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二十七场 ...
-
如果和你在一起……
展昭听到那玩偶娃娃的喊声，没有应他，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只是催促发条娃娃：
“你满意了？把他们放出你的‘音乐盒’吧。”
发条娃娃微笑地扬起单手，在空中优雅地划了个圈，向展昭鞠躬致意，像是一曲舞后，对舞伴的致谢，围住白玉堂他们的人类停住了动作，像发条突然停止了，在他们的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道纵向的金光，开裂了去，形成能够通过一个人的出口……
“快走！”
严冰跑上前，拉起白玉堂，就要往那“出口”走……
“放开我！我不会把他留在这里！”
白玉堂用力挣严冰的手，严冰抓紧他气起来：
“他是自愿留下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这些玩偶娃娃，你别再给他添乱了！给我老实点！”
白玉堂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自己是累那个人被困的原因，在失神愣了一下时，被严冰强硬地拉走了，其他人也相继出去。
他们经过那金光后，看到眼前仍是跟刚才的大厅相同的环境，不同的，只是这里光线黯淡，只有墙上的壁灯亮着，地面上干净，没有一点杂物和打斗的痕迹，顶上的水晶吊灯也完好无损，“叮咚”的乐声消失了，彷佛与“音乐盒”是镜中世界的两面，他们只是被困进了镜子里，进行了一场虚幻的生死厮杀……
当他们最后一人走出来后，金光又合成一条缝，消失不见了，有生命的，跳舞的发条娃娃，被俘虏的人类，还有那个人，都像是梦一场，无处可觅……
白玉堂痴痴定立在原地，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他多希望那人尽快摇醒自己，睁开眼，又可以看到他温柔的笑脸……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先前进吗？”
严冰问其他人。
“展昭还在里面，不管了么？”
安理一边掏出手帕，扎紧赛伊尔受伤的手臂，边接话。
“我们管不了！也许继续前进找到了伊蕾，打败她，还有机会救展昭出来。”
良哲理智地分析，另外两人也同意了，他们开始向二楼出发，察觉那些玩偶娃娃没有跟上来，良哲转身招呼他们：
“你们不来么？”
乌列奇怪的黑眼睛盯了良哲一会儿，转头对白玉堂说：
“这个人类说得对，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毁掉‘黑傀儡’才是我们的目的，不能为了你的主人坏了事。”
“我不管这些，破坏‘黑傀儡’是你们的任务，我已经不是‘那个人’的玩偶娃娃了，展昭才是我的主人，玩偶娃娃不会离开自己的主人。”
“可是他被那个发条娃娃困住了，也许永远都出不来了！”
乌列气他的顽固，对他大喊。
“他会出来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等他，你们要走就走吧！”
几人看着那纯白染血的玩偶娃娃，都被慑在原处，当我们转过身后，其实总有一个玩偶娃娃，也许受伤，也许被封存在箱子里，但总信任着你会回来，如以往千百次一样抱起它，即使一直等待到永远……
“算了算了，要等就一起等吧，玩偶娃娃就是这么‘幼稚’，一点也不考虑现实情况！”
良哲抱怨一句，还是挥手让严冰和安理回来，跟那个玩偶娃娃一起干“傻事”，如果你也曾跟一个玩偶娃娃在一起，你就会明白，它们的世界里，满是最纯粹的情感，我们小心翼翼地权衡“现实利弊”，在它们看来，才是一件件的“傻事”……
发条娃娃合上“音乐盒”，里面只剩下许多木然凝固的人，和能够活动的展昭一人陪伴她，但她已经感到满足，有越来越多的发条娃娃进到盒子里，总令她有自己也存在于这广阔世界的真实感，虽然她实际到过的地方，也不过是漂亮的音乐盒里，光滑的小小舞台，她在上面转着圈，转不出自己的命运……
“好了，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再跳一支舞吧。”
她带着外壳上固有的微笑，对展昭伸出手说。
“不着急。你总在这里跳舞，不觉得这地方太小了么？”
“小么？我觉得足够了啊……”
“我看是小了，外面的世界，任你如何旋转，也不会碰到边际。”
展昭看她听了自己的话，睁大眼睛看自己，好像在努力地想象自己描述的世界，他接着说：
“外面有阳光，比水晶吊灯更灿烂温暖；有五颜六色的花朵，比这里的装饰更华丽；有清爽的微风，不用旋转就可以带起裙摆，自由飘扬……”
发条娃娃的眼神渐迷蒙起来，像沉浸在展昭给她编织的美梦里，展昭见状，笑着提议：
“不如你跟我出去看看吧，现在是晚上，天上的星星就像舞台璀璨的灯光，还有红色的枫树林，非常漂亮。”
“不，不，我不能走远，万一发条停下来就糟了。”
发条娃娃僵硬地摆手。
“可是你不想到外面去看看吗？这太可惜了，也许我们只是出去跳一支舞，发条不会停下来。”
展昭向她伸出手，发条娃娃低头看他的手，像看到通往梦想的道路，良久之后，她转动关节，将自己的手递给他，抬头对他高兴期待地笑，有时我们不知道，毁灭只源于一个自己无法放弃的，美好的梦……
他们前方出现和之前一样的光芒通道，展昭牵着发条娃娃的手走出去，当发条娃娃的脚真正踏在冰凉的地面上时，她感到有生命降生的感觉，仿佛自己不是一个洋娃娃，而是如同这世界上，“合理”的生命一样，有自由活动的权利，有跑向远方的权利，有活着的权利……
她抬头看到满天的繁星，比她见过的所有灯光，都还要辉煌，天幕铺开无边无际，比她“音乐盒”高高的房顶，更引人遐思，微风吹起的发丝和裙摆，比她旋转出的弧度更迷人……
“看，我说得没错吧？外面的世界很美丽。”
展昭托起她的手，带她翩翩起舞，朝前方走去，发条娃娃笑得沉醉，高跟鞋踏着轻盈的舞步，自由优美，她忘情舞蹈，在天与地的广阔舞台……
白玉堂从窗户看到外面两人的身影，惊喜地立刻想跑出去带回展昭，却见他在发条娃娃背后，悄悄对自己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自己不要打扰，白玉堂微怔，但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对其他人说：
“我们去把那些人类带出来！”
说完，领他们出门，趁发条娃娃没看到时，陆续进到金光里，将不能动弹的人们一一背出来，藏在枫树林里。
展昭带着发条娃娃舞得离房子越来越远，发条娃娃似已忘却了一切，从未像此刻这般幸福，但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忘记的，那就是，她只不过是一个发条娃娃而已……
展昭感到时间差不多了，望向楼房的方向，他们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几百米，他停下来，对发条娃娃说：
“好了，我陪伴了你这么久，也该走了，还有人在等着我。”
“什么？你不可以走啊！你已经答应作我的舞伴了，你的玩偶娃娃也离开你了！”
“他没有离开我，事实上，他不会离开我的，我也不会离开他，所以，我不能作你的舞伴，你不顾人类的意愿留住他们，是不对的，人类有时是软弱，喜欢逃避，但只要他们不是‘发条娃娃’，就总要向前看，向前走的，这样不管多么艰难的事情，都会过去，何况‘梦想’的力量如此感染人，即使是作为‘发条娃娃’的你，冒着生命的危险，也不能抗拒，不是么？“
展昭放开她的手，缓缓向后退去，这时发条娃娃看向他身后，远处的楼房，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得太远，不可能再回得去……
我不顾一切地舞向远方的地平线，结果发现，我只是个不能离开自己盒子的发条娃娃……
“不要丢下我！”
发条娃娃绝望地向展昭伸出手，眼中流下泪来，弄花了洋娃娃精致的妆容，她想抓住展昭，但那人一直向后退，她逐渐缓慢下来的动作，不能再够到他，她惊慌地转头看看远方，是没有着落地茫然，想要回到盒子里，却因离开太远，而用完了发条……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发条娃娃凄厉的声音在夜空响起来，令展昭闻之惊心，以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发条娃娃，实在是他无计可施之下的残酷选择，梦想对有的生命来说，的确是奢侈的东西，尽管如此，发条娃娃还是怀揣着它，最终倒在奔向它的路上……
发条娃娃的动作终于完全静止了，静止在绝望的表情中，静止在看着远方的视线中，她腰后的银色发条停止了转动，身体一点点缩小，变成了一个洋娃娃……
被她变成“发条娃娃”的人们，背后的发条消失了，人软倒下来，昏迷过去，展昭看着路中央，孤单的洋娃娃，深深叹气……
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的发条娃娃不见了，也许是它向往远行，倒在了你不知道的地方……
如果和你在一起，水晶球里的缤纷世界也开始旋转起来，我一个人在里面，我可以一个人做任何事，但只有爱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二十七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