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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叁』.好奇杀死猫 [12]双生 ...

  •   『叁』.好奇杀死猫
      黑夜的猫嗷嗷叫,唱着情爱回了家。“你的爱是一首抒情的赞美诗。”尖锐的歌声刺穿了大脑。

      [12]双生

      01.

      慕锦年的高中成绩比我还要稳定,怎么样都不可能和初中的他作比较。我每每都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使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至今都是我所不知道的,即使是感情,是努力,但我想,都不是单单的而已。
      直到那一天开始,我的整个世界观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体育课上的篮球比赛,是超越班级竞争的友谊竞赛,第一次看见慕锦年放下所有的天真,认真不懈怠地打了一场球赛。
      天空的浮云似乎未曾变过,那天飞走的青鸟好像随时都会划过天空。天空的彼端,一定有一阵强烈的风吹起,这里的树木枝叶才会产生共鸣震动起来。
      我默默地望着天空的那头,专注地出了神时,慕锦年带着浓重呼吸地声音响起,“夏琢,走开!”
      回应过来时,膝盖莫名地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立刻摔倒在地的我,片刻过后都无法站起来。我咬着牙等待伤痛会因为时间慢慢消磨而稍微减轻一点。
      可是,不如我愿。
      “没事吧?”慕锦年问。
      我抬起头看着慕锦年的脸,找到了他的那份担心和害怕时,自己狼狈抱膝的形象也就没有多顾,实话实说地喊着很疼。
      慕锦年一言不发,表情刹那庄重起来,强行背起坐在地上忍着伤痛无法寸行一步的我就跑向医务室。
      “这样剧烈,的跑,跑,很痛啊,笨蛋!”我痛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
      “早点到不就好了吗!”慕锦年的声音比我颤抖,我感觉到了他负荷过大,而疲惫和劳累一齐和我压在他身上。
      白色的运动服上,他的发梢挂着的汗珠似乎都比什么晶莹,然后,轻缓地落下,就和下雪的感觉一样,柔软的雪花,绵软舒适。
      瞬间,都感觉不到疼痛。

      “是骨折了。看来巨大的撞击把旧伤引发了。”校医的话语刚落,手轻轻按在了膝盖上,就有一股好像比钻心刺骨更加强劲的感觉作用起来,也许就是切肤之痛。
      “旧伤?夏琢你有旧伤?”慕锦年疑惑不能得解,他走到了我的面前。
      蹲在我面前的慕锦年,额头上的汗滴还未消失,却因担心而流出更多相同的液体。我默默擦掉了他头中的汗,然后看着自己膝盖紫色药水擦不掉的淡淡痕迹,像是一把链锁拉出那份隐在心里好久不曾触碰的记忆。那是初二,和暖亚争论时被正在跑步的同学强烈撞击摔倒时扭伤,所留下的旧伤。
      而争论的主题是……
      顾彼佯。

      “因为以前曾经摔过,强烈扭伤一直没有好的原因啦。没事没事的!”我的笑声似乎很傻,就和电视剧中那些眯着眼只知道笑的人一样。笑声很大而没有一点感情,通常就称为傻笑。
      “哦。”他半解不疑。
      “但是,我还是认为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可不认为,你说的这种‘小伤’可以到处走走,甚至再挨上几球那种运动速度很快的篮球。”校医拆穿了我对慕锦年的安慰,我只好默默无言地坐在那,不肯说出一句话。
      而内心其实已经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嗯嗯。”慕锦年快速推搡着我,肩膀莫名地感觉到钝痛,我只好停下步子,难捱地转过身来,呼吸钝重地说着:“我可以自己回家了。”
      在慕锦年没来及拒绝的刹那,我就钻进一辆TAXI。
      疼痛在身体内排山倒海,我发誓,那真是一种足够让人哭泣的感觉。

      当我站稳了双脚,膝盖传出来的钝痛袭涌上来时,我关上了车门立刻走向公寓。
      阳光并不怎么强烈,有微风轻拂过,膝盖上的感觉就像是得到一阵爱抚般,轻微的“呵护”使我的疼痛稍微减轻一些。
      树影婆娑,我走进公寓大门的一刻,在太阳光芒的铺设下,我终于看到那个白色和七彩阳光所放映出来的画面。
      家里的大门,有着被撬开的痕迹,并且,正在被缓缓关上……

      02.

      声音也许片刻没有从几光年外折返回来,我屏着呼吸渐渐靠近虚掩上的大门。风中渐渐摇荡的树枝,树影婆娑的残光下。我站在大门旁,背光的环境里,那逐渐清晰的影子在暗淡的光影下移动。
      我默默无声地走进房间,然后缓慢走到大厅正中央。光可鉴人的地板反射着微弱的光,安静的客厅里,没有杂音乱耳,甚至偶尔深深吸了一口,都会寒噤。
      安静的客厅里,树影透过窗户玻璃,在地上摇荡。我片刻恍然,原地转了一个圈,四周已经是一片混乱的余迹。甚至刚才那缓缓关上的门都只是在风的作用下掩上的。只是那股余悸,似乎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磨蚀,未减半分热情。我颓然地缓缓坐下。这种恶作剧超越了任何理解程度,窗帘在风中肆意张扬摇摆着。
      从窗台翻越而出的脚印深浅正好地完全烙在窗台下,刚刷洗过的白色墙面。
      我静静地走过去。柔软的手捏着衣角。呼吸丝毫不紊乱,喷射在跳跃的阳光下。窗外晴色大好,那所谓的犯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干净的天空下,没有一丝杂乱,温润的风托起衣摆的侧角,凉意从腰身灌起。
      我连连退了几步。明明就只需要再快一点,就可以抓住那个不停肇事的人。我洞然远望去。心情犹如静止的海水溅起微澜在一块空虚笨硬的礁石上来回拍打。
      空腹的感觉顿时压了过来,我默默地抱着肚子蹲下,这才发现脚上的疼痛一直都被忽略了。跳跃的阳光分子异常活泼,但双重的疼痛压得我瞬时喘不过气,我只能摁着肚子,在原地静止。
      落地钟的钟摆来回摆了五下,沉重的五声。在空气的摩擦中发出了五次低昂的呼吼。我记得当第一声响起时,自己没有反应,第五声落下,抬起头的霎时,才发现一个小东西。塑料制品曝露在外面。看到那个东西时,脑袋剧烈震动,像是撞到坚硬无比的大石头,但是那时我的心情更像是自己没有穿衣服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丑陋之感。
      明亮的塑料薄膜,精巧的银质钥匙扣,以及那永远都不褪色的米奇的笑脸。
      “夏琢,我叫李暖亚哦!”
      我想起了脑海中没有褪掉的暖亚的脸,以及时刻都在微笑自责的表情。我捡起那个米奇钥匙扣。呆滞地望着,坠下的钥匙扣在阳光中摇曳发出夺目的光芒,摊开的手掌中像是握起无数柔软的细细沙砾,回忆温暖的气息在身后袅袅。
      暖亚就是小偷?
      脑袋中瞬间滑过一丝突兀的奇念,我才有些猝不及防地呆愣不动弹。本以为可以不动声色地忘记暖亚初中的一切,此刻却还是要为以前湮灭的时光做出无病呻吟悲春伤秋的见解。
      掩面叹息的无奈以言。

      03.

      暖亚和慕锦年有关系么?
      不为盗窃,不为丝毫。就像当初暖亚走掉不做声色辩解转身离开的那时一样,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一味相信了顾彼佯。

      那天市优放学,窗外刮起了寒风。吹得窗户簌簌作响,橙色警报拉起时,看见慕锦年到家已经满身湿淋,浸透的衬衣显得身子单薄。
      赶紧给慕锦年换下了衣服,我默默地拿走衣服,放进滚筒洗衣机里。水波奔腾翻滚就像是波浪大势而来的样子。
      我不能想通暖亚的背后事情,感觉到鼻尖寒酸,就像是正吃一颗青红相间半透不熟的樱桃那般一样。但我的脑海里始终都认为暖亚是那种很单纯很冲动的少年。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是如此认为。

      “阿琢,吃饭了。——”

      就算后来和顾彼佯一起生活学习时,我依然看见的暖亚,没有改变。我曾经见到的那一次暖亚生气也是自责后从才与我见面。该怎么形容暖亚呢?
      就像是初冬后呼吸到的温润空气,浸透血管后,再与心房心室交换了新鲜空气后,焕然一新饿感觉,不,比这个更好。
      如此的感觉就是胜过接吻的愉悦。

      我默默笑着。暖亚终究是一生中不容错过的好友。
      “夏琢,走,吃饭了。”慕锦年走来按下了自动设定,洗衣机吱吱作响在耳膜旁,鼓动的频率没有改变,那一次次翻滚的低响也没变。
      慕锦年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卫生间。小指交缠的感觉也胜不过友谊填充身体的空虚。
      “阿琢,你不在的时候下午真的很好玩呢……”
      ——那是友情带来的一切。
      “我们篮球赛赢了呢,你该和我说些什么呢……”
      ——暖亚即使再怎么变还是最初冲动单纯的少年。
      “嗯,喂喂,夏琢,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这个样子很让我苦恼诶!……”
      就像是此时窗外的风暴,卷起了我心中暗暗隐忍下来的情绪。
      我所相信,以及现在拥有无比强大的心,迫切想见的你。

      饭后。我独自一人散步在黄昏后的小街上。
      余辉让人懒洋洋。充满惬意的身体使得踏步的身体也逐渐地松懈下来,脚步也因此变得拖沓了。我背着双手,却在不经意间绕到了商业街。
      正是午夜黄金时间。
      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人流络绎不绝。毫无断开的迹象。穿越几个人群便觉得筋疲力尽。
      于是干脆决定停留在路边的长凳上休息。我慢慢地走向长椅。但就在前面的方向,一个人影却飞快地跳入眼目之中。
      熟悉的马尾,纯黑色的发色。以及那张永远不可能忘掉的脸。
      “暖亚……”潜意识地呢喃出了那个名字。
      脚步不知觉跟着她走了过去。暖亚朝着咖啡店走去,而自己,却站在咖啡店门前,犹豫不决。
      到底,要不要问清呢。我在心中暗自推想。可是,巨大的好奇却怂恿自己行动着。
      毕竟还是暖亚比较重要。心中的决定刚尘埃落定。双脚却已经迈进了咖啡店里。

      ……

      走出店面后,天已经被黑色融合。
      我空洞地走在马路旁。思绪却仍然无法改变。好像,有一些东西,一直都没改变……
      那次偶然事件,还有奇怪的举动,以及莫名其妙地言语。从前,以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今天,与暖亚的碰及。
      很多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一定还有别的。

      04.

      “只有那一个女子以及木偶那个黑色的画面,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同龄孩子围绕着她。好像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无法看清,但是,那个女子好像叫,裴……”
      名字真的只能记得这一点。而且,很熟悉。

      “梦就结束了。”我说。
      “……”慕锦年久久没有说话。在阳光下白皙的脸庞夺目地看不见一丝轮廓,我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透过薄薄的衬衣,我感觉到了他有些略高的体温,微薄的敏感之情在心中泛滥,我紧张地说:“慕锦年你怎么了,这个梦怎么了吗?”
      “啊?啊……我说,你这个梦好像动漫啊。”他露出一抹甜笑,淡亮的双眸闪烁宛如星辰的颜色。“不要在意啦,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呵呵。”
      那只是瞬间,我感觉到他有些敷衍的感觉,以及迟钝的担心。那一刻的感觉我没有对他说。我只是拥住他,没有轻易放开。那微澜的情绪也就放在身后了,感觉到慕锦年木讷的身体,我紧紧地拥住想让自己的体温像是滴墨染进水中一般化开一般,浸进他的温度里。
      后来,自己像嫛婗一般在他的怀里,就睡去了。
      醒来后,他不在我的身旁,他在打电话。手臂上却还有他温存下来的温度。
      “不要忘了,我是慕锦年,顾彼佯,我还活着,我还知道蒋幼牧!”
      睡梦之中,却依稀听到了一个不曾提及的名字。
      以及,尽力逃避开的字眼。

      “You are my dream. You are my rose. Show you my love now.……”
      厄尔尼诺乐队新发的一首歌叫《Moment》。像是关于呼吸的抢夺战,当极具冲破力的声音在身体内嘶声力竭的呐喊,不朽的火焰在体内袅袅升起时,厄尔尼诺再一次火起来。就像是厄尔尼诺现象一样,当发生期一过接踵而至的就是发展期。
      我牵着慕锦年的手在大街上行走。
      半月间,阳光微弱,稍有凛冽的风刮起,单薄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颤抖,就像是有人如泣如诉颠颤的肩头。寒冬之意扑面而来,天上的白云在类似白色薄雾的气体遮挡下,若隐若现,前方的街市,有貌似仙山琼阁的假象。
      但距离万物苏生还有好久好久。
      “你听,厄尔尼诺乐队,主唱Anna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我停在了一家音像店旁。透亮明澈的落地窗户反射出了干净的光芒,我抿嘴一笑,走近落地窗。
      这是一张海报,是厄尔尼诺的海报。落日以东,波澜不惊的海面,主唱Anna穿着一袭白色短裙,背朝夕阳,埋进砂堡的木吉他,露出了两品。话筒连接上的长线一直无限延长进海水中。架子鼓和电子琴在海中摆起,缱绻的光芒,暧昧的海上气息。Anna的表情慵懒宛如一个布偶,随手提起的裙摆在风的吹扬下鼓张。
      下一秒,就是落日的演唱。
      专辑名字叫《The Sun》。我想,这大概是最好不过的名字了。当世界流转越快,我们在乎的也许是永恒,就算曾经说过,太阳是永恒不定的,而我只在乎风时,好像也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正因为太阳的恒定照耀着地球,即使本身散发的光和热到达地球已经只是几亿分之一时,我想,也许这都是有着一定力量的。
      就好像他们乐队,常说字如其人,但名字也是如人,不,就如一个队伍。厄尔尼诺乐队有着足以搅乱目前混杂的娱乐圈,带来新生力量的能力。正因为散发着微弱独特的力量,当颤颤的哼哼呢喃与潺潺溪流水乳交融时,戛然而止后,才发现自己犹若孤独伫立在另一个世界。
      就像是太阳一般闪烁。

      “慕锦年,我们买一张吧。”我拽了拽与我十指紧扣的慕锦年的手,但是却没有任何答复。
      我转过头来,慕锦年深邃地望着前方。好奇心的作祟,我也往那边瞅去。
      那边有一群人,颜色鲜艳的衣服,在整个显得有些苍茫的冬天里异常刺眼,女孩子们大声地说笑,仔细看去才发现隐隐约约,其中还有几个男人。
      其中,更有一个耀眼的男子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平静地问。慕锦年隔一段时间后,才说了一句“没什么。”,不擅长追根究底的我,并没有再多少什么。慕锦年静默不语地跟着我走进音像店。
      店内反复回荡着刚才的那首英文歌,就像一根一再重复的弦,但幸好这根弦与众不同,不论怎样拨弄,都有不同音调呈现。
      多方面展现。
      “夏琢。”慕锦年在我耳边轻喃,我一边付钱,一边回答他,“怎么了?”
      我收好CD才发现,慕锦年的双眸中隐藏一抹深沉的色彩。感觉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我在心中假想。
      “帮我一个忙,对付一个女生。”
      “对付?一个女生?”我诧异地立刻脱口而出。脑袋里立刻有声音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个八爪章鱼横亘在脑子里,霸占每一根神经线。我努力使自己突然高涨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一边理清思绪地重复一遍:“怎么了?”
      慕锦年立起身子,背后浓重阴影挡住了一小块地方,“去商校,找一个叫蒋幼牧的女生,你只用对她说‘裴希’就行了。”
      那个名字……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突然被扯及的人物。
      那个人!
      睡梦之中,曾被慕锦年提及的人,以及,那次偶然发现的订单中,出现过的名字。

      店内仍然播放着一首歌,一首没有名字的歌。
      店外的世界还是这样。天穹下荡着的秋千,开始变得朦胧。

      突然,混乱的大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提醒。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知道吗。有些事情不能只用眼睛看到的来说明,不要随便帮助别人,还有一些很多的东西都是隐喻。而且,相信我,我也无时无刻地陪着你,无论在哪……可能,不久的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也不要轻易……死亡……”

      还有,音像店,突然转换的歌曲。
      那首,镇魂曲。

      05.

      离开慕锦年的家。自己却仿佛迷路般不知去向。
      商校的位置,在哪啊。自言自语地在心中搜索了一遍。却仍然无法得出结论。
      我站在清晨阒无一人的街头。四点半的城市,以及寂寞的街道。俨然是被上帝遗忘的城市。
      “到底怎么走啊?”我闷惑地抱怨着。手掌握着厚厚的学习资料,已经开始麻木了起来。胸口前的衣服,也因为闷热的天气被汗水淋湿。
      天空聚集了许多的云。迷雾升腾而起。突然之间想起了那个传说。
      四起的雾气开始聚集,传说在这样迷雾的时候,死后的人的灵魂会到故地重游。带着心跳,如果匍匐在大地的耳朵上。
      迷雾浓重了起来。
      “需要我帮忙吗?”不远处传来了这样的一声询问。我兀自停留着,但出于害怕还是努力扩大音量来回答:“恩。”
      男声突然在面前响起。
      “抓住我的手。”迷雾的前方一只手向自己伸来。
      “恩。”我向前走了一步,去握住那只手,穿过雾气,感受到了一股冰凉。距离突然地拉近,我一下子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容。
      那个男子……
      不就是昨天那群人中最醒目的男子吗。
      “是你……”自己毫无礼貌地脱口而出。
      “恩。”他却不疑惑地回答着我。
      难道都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吗?我困惑地看着他。再次抬起头时,他却是一脸的笑意,握住的手,突然握紧了。
      “可以,带我去商校吗?”我问。
      “好的。”他的声音像是骑士一般忠诚的回答。礼貌而优雅。
      “谢谢你。”
      “不谢。”此后他不再多话。
      终于走过了雾气的浓重区域。清晨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而自己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途,在男子一只手的指引下,缓缓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到了。”
      突然停止的脚步。我蓦地抬头,眼前坐落着一所学校。别致的外表。却看不出是学校的模样。
      “谢谢你。”突然记起多亏了这个男子,我才能到达这里。于是转过身来,连忙道谢。
      “我叫路颐殿。”
      当我重新望着他时,他却支屈一膝跪下。行了隆重的英式礼节。
      宛如,一个骑士。
      深暗的眼眸散发着无法言说的光芒,睫羽之下,是满满的尊敬。
      “谢谢。”

      跋山涉水似的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但不管怎样,太阳看似还在原地停滞,永远都会从东边升起,如果能够抵达太阳的身旁,那必然燃烧腾腾的烈火,不停歇的烧着。
      喷薄的雾气缭绕弥漫着商校,我看见一群群同龄的孩子从我眼前晃过。那些在风中单薄颤抖的身子,水蓝色的校服内隐藏着鲜艳色彩的衣服。甚至有人仍然穿着夏装,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上戴满了手链和手镯。刺眼的颜色反射太阳光进入我的眼眸,感觉双眼刺痛,干燥的眼眶立刻被方才片刻还只是蒸汽现在集结成液体的泪浸湿了。一两滴嘀嗒落在手臂上,我立刻有些惊吓起来。
      思忖起来,我本来就不是属于这里。
      我只用付出一点点。就可以帮助慕锦年。
      不再是单方面主动,
      不会只是徒然无功。
      做出了努力可以换来许多许多我未知的幸福。即使这是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在喧嚣着地前结束一切后出逃。背后再多的镜花水月,再多的声色犬马,再多的不完整的结局。
      就算某些失真的东西岿然独存,都不与我干。我们不与这个世界素昔就没有夙嫌。
      在这个流光瞬息的世界里,我们都学会了隐忍与吞声泣饮,即使泣血如歌。

      我不认识所谓的蒋幼牧,我不知道自己自己活过十几个年头里有没有这样一个女子的经过,也许是我那如正值茂盛树木的青春上一颗半透不熟青黄相间的一颗微小果实。
      一刻不曾碰面。
      一刻不曾相视。
      就连一刻都没有听说过。

      我带着行李走向这个与我梦想的市优相差甚远的学校。只能不动声色,平静的宛如嫛婗得呼吸着。
      转到了这个地方,我以为这里的最好的班级起码会和市优普通班级一样,但是我想我是失望了。我奔波碾转到此,为了了解那些宛如记忆相片的手札里寄存着一些回忆的物体好像有着谁的存在,也为了帮助慕锦年的所有“对付”。
      没有奢靡的贵族生活,没有了情随事迁的老师了,没有那些十七岁年华衣襟之上纠结的记忆了。
      这里只有注定的一次相遇。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关于蒋幼牧的事情,我想不算是一个令人足以安心于这个环境生存的好消息。我们总是力保不让喧嚣着地,却总是有繁弦急管的小世界将我们容纳进去。
      日子像是堆积起的筹码,当筹码堆得越高,那些赌注就越大。
      刚来的几个夜晚,我总是会做同样一个柔和的梦。总是有些莫名的情绪环绕在脑海中,只是……
      那些梦。为什么……都是与你有关的呢?不论是七年前的你,还是七年后重新遇见的彼此。那些深眸凝视的表情,一刻不变地,再次篆刻进我的脑海中。但是,身后的难以负重的影子却也已经背弃我独自走向了黑暗。以及,那个令人眩晕的的身影,剧烈的撞击我的身体。那个名叫夏嘉树的少女……
      睁眼后,我吃惊了片刻,方才过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和慕锦年一起生活的家。而在这个学校里,一直都潜伏着一个注定要碰上的人。

      清晨阳光微薄,窗帘后的光晕像是像是圈禁不动的小小牢所。圈禁的微细尘埃以及刹那的光阴就不再离开了。窗外的空气,被半夜哗然而下的雨水浸洗过后,异然的清新,风娓娓吹来,迎面的清凉的温和的亲吻我们的脸,柔软的抚触和着冰凉的风缓缓袭来,丝毫的温暖刹那都被冰冻了。
      “嗨,听说AS3679班的蒋幼牧被隔壁二十七中的老大找上了呢!”
      “是啊,可怜颐殿了呢。每次都要帮她摆平尾巴。”
      “哎,只是听说蒋幼牧真正的男朋友并不经常来上学呢。”
      “听说,他在……”
      ……
      擦肩而过的人群旁,隐隐传来几声的轻叹,唇齿间我听到了我一直迫切听到的只字片语。当我听到想要了解的“蒋幼牧”三个字,胃部好像就痉挛触动了。我抚开两鬓的碎发,捏着发烫的脸颊。
      我片刻不停息得追了过去,萦绕在脑海中的鲜薄想法,倘若如流水一般冲刷进深谷,一刻不变的,洗尽深邃。
      我紧紧拽着方才路过的人,那名女子诧异地瞪着我,素白手指在那鲜艳的色彩上显得惨烈惨淡,大幅度的褶皱好似要把自己的痕迹篆刻进去似的。我咬了咬唇,放下双手,抚平那阵阵的激动,待到情感过去,我默默抬起头,张开了嘴说出了自己迫切想要表达的话语。
      呼出的气体变成单薄却异常顽强的泡泡,在空中越升越高,直到胀破的一刹那。我才知道似乎有所盛气凌人:“告诉我,蒋幼牧在哪?”
      那女子昂了昂头颅,眼光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她媚妩的神情,在深色的睫影之下显得很是突兀。我不习惯别人的打量,下意识地撇开头,却是心急如焚地催促着:“你知不知道啊?!”
      女子减淡的目光,有些深黑阴沉,嘴角的轻佻,露出一个宛若倾城的娇笑,然后深谙地指到着远方的技术学楼,“那边。”
      天空上方的云翳在涌动,风起了。我渐渐跑向那灰暗的小楼。大口喘息呼出的气体仿佛变成了气泡越飘越远,最终在彼端挣扎了半晌就破裂了,好像就在提醒我一些存在,霎时膝盖上的疼痛如隐讳的伤疤,蓦然揭开了面纱,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雾气满盈的天空,承载不住的灰云,逐渐怠惰了,留下了多情的泪水。

      “啊哈哈哈,是啊,幼牧,你知道么,颐殿又去收尾了。”
      “恩。”
      ……
      我打开了教室的门,门击上门框发出猛烈碰撞的声音,宽敞的教室里充斥着令人恼怒的杂音乱耳。霎时的寂静,像是一道闪电穿过了冗长的废墟残道,打破亘古不变的静默,有些情感蓄势待发,不能自已地,仿佛想要抽泣的情绪。那是,一种快要自愈过剩时的不适感。而在这个狭隘的小方体中,只是刹那的胆怯罢了。
      就像绿叶永远不可能在绚丽多姿的花群中夺走那一丝光耀。我的处境就如那一片鲜绿欲滴的叶子,我在教室门前站立不动,没有人的目光像是被一根线牵引住而分分秒秒地打量着我。是的,我并不是谁谁谁,就像那一刻,满天铅云不会因此而顷刻感到压迫然后俶尔远逝,也不会有光线蓦然聚集散光,圆成一个夺目的光斑。
      ——但是
      我的偶然而成的“诡计”却成功吸引了我的目标的所有视线。
      很快,我就被圈入一个这么小,却又毫无感情的另一种视野圈。没有一丝丝的打量,也没有一点点的友好。哪怕说是想要善意的靠近都没有。
      不要轻易把我归入这么一个孤僻寂凉的小世界好么?我暗自轻蔑一笑,却发现背后的那一束目光,半步不移紧跟不住,那种感觉像是一把既锋利又温钝的双刃剑。我默言地缓缓转身。却忽然发现,瞬时那种熟悉的气息,像是一只狗嗅到了难以形容的恶臭之感但又有吸引的那种诱惑之魅肉食。
      ——巧合叠上那一丝苍老的念头。才发现那熟知的感觉,像是烙刻在记忆深处沉睡的墓志铭上。
      就和时间的轮廓一样垂败而深入。
      那个女生走了过来,她静静地瞪着我,娇小的身体像是在拼命地抑制身体内部快要高涨的情绪。微弱的呼吸却随着肺部的呼吸运动起伏过大的舒缓着,然后,那些敏感的神经末梢都在微微轻颤,像是经络顿时乱了路线,一下子,我默然深吸了一口气,却久久地没有吐出来。
      过时后,她站稳了脚,娇小的身体却突然稳定了自我的重心,顺畅地呼吸,吐出了那紧憋在胸腔的一口气。
      风过耳的错觉在脑内像是那一只工蚁达到了小秃顶,插上一面小旗然后说“哈,占领了。”一样,占有欲极强的弥漫了大脑。它把那句话,清醒地带入了我的脑海。
      ——我真的都没有想到。
      “蒋幼牧。”我听到了她们叫她,叫幼牧。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不去见裴希呢?”
      ——我也控制不了。

      是吧。夏嘉树。就像你的存在。从闯入我的流途开始,就仿佛有红色的死神降临在面前。
      那微薄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警戒我。
      绝不允许忘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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