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的人偶》山*雨

4、chapter＃６&７

　　6 该隐的马车与梵卓的马车

　　伊丽娅头一次坐该隐的马车，外表装端庄淑女，坐姿笔直笔直的，实际上内心无比激动，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该隐优雅地支着下颚看风景，伊丽娅刻意挑选离了该隐最远的位置，学他的样子同样支着下巴，眺望另一边窗外的风景。
　　血族世界的清晨，人造太阳悬挂在半空中，光线很柔和，朵朵白云果真如镶上浅色的金边，有一种淡雅的美丽。伊丽娅一向不敢直视人造太阳的光芒，此时也不由得抬头，端详那神奇的人造太阳。
　　“人造太阳可以解决血族进入人类世界时，倒时差的问题。现在看来，人造太阳的发明极为成功，至少抱怨在人类世界倒时差不安全的血族大大减少了。”该隐对伊丽娅解释道，伊丽娅这人偶很古董，该隐甚至怀疑过人偶到底知不知道人造太阳。
　　“哦。”伊丽娅淡淡答道。
　　人造太阳的光芒很美，比月光明亮很多，也比月光有更丰富的色彩。它的中心凝集着深红色，边缘呈现橙红色，外沿还染着一圈金黄的光晕。
　　“不知道人类世界的太阳是不是一样美丽……”伊丽娅喃喃道。
　　该隐没有回答她的呢喃，因为该隐本人也没有敢于直视过人类世界的太阳。
　　该隐微微一笑，说道：“再过数年，我们血族世界也可以推广人类的作息时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伊丽娅摇摇头：“陛下，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作息。”
　　“现在的年轻血族都在追求人类的作息，他们说在阳光下购物比在灯光下购物更加舒心。新生血族的数量不比长者少，我不可以忽略他们的想法。”
　　“那就要喜欢黑暗的我们服从他们吗？”伊丽娅转过头，面对该隐，严肃说道。
　　该隐笑笑，也毫不避讳地直视伊丽娅的双眸：“我的人偶，你认为我偏向哪一种作息。”
　　“当然是夜晚活动，白天休眠。”
　　该隐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的人偶，你错了。”
　　伊丽娅好奇地睁大双眼。
　　“我喜欢人类的作息，我想念人类世界真正的太阳。”该隐说道，“因为我出生时是个人类，生活在美丽伊甸园的侧畔。”
　　“哦，亚当和夏娃的大儿子该隐陛下。”伊丽娅挑眉，“陛下现在掌握了时间空间扭曲技术，开拓了我们血族自己的阵地和城市，陛下大可以尝试征服人类，然后改造我们血族的基因。”
　　该隐微微惊讶：“我以为你真是个老古董。”
　　“谢谢，我很喜欢该隐陛下的评价，不过该隐陛下是否应该尝试去了解你的人偶了？”
　　该隐没有回答。
　　在清晨熹微的阳光下，该隐的马车里沉默了。

　　与此同时，梵卓的马车里——
　　“哇！哇！梵卓殿下！您的马车很豪华！这颠簸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夏尔诗紧挨梵卓坐着，兴奋地一颠一颠的，完全失掉了淑女形象。
　　梵卓什么也没说，自动站起来，在距离夏尔诗最远的地方坐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您生气了？”夏尔诗也站起来，凑到梵卓身边。
　　“……”
　　可以说梵卓彻底无语了，他很后悔答应该隐陛下参加舞会。梵卓叹气，果然女人很麻烦，但如果女伴是个安静的淑女还尚可忍受。
　　“梵卓殿下，您的脸，好可爱哇，好想捏捏~”
　　“……”
　　梵卓在想，他现在可不可以申请把这女人撵到陛下的马车里。
　　“大姐姐可是很温柔的哟，下手会很轻很软的。”
　　“你叫什么名字？”梵卓忽然问道。
　　“夏尔诗！梵卓殿下，我见到您的第一面就自我介绍了，您竟然没有记住我的名字！那我自我介绍里的其他内容您是不是一句没有听进去？！太让我伤心了！”夏尔诗把额头撞在梵卓的肩上，发出哭泣的声音。
　　“哦，夏尔诗，我记住了。”梵卓说道，没有把他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梵卓的年龄不小，而且他一直在替该隐干活儿，见过的血族不在少数。他从来不刻意记人名，要他刻意记住名字的只有两类——一类是该隐和他的十三圣器，另一类是他的仇人。
　　梵卓没有说出来的话是：夏尔诗，以后别让我见到你，否则……
　　然而夏尔诗是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因为梵卓特意去记她的名字，令她更加兴奋了。
　　“梵卓殿下，像我这样平凡的女人竟然要去占据您的脑容量，实在是太荣幸了，我会在伊丽娅面前使劲夸您，伊丽娅就会在该隐陛下面前使劲夸将您，您会涨工资哟。”
　　“……”哦，真好笑。
　　话题一下子中断了，夏尔诗眼睛在马车里左瞥右瞄，努力寻找话题。忽然，她一拍手，她想到话题了：“梵卓殿下，您给我讲讲二十一世纪以前的事吧，我是新生血族。”
　　说完，梵卓恶狠狠地瞪了夏尔诗一眼，夏尔诗不知道，梵卓作为梵卓氏族的超级老古董，最痛恨的就是新生血族。

　　7 天下血族都知道我喜欢你

　　马车行驶到托瑞德氏族的城堡，缓慢停下了。
　　该隐和梵卓的马车不是最早来的，却是最显眼的。优雅的贵族们装作莫不精心地从该隐的马车前走过，从眼角处悄悄凝望马车的黑色鹅绒车帘，仿佛从那里他们可以透视到里面坐着的帝王。
　　自从血族掌握空间扭曲技术，从人类世界开拓出自己的世界后，广大人民群众能见到密党帝王的次数就日渐减少。该隐在地下办公，甚至不让自己的头像出现在货币、报纸、电视上。
　　越是见不到就越想见。现在贵族中竟以见到该隐的次数来互相攀比。

　　托瑞德城的伊诺柯王亲自从城堡出来迎接该隐，伊诺柯王肃清一切闲杂人等之后，恭敬地站在马车旁，为该隐掀起黑帘，打开车门。
　　“伊诺柯•托瑞德，好久不见。”该隐露出了一个特别官方的笑容。
　　“该隐陛下，好久不见，希望您享受我准备的生日舞会。”
　　“当然，我很期待。”该隐说道，然后指了指坐在角落里呆望着窗户的人偶，介绍道，“我的舞伴，伊丽娅。”
　　伊丽娅忽然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肩膀抖了抖，目光顺着黑帘拉开的方向看到了伊诺柯。伊丽娅的第一反应是——哦，这个人她认得，托瑞德的王。
　　伊诺柯朝伊丽娅露出礼貌的微笑：“伊丽娅女士，希望您享受我的生日舞会。”
　　伊丽娅咧嘴一笑，说道：“当然当然，托瑞德王么，舞会差不了的。”
　　“谢谢。那我接下来去迎接梵卓殿下，两位请自便。”

　　伊丽娅冲该隐傻笑，然后自顾自往马车门口挪，伸出一条腿，打算自己跳下去。
　　该隐在她要跳下去的千钧一发时刻，拽住了伊丽娅的手腕，严肃道：“没礼貌。”
　　“不想让陛下为难而已。”
　　“没有可为难的，天下血族都知道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该隐轻笑，双手环住伊丽娅的腰，纵身一跃，落地。
　　伊丽娅偷偷瞥了一眼别的女士的下车方式，满脸通红地对该隐喊道：“没礼貌！”
　　“怎样，又没人看到。”该隐耸耸肩，握住了伊丽娅的手。
　　伊丽娅的第一反应就是抽手，可她没抽成，她的手正被该隐紧紧拽着。
　　该隐按了按伊丽娅的手心，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很软，像握着一团棉花，不愧是我的人偶。”
　　一阵晨风吹过，伊丽娅在空中飘了飘，然后像纸片一样落回地面。她尴尬地看了该隐一眼。
　　该隐微笑：“我体态轻盈的舞伴，一会儿跳华尔兹转圈的时候记得落稳了，落到我怀里可真叫我为难了。”
　　伊丽娅翻了个白眼：“天下血族都知道你追一个女的，没追到，现在单身。”说完，伊丽娅开始期待该隐的那句“玩笑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谁知该隐没有说这句，他只是望了望托瑞德城堡的大门，说道：“我的舞伴，我们可以进场了。”

　　该隐领着伊丽娅，伊丽娅提着裙子，两人走上托瑞德城前玫瑰色的长地毯上，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目视前方。
　　伊丽娅用余光偷偷端详着该隐的表情，发现该隐的表情很官方，于是默默转移视线，继续目视前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人偶。”该隐突然说道。
　　“我、我在想什么啊。”
　　“你认为，我们两人手牵手共同踏入城堡的样子，很像新郎与新娘。”
　　伊丽娅明白，她死活不承认的下场就是被该隐调戏，于是横下心，点头。她笑道：“因为全世界血族都知道我喜欢你。”
　　……
　　“我不是不喜欢你。”
　　……
　　该隐说完这句话后，伊丽娅就一直处于呆滞状态，被该隐乖乖领到两人在二层的包间，又被领到城堡大厅的舞池，准备开场舞。
　　该隐不得不感叹人偶身体轻盈的好处，他把人偶拖上拖下，竟真如抱着一团棉花，基本没有重量，让人十分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只可惜这个人偶太大，而且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愿意变小。
　　该隐和伊丽娅已经站在了舞池的中央，该隐叫了一声“人偶，跳舞了”，没反应，又叫了句“人偶，我要遗弃你”，没反应，最终该隐没办法，只能叫道：“亲爱的伊丽娅，前奏开始了。”

　　伊丽娅这才有了反应，她茫然地抬头，缓缓地与该隐四目相交，极为认真地问道：“你同意与我交往了，是么？”
　　显然，伊丽娅会错了该隐的语意。该隐感到颇无奈，但拒绝女士的请求不是绅士的作为：“我们，嗯，可以试试，不过我认为这对你不公平。”
　　“陛下……”伊丽娅眼眶中的两汪泪蠢蠢欲动，她没有听出该隐婉拒的意思。
　　“好了好了，伊丽娅，我们跳舞。”该隐无奈地跟着节奏往前迈了一步，伊丽娅很听话地后退。
　　“陛下……”伊丽娅在该隐的牵动下，乖乖转了个圈，她两眼泪汪汪，一些眼泪差点由于转圈而甩出去，“陛下，天下血族都知道我喜欢你，你现在同意与我交往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