁的独子，安弗。
　　在看到莫言妈妈迷惘的表情的时候，安弗就有了强烈的不好的感觉。等到莫言妈妈交待了今天早上的发生的状况时，安弗彻底的崩溃了。
　　天呐，莫言，你在哪里？一整天了，你都在什么地方？
　　从来没有过的焦虑，安弗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全都缴在一起，莫名的愤怒一下全都涌上心头。
　　跑下楼，安弗就停住了，原来自己对莫言的了解是如此的匮乏，竟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愤怒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随后心里泛起的酸楚，前所未有。
　　安弗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莫言，迷茫之际，只能顺着小巷子走，走动总比停在原地希望要大些。天已经暗下来，秋风已经开始凉了。安弗拉了拉外套，继续毫无目标的寻找。
　　小巷子里面是没有什么灯的，只有在巷头或者是巷尾才有一盏白织灯，孤独的照着鲜有人迹的小道。
　　不知道转了多少弯，不知道穿了几条巷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弯要转，还有几条巷子要穿。眼前一片黑暗，那几盏翕弱的灯，照不亮黑暗的远方。
　　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啊，今天晚上我在同学家里过夜，就不来了。你和爸就不要等我了。”
　　“。。。。。。”
　　“晕死，妈，什么男生女生，你就这么怕你儿子找不到老婆啊。挂了。”
　　“喂。。喂。。。。”
　　今天豁出去了，不找到决不罢休。在昏暗里乱转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条死胡同，也就是他们第一次吻和第一次拥抱的地方。不管那次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那吻的味道让自己回味无穷。鬼使神差，走进去了，看见沙发了。
　　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莫言的味道呢？
　　又再接近一点那个废弃破旧的沙发。真的还有莫言的味道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把莫言的味道吸进肺里，存在心里。
　　有一种得到全世界的满足感，一眼就能看全巷子里的全部事物。那个沙发依旧停留在原处，几个破竹篓子，随意的栖息在墙边角落里。哎，没有人在。
　　本来就是无意中走进来的，怎么可能无意地碰到要找的人呢？
　　刚转身要走，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丝希望，又转回来，冲到巷尾。果然，在沙发后面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就是莫言。
　　心痛的难以明言，走到莫言的身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担忧，怒气，焦虑，迷茫，自责全都呼出来。
　　“莫言，我该拿你怎么办？”声音无奈至极，有点想哭的冲动。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莫言缓缓抬起脸，努力地看清楚对面的人的脸。啊，原来是他，安弗。原来，他还没有被全世界抛弃，还有人记得他，还有人能找到他，真好。
　　颤巍巍的站起来，傻傻地笑着，把手伸向眼前的安弗。安弗心跳的厉害，没想到，没想到，莫言竟然会主动向他伸出手。赶紧迎上去，然而下一刻，落入怀里的就是莫言冰冷的身体。
　　“莫言——”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回家，冷。”说完就完全摊在安弗的怀里，全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