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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超级大番外鸣人篇 茧(下) ...

  •   小樱每天守在佐助身边,纲手每天泡在图书馆,而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逢日落时分到木叶的顶处去看夕阳。偶尔红霞满天的时候,他会昂起脸让红彤彤的云彩盈满双眸,就好像她又站在他面前低头掩去两颊粉色的晕圈。

      他还是很喜欢去一乐吃拉面,时间总挑在夜幕浓重的时候,拉面店里只有他一个顾客,安安静静地坐在白色的布帘后,拉面的蒸气会迷蒙了双眼,有清冷的月光透过布帘与布帘之间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背脊的黑衣上洒落晶莹剔透的光点。

      有空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在家里煮拉面,在碗里放进很多蔬菜,然后对着冒着热气的拉面呆上半晌,等到回过神,面汤已经凉了。

      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和卡卡西老师、依鲁卡老师一起去吃拉面,卡卡西挂着他的肩膀懒洋洋地说:哟,鸣人,你比我还高了。他只是抱着双臂耸耸肩,然后垂眼心里想:雏田你是不是也高了。

      他还是每天忙,接任务,找雏田,修炼。眼眸渐渐凌厉渐渐阴郁,额前金黄色的刘海越来越长,细碎的盖住戴了很久的护额。

      他已经练成很多高级的忍术,体术也在日夜苦练下突飞猛进,接高级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多数时候只是一甩手让一把苦无飞出去,就能准确命中敌人的要害。偶尔也会遇上很强大的敌人,他会受点伤,但完成任务,是没有问题的。

      体内的九尾已经很少发疯,他也几乎不需要再借用它的查克拉了。

      然后在忙碌的日子里,他的脸颊渐渐削瘦,岁月为他修剪出属于一个男人的身形和脸蛋。每天走在路上,开始有不少小女生看着他眼冒红心。他只是低着头,让额前金黄色的刘海盖住锐利的蓝眸,静静地走过她们身边。曾经看着极受欢迎的佐助,他也总梦想着有一天会有很多人这么围着他转,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个人的守候。

      她的笑容好像已经刻进他的脑海里,随着岁月的流逝反而越来越清晰。回忆一直盘踞在每一根神经里,纠缠成错综复杂的线团,然后哪怕是有一点点相似的细节出现,也会轻易的牵动一整潭星。

      他不再吵吵闹闹地说话,也不再莽莽撞撞地做事了。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往黑暗里沉下去,沉往无底洞,然后一天比一天更绝望,一天比一天更提不起干劲提不起精神。以前无穷无尽的激情仿佛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忽然被抽干,也只有在谁对他说“别等了,雏田已经死了”的时候,他才会猛然抬起习惯性低埋的脸,怒不可遏的咬牙瞪回去。

      渐渐再也没有人,去踩他的痛处。可是他心里却越来越明白,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很多时候,过去,就只能是过去。

      暗部送来入部邀请书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在家里煮拉面。他看着锅里随着沸腾的水上下翻滚的蔬菜沉默半晌,还是拒绝了。他已经没有心情没有力气再去帮扶谁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直到她回来,又或者是永远不回来。

      然后他在晨曦中迎来了他二十岁的生日。佐助依然躺在病床上,小樱依然守在佐助身边,纲手依然在研究佐助的手术,雏田依然没有回来,而他自己,依然沉默。

      纲手把他叫去火影办公室,然后她忽然跟着日向日足走进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摘下斗笠说:五代火影大人,日向雏田参上。

      彼时,他已经几乎放弃找寻她的希望。

      当他扬起刘海下蓝色的眼睛时才终于意识到:年华滔滔。她高了美了,头发长了,只有那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天生天养的气质,依然不变。

      他沉默着,看她微微笑,看她语气平淡地对他说:好久不见了,鸣人君。

      然后纲手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小袋子,问她这是不是你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笑。

      他更加沉默。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看她为佐助动手术,看她走出手术室说好了,看她说要走,看她被纲手留下来。

      他只是沉默,一直沉默。

      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不懂得该如何宣泄感情。于是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依然平静无澜。

      他只是默默的,走出木叶医院。

      佐助好了。

      小樱会很高兴。

      纲手不必再为手术头痛。

      她回来了,平平安安完完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没有死,她没有死。

      没有死,却这样丢下他四年。

      四年,原来竟有这样长,长得已经,长满了茧。

      户外有清爽的风,属于秋季的风。

      他的下巴绷得很紧,却依然没有一丝表情。

      像是面瘫。

      那晚,他一个人去小酒馆喝了个烂醉,一如十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

      已经有三个生日,是这样过的了。小木屋中已经凋谢了很久的向日葵依然在花瓶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他却知道,大概再也不会有被更换的一天了。

      因为,她已经丢失了部分的记忆。从纲手拿着小袋子向她求证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神闪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眸却在接触到花瓶里开得正艳的向日葵时,蓦然睁大。

      小樱打开门走进来,手里湿热的软布贴上他的额头,担忧地说:头很痛吧?我去给你调解酒药。

      他叫住准备出门的小樱,眼睛却没有离开怒放的向日葵,犹疑地问:向日葵……是谁送的?

      小樱转脸笑了笑,说是花火。

      他眼眸里期待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

      不是她。

      也不会是她。

      因为她已经忘记一些过去。

      他于是没有去找她。不是不想念,只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她面前,一个已经忘记他们的过往的人面前。

      第一次去看望佐助的时候,佐助已经完全清醒。只是离神采奕奕,恐怕还很远,又或许,永远也没有那一天。因为佐助的黑瞳,静如止水。

      佐助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然后半晌,佐助终于说:我杀不下手。

      他只是抱着双臂背靠墙,低头让刘海盖去湛蓝的眼眸,没有说话。心里却想:佐助你知道吗,你那天流眼泪了。

      眼泪,怎么会从他和佐助这种几乎已经没有感情的人眼里流出来。可是,真的流出来了。

      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时空流转,物是人非。

      他没有多问什么,于是其他人也只是一径沉默。

      因而那一天佐助和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成为永远的谜团。

      没有人会提,正如他十九岁以后,没有人再提起雏田这个名字。

      他一直不知道,应该怎样重新接近她。直到那天和小樱去探望佐助的时候,在半路上遇见她和佐井在一起。

      他已经快长茧的心,忽然在那一刻崩裂。

      然后他冲上前把雏田拉走,然后他带着她去吃拉面,然后他和她一起去木叶最高处看夕阳。

      可惜去得晚了,夕阳已经落了。

      然后他确定她失忆,然后她告诉他,她将她生命里最珍贵的那九年记忆,给了她老师,只为了能继续当一个忍者。

      他脑子里绷了很久的弦终于在那一刻断开。

      他大吼一声,丢下她一个人跑开。

      路上的人侧目,耳边风呼呼过,视线有一些迷蒙。

      他发了狂一样地跑,没命地跑,直到木叶让他跑了个遍。

      停下来的时候,眼睛干涩得很,胃部却翻江倒海。他弯身,哗啦啦把那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一直吐到没有东西可吐。

      那种感觉,就跟她离开木叶的那天,他吃撑了回家吐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开始在小酒馆买醉。

      从白天,到黑夜,喝不停。

      直到纲手得到消息,硬是派了好几个任务给他。

      他去出任务的时候,总更希望脑袋混混沌沌。那样会更好,什么都不会再想起。

      把几个任务都完成后,他回到木叶,站在熟悉的土地上,心里却再也升不起温度。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但他只是在日向家大门口默默站了半晌,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转身去了熟悉的小酒馆。

      喝了很多,但是小樱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意识的。

      又像是醒着,但更像是睡着。

      酒馆嘈杂声不断,然后他疲惫地趴在酒桌上,隐约看见她的身影掀开布帘走进来。

      好像是梦。

      他抱住她迷迷糊糊说了一些话,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梦见她对他说要离开。他惊惶地伸出手,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

      然后冰凉的唇上仿佛有灼热的温度,他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迷茫。

      她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于是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看见她推门而入,心在一瞬间缩紧。他抱住她,有少许泪水渗出来。

      终于不是小樱了。终于是她了。

      在她离开的四年里,每次喝醉酒醒过来,多希望站在床边对他微笑的人会是她。偶尔会想到心抽痛,才恍然惊觉她已经离开了他身边,好久好久。

      他总是有意忘记,忘记她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而今,她终于站在他面前了。

      他终于能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听她温柔的叮咛。

      他想要,这样一辈子过下去,直到他死去,又或者她死去。永远这样走下去。于是他换了衣服,决定带她找回她的记忆。

      无论她是否会想起来,他都想让她知道,那些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去。

      然后,她在木叶医院曾经躺了一个多月的病房前想起了一切。这个病房,是他在她走后,请求纲手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的。

      有时候出任务累了倦了,会来到这里,蜷缩在墙角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她残留的气息,然后忽然有一天,他发觉属于她的气息,越来越淡,终于什么都没有。连她的气息,都已经流逝。

      此时此刻,他终于又来到这里。

      但是身边有她。有她,就不怕。

      可是她竟眼神木然。

      木然地转身,木然地说话,木然地离开。

      然后他低下头,任刘海的阴影盖住眼眸,不敢看她离去的背影。

      她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廊道里,然后消失。

      他背靠着墙静静地站着,然后闭上眼睛。

      她想起来了,却选择离开。她说她想一个人走。

      然后,是不是会再也没有然后?

      他站在木叶医院长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廊道里沉沉地笑,额前金黄的刘海一直盖住他的眼眸,眼睛下列出一排阴影,细碎,有棱有角。

      他一直笑一直笑,无声地笑,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笑出眼泪一滴一滴。

      是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还喜欢他么?

      现在连他也不肯定了。

      小樱到他家里找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床沿对着窗口发呆。

      小小窗户外面,有蓝色的天空,辽阔而磅礴。他却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出生,为什么在这里生活,又是为了什么,才和每个人相遇。

      相遇,然后分离,人生的怪圈,谁都逃不掉。直到心房长出厚厚的茧,不再有情绪的波动。

      人的一生,总是这样长,长得总有一天,会长茧。

      花瓶里的向日葵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她。

      他只是莫名地觉得疲惫,等了太久的疲惫。

      他想,他或许该给她时间冷静,又想,或许他该放弃。

      总之,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像是忽然脱离各自的轨道,纠缠不清。

      小樱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他转头看小樱一眼,眉梢眼角尽是疲惫。他说:你有事吗?

      小樱沉默半晌,抬起眼的时候,他已经转回头依然望着碧空。小樱说:鸣人,我喜欢你。

      他看着天上展翅飞翔的鸟,弯起嘴角沉沉地笑:但你更喜欢佐助,我知道。他知道,清楚地知道,就如他那么清楚地知道他无法放开雏田那样知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最执著的东西最执著的人。佐助是小樱的执著,他是雏田曾经的执著,而现在,雏田是他的执著。

      执著,是放不开忘不了的。

      是刻骨铭心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那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执着是什么。

      门外有人敲门,不轻不重的。

      他起身,走去开门的时候,看见小樱咬着牙无声地流泪。他叹一声,说去吧小樱,我们都有自己的执著。

      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她站在门外,斗笠下的脸庞若隐若现。

      他的心跳一顿,阖上门跟她去了木叶的最高处。

      橙红色的夕阳布满天空。这里,曾经是他们渐渐走近的桥梁,是他这一辈子,将会铭记的地方。

      但是如今,她却竟然在这里同他告别。

      她说她要离开,她捂住他的眼,她轻轻吻了他。

      一样冰凉的嘴唇,谁都给不了谁温度。曾经,就只能是曾经。

      他本该留住她的,他本该抱住她的,但他竟浑身无力,只有苍凉的泪水一直一直渗透她的指缝,然后顺着她的手一直往下落。

      她的手放开,唯一的温暖也离他而去。

      她的名字哽在喉头,却再也没有力气叫出来。

      他们,都累了吧。

      这段纠缠,太磨人。

      他跪倒在地视线迷蒙,却还是看到她强忍苦楚的背影渐行渐远。

      于是他在泪水打湿地面的时候,忽然间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他跟着自来也修炼的时候,曾经发誓不再让重要的人在眼前离开。

      可是,可是。

      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挽留了,他已经疲惫。

      等了四年,终于还是丢了。

      华灯初上,木叶村灯火通明。

      却还是找得到比较阴暗的地方的。

      就在日向家大门前的树下,茂盛的枝叶向四面八方延展,挡住了光亮。他蜷缩在阴影里,安安静静地坐。

      深冬的空气有刺骨的寒意。他抱住双腿,却依然感觉不到温暖。

      那些回忆刻骨铭心。

      这个世界上,总有太多的事无法预测。

      在那些十二岁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想到过,他会喜欢上小樱以外的人。

      在那些十五岁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想到过,雏田会离开他身边。

      在那些十七岁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想到过,她会失去记忆。

      一切都好像一场戏,在眼前不断不断播放,终于看得他泪眼模糊。

      而今,她又要走了,就在明天早上。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永远离开了。

      不会回来。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他也回不到从前。

      有一些执著,终于还是不得不放弃。

      即使放弃了,就会伤痕累累。

      他把脸埋进手掌,泪湿了掌心和指缝。

      他想,黑夜总是这样长,长得可能,会长茧。

      然后他的头顶上有人说:你就这么,要放弃了么?

      他抬脸,看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有一对睿智的眼睛。他眼神警觉。这个人竟然能无声无息地近他身,绝非泛泛之辈。

      老妇人却看着他警觉的眼睛淡定地笑,说:我是雏田的老师。

      他的眼睛睁大。

      你应该留住她,她只是担心她的眼睛。老妇人看着他,眉梢眼角有慈祥的神色。

      眼睛?他疑惑地拧眉:她的眼睛怎么了?

      老妇人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她的视觉神经因为手术受到损伤,十几年后极有可能瞎掉。

      他的蓝眸浮现复杂的神色,喜忧参半。

      她只是怕会给你造成负担。这孩子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的性子,她一直喜欢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楚,什么都不会告诉别人。

      他的眼角,开始有笑意浮现,很浅很淡,眼眸浮现希望的光芒。嗯。他点头附和老妇人: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人。

      老妇人也弯起嘴角:这样的人,需要由一个对她好的人来疼。

      他抬起脸对老妇人笑,说你说得对,而我会是那个人。

      老妇人淡淡地笑,转身的时候说:要让她幸福。

      他看着老妇人的背影扬起声音说: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重新燃起希望。

      谢谢你,我绝不会再丢了她。

      谢谢你,我保证,她一定会幸福。

      一定。

      ——

      我等了你四年,你却爱了我十年。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长得就像,会长茧。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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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超级大番外鸣人篇 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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