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元道

2、第 2 章

　　灿灿知道我一直不喜欢自己的眼睛，我觉得大眼睛的女生才配作双鱼。当我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睁大眼睛时，灿灿对我说，你的目光中有忧伤，有散碎的阳光，还有小女生的柔情，难道这些还不够么……为此，我捧着镜子看了很久，除了尖锐的眼神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前些天回学校看灿灿，她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却选择了复读。灿灿见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交出手机，我很不情愿的说，干嘛？都要欠费了……她只是催促着我，让我废话少说。我把手机放在她手心，看着神神秘秘的她，我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一个漂亮的绿色海豚！
　　我问灿灿为什么买绿色的，她应该知道我喜欢蓝色。
　　她说她要让我的生活充满希望。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一时忘记了说话。高考的失意让我除了自卑外什么都失去了，我的骄傲，我的雄心壮志，还有，希望……
　　现在，我看着手机上的海豚发呆，手机突然响了，我被吓了一跳（心里希望是哥哥发的短信）。原来是小雅，她说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正巧我也要提到她了，另外一个陪我走过三年的密友。现在她是热恋中的宝贝，总是幸福的和我说着她的鑫。世界就是这么巧，她的男朋友和我在文章开头提到的哥哥同名。
　　小雅最喜欢靠在我身上唱歌。说实在的，这让我很厌烦，我总是把倾斜的她扶正，让教导主任看了会误会。我说过了，以前自己是短发，而且运动装扮，外加上被学妹追求过，这种影响很不好。直到现在我都怕遇到那个天真的学妹，怕她因为一时难堪杀了我。
　　高三尾期，我和小雅大大小小闹了无数次，好几次险些绝交。原因无非是因为她的芳心初动，总是为了一些不值得的小事又伤心，又难过。我这个当朋友的看了又急又气。也许是高三巨大的压力表现在我身上时被扭曲了，我只想拼命让对方多在意友情，而忽略其它一切情感，多在一起聚聚。可每次在一起时又会说，别老来找我玩，多温习！
　　现在的小雅已经从暗恋变成热恋，我怕她有一天会失恋，初恋能不能一辈子呢？我求老天保佑小雅这份德拉不易的感情。现在她和我一样焦急的等着补录的通知。我在想，明天不会又忘了帮我带花生吧？在小雅的脑海里，她给我和灿灿带过无数次好吃的，可实际上她总是两手空空的站在我和灿灿面前，说因为什么什么，所以什么什么，进而成了现在。我和灿灿相视叹了口气，把我们带来的东西放在小雅手里。她总是万分激动的说，我们三个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小雅是惟一一个说话让我头疼的人。还记得一次我们两个去超市，路上她问我，你说眉毛浓好看还是眉毛轻好看？我当时大脑里就浮现一个大傻子浓眉毛的模样，于是说，眉毛轻好看。小雅笑着搂着我的胳膊说，你的眉毛就很浓！我看着她，几乎找不到她的眉毛在哪里，但凭多年睹人来说，我还是勉强指出，这里是你的眉毛吗？
　　不得不承认，我是三人中又高又白的，位居第三。灿灿柔情似水，首屈一指，小雅眼中常有泪水，被排在第二。这是一个很讨厌我的女生给我们三人排的序，换句话说就是我在三人中最丑。不过后来也有人为我平反，说我其实是第二，不过这些也只是让我突然得意，转眼就幻灭了的情感。
　　在写这些时，我突然变得好幸福，我的笔快要停不下来了，因为还有太多的幸福没有写，什么烦恼都去见鬼了。至于为什么烦恼，我还想小提一下，自从认识哥哥，我突然再度由没心没肺变成了多思善感，从不修边幅变成衣冠楚楚。我想我还是一个值得别人喜欢的女孩，我身上还流淌着古代女子的娴静。可是相隔万里，只能在电脑前面对一个各方面优秀的哥哥，一个有了心仪对象的哥哥，注定我只能叫他哥哥。
　　我把这些告诉在大学军训的蛙娃，她说，晕，你不会无知到想要网恋吧？我回信息时叹了口气，现在是我想也不行啊！
　　蛙娃说，你的条件可以找更好的，你可是我们的才女……
　　我收了手机，不再回复。现在真希望哥哥可以发信息给我，可是终为空想，他大三很忙的。我仔细一想，对呀，也许现在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不能太认真，更何况连哥哥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没有见过。想到这些，我又变得没心没肺，开始浇我心爱的花花草草，给我亲爱的小狗理毛，喂喂叽喳的小鸟。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因此如果大学没有录取我，我也不会去自杀。
　　抬头想看看窗外，好估计一下时间，却发现窗帘拉的严实，怪不得我开着台灯。我想去厕所了，可是再胆大的女生也有怕的时候。外面己经拉开夜幕，我站在门口喊，妈，开门灯。外面一下子亮了起来。我一溜烟跑过去，又一溜烟跑回来。这让我想起住宿的时候，宿舍里每个人都陪我去过厕所，而且从来都是熄灯以后，十二点以前。别的时间我毫无感觉。最初我也是不怕的，可是那恐怖的老太太自己神出鬼没不说，还在水房的墙上安装了一面镜子。有一天晚上我去厕所，一个女生在洗澡，一开始我不知道，只看到有个黑影在动，还有撩水的声音。我拿着手电乱照，那女生尖叫一声用手挡着，我赶忙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进去了。谁知一会就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连抽水箱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抬头看到搭在墙上的墩布，像极了悬在半空的人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强迫自己驱散这种恐怖的想法。这时镜子里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接着阴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吓得赶紧跑出去，正好撞上老太太，被她训的狗血淋头（据说狗血辟邪，那我就认了），这么晚了，怪叫什么？不想住了回家，你是哪个宿舍的？哪班的？班主任叫什么……我低着头回到宿舍，心想，这回又评不上优秀宿舍了。第二天我把昨晚的事告诉她们，她们却都不信，说，现在才三月，光着身子在水房洗澡不冻死才怪，一定是你鬼故事看多了！自那以后我都不敢单独去水房。不过这道给学妹们留下了一个好的谈论话题，以此来回报凶巴巴的老太太。
　　写着写着，我又想起了哥哥，我一直怀疑哥哥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关心我。我忙用笔敲敲头，重新回到我的高中。要想把自己那群另类的朋友一一记下来可真是难啊。怪只怪自己交际面太广，怪自己出名太早。说这句话有点大言不惭。其实所谓的出名，就是在我经历了伤心之后，“弃学”“从文”，开始写一些诗歌散文乃至小说。后来被人传开了，传邪乎了而已。他们看我的小说会泪流满面，以为我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于是纷纷找我谈自己的心事，要我帮忙出主意。那时我的同桌是小斑（班的同音，他为此宣称要叫我库一拉），他总是当着人嘲笑我感情空白，发育迟缓。可即使这样，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到最后小斑感叹，你真的是搞心理咨询的么？
　　我看小斑像看一张纸，他的所有感情全写在日记上，而他的日记被我全览无余，说起这件事也怪不得我，本身我的猎奇心理就很强，他把日记放在我面前要我看，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于是我看了。后来还在他宝贵的日记本上写了一段深情款款的废话和他欺压我的种种事实。我曾强烈要求画上一只王八，可他死活不同意，看着他一米八五的身高，我想我打不过他，他的手比我脸还大，我会被掐死。小斑常说，你是不是有被迫害狂想症？以为谁都喜欢杀猪啊？
　　对，他们都喜欢叫我猪，他们的口头禅是，又撞树上了……
　　我的常说的是，孩子傻没办法，小时缺铁长大缺钾。这还不算经典，有一句连小斑都对我刮目相看，你吃莴笋长大的？又龌龊又损。
　　说起“龌龊”这词，又让我想起两个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人，高二的语文老师和好友爽。关于语文老师，我们亲切的称呼他**兄（**为老师的名字，在此不便写明）。他口才超棒，即使生气骂人时也是相当的吸引人，我总是在下面听得聚精会神，被骂的同学却恨不得坠楼自杀。我想有学问的人都这样，更何况是个满口白话，性子直爽的学问人。“龌龊”这个词最早就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关于爽，她与我的悲欢离合是伴随着我与明，丽三人的关系变化而变化的，在这我也不多讲了。总之，爽说过一句最让我感动的话，小样的，他敢碰你一下，我让他进不了学校大门！爽曾无数次捧着字典告诉周围那些用“龌龊”开玩笑的同学，龌龊是贬义词。我们问她，为什么不能说，这个词不就是品行不好，脏的意思么？现在用贬义词开玩笑很常见啊！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合上字典，闭口不答。爽爱生气，她总要我哄着她。
　　后来猴哥问我，小楠，为什么你总会哄着一大群美女？不论是什么地方的，什么性格的，你都手到擒来？我没理他，因为从他的话里我觉得我像个色狼。
　　类似的话也有女生问过，为什么有那么多帅哥要当你弟弟？我用沉默是金来应付。
　　是啊。这些是我自己也想不通的。每当我和同性朋友走在一起，就会形成校园一道亮丽风景线，可是和我亲爱的弟弟们一起去打球，就会惨遭白眼。我不喜欢弟弟叫我贤妻良母，也不喜欢朋友叫我才女。小斑曾说叫我“美女”不是因为我漂亮，而是因为我爱笑。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睡觉，高三的那个语文老师比不上**兄，我没空听她的课，不是写小说就是睡觉，凭借着好的底子，我语文照样是第一。后来我睡觉竟然会引得前面的男生频频回头，他们说我睡相太可爱了，还拍了照片。我看了才发现，我要一直以睡相示人，还真得成了红颜祸水不行。于是我决定，以后不在睡觉时上课，不，是上课时睡觉。
　　因为那时座位很特殊，我被一圈男生围在中央，又有俗话说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当起了老大。周边或轻或重均遭到迫害。我不用买暖壶就可以霸占一个，不用打热水就可以舒舒服服享用，不去食堂排队就吃上最热的饭，有时甚至连饭卡都省了。偶尔自己想运动一下出去吃饭，他们还不适应了。直到后来体检，一回来他们都问我的体重，我才明白，感兴他们是想把我养胖了卖给杀猪的，即使杀猪的不要，我也嫁不出去了。这人，阴险啊……
　　不过那群人倒是对我很好，以致因为当初一心想着和我耍阴谋搞暗算，现在还坐在临考的教室里，再度享受那紧张的气氛。说起周边的男生，均是年级排的上好的好学生，班主任也算用心良苦，可是我仗着专业成绩好，文化课基础好，终日不努力，所以导致现在还坐在家里写这篇文字。那几个上了一本二本的，有事没事发短信问我，上学的事什么样了？不行回去复读吧……
　　那天回学校，校内交通堵塞，因为我的到来，高补楼前里里外外为了好几层人。可想，我害了多少祖国的花骨朵儿……她们都在说话，内容却只有一个，劝我回去复读。我说，你们还没有陪我玩够么？他们立刻改口说，能走一个好的专也不错……我笑了，就说我笑的让他们很心疼。那我也是故意让他们心疼我的，我多阴险……
　　临走时，他们还在说着，真可惜了你的猪脑……我是猪脑，可我总是第一个想出复杂的推理证明，到现在他们玩五子也没有赢过我，数独我从来最先完成……那些是我曾经的骄傲，和现在的我几乎没什么关系了。我不得不承认，高三，被我荒废掉了，走在寂静的校园，夕阳下影子拖得长长的，从小我就讨厌望着夕阳，因为我讨厌那钟悔恨当初的感觉。上小学时，每当周日，我都会痛痛快快的疯玩，直到看到太阳缓缓西沉，我才想起作业还没有动，明天就要上学了，心里颇有感慨，以至于很小就会念，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恩，中途我小睡了一会，梦到哥哥和由姐姐说说笑笑，我叫他他却不理我，最后我急哭了，他却说，哭什么哭，好好写你的小说去。我就醒了。
　　我想我有好多东西还没写到，要都写到就可出书了。还是再写写我生命中那可神奇的树吧，她位于篮球场，乒乓球台旁，靠着铁丝网，树干粗糙，多枝。我不知道那是一棵什么树，她不开花，不结果。我曾问过很多人，他们全用摇头回答我。爱上她毫无预兆，那是冬天的夜晚，虽然她没了绿色，可每一条枝干都变作了晶莹的白，白中露着深褐的枝干，深褐又应趁着白，探照灯强烈的光打在她身上，伴着纷纷的雪花，美得将我融化，我在冬天的雪地融化。人流穿梭的甬路上，我驻足久久凝望，那一刻起，我决定来世做一棵树。
　　真奇怪了，为什么整篇文章从头到尾我总是想到哥哥？现在又想把文章拿给他看。心里赶忙打消这个主意，伸个懒腰，明天，或后天，再或大后天，天天都隐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就这么喜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