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y with Me（与我同行）》醉年

3、三分钟永恒·1

　　当孤单一人时，行走总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如果孤独的足够，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咔哒、咔哒、咔哒……空旷的走廊又只剩下我一个，回响的脚步声从这头传到远远的那头，又折回到我耳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景象，每次都只有我自己。然后，从遥远的那头实验室的门打开，那个男人走了出来，我远远的瞄准，消音之后的枪声只是在空中激起闷闷的一点回荡，那个男人倒下，一个回忆般的闪回结束。
　　来到走廊外，夜色依然是同以往无数次一样的漆黑，空中没有一颗星子，月亮早已无影无踪。眼神下意识的向四周搜索，我不是要确认行动是否秘密，我是要找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然而我无法想起那是什么。一个委托结束，另一个委托将要到来，这就是我的命运，黑暗中注定的孤独存在。已记不清光明是何时离开了我的世界，现在的我只有我，安全的，决不会有意外的，孤独的方便。

　　如果一次恋爱只能存在三分钟，那么，在最后一秒脑海里会残留下怎样的景象？
　　那个人影出现在街角，在我转过第二个弯后。修长的身材和浓密的黑发，夜灯下依然闪闪发亮的双瞳。他望向我这里，透过我的身体，直直的望向我这里。以前也是这样的吗？他是否同其他人一样其实无法看到我呢？隐隐的心痛混和着强烈的快乐突然在体内激荡。又一个如记忆般的闪回结束。这里是我的房间，已无法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持续三分钟的爱恋，会带走之后三十分钟的记忆。这就是我的命运，黑暗中注定孤独的单人旅行。已记不清周遭的人是何时离开了我的世界，现在的我只有我，孤单的，决不会被出卖的，独行的方便。

　　昏暗的灯光，无人的房间，隔壁传来床幄震动的响声，这里却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嗵、扑嗵、扑嗵……强劲跳动的心脏是唯一自己存在的证明，脑海里回荡着胸口的响声仿佛擂鼓一般的冲击着耳膜。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景象，消音之后的枪声只是在空中激起闷闷的一点回荡。那个女人说：“我爱你。”她的眼睛现在茫然的盯着阴影中的天花板。她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她是第几个能见到我的人了？遥远的回忆已经无法追溯，那么在记忆里她会是第一个吧。可是，光是喜欢是不够的，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必须试图去了解他才行。
　　胸前的血迹逐渐蔓延开来，就仿佛一朵鲜艳的胸花，女人的嘴唇还是那样湿润，薄薄的，很柔软，带着一点玫瑰的馥郁，即使是身体已经逐渐变冷，那一点芬芳却似乎更加强烈。这不是委托，这只是自卫，为何你要说出你能见到我呢？纵使你是这无数年来第一个能见到我的人，那也是不行的。
　　来到屋外，夜色依然是同以往一样的漆黑，街灯就仿佛刚才屋内的灯光一样昏黄。那个人影出现在街道对面，修长的身材和浓密的黑发，仿佛会闪闪发光的双瞳透过浓重的夜色望向我这里，穿过我的身体，直直的望向我这里。一次的爱恋只能持续三分钟，三分钟的极度愉悦会带走之后三十分钟的记忆。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和我的命运，一起被这屋子羁留。

　　天边微露的晨曦中这片树林显得愈发黑暗，风从西面的山坡上吹来，林间树叶婆娑发出沙沙的响声。跪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吓晕过去，微弱的心脏勉强的跳动着，仿佛割舍不下自己的生命。远远看去，一闪一闪的小车车灯像是夏天水边的萤火虫。不用枪，不用刀，也不用毒药，当他发现自己在高速带上也会迷路时就已经开始恐慌。周遭看不见一个人，却能听到人的笑声，这种心理的压力令他自己闯入了这片城外的树林。我知道孤独一人的恐惧也是一种武器，但我之前从不曾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是这样强大。
　　俯下身，这个男人已经逐渐的清醒，微睁的眼睛茫然的盯着眼前的草根，紧握的双拳仿佛抽搐一样颤动。把他翻过来，让他面对自己，这是一双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已经失神的眼睛。“是……是你吗……”
　　委托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半浮在空中如气雾般的形体却令我突然惊觉一丝嫉妒，纵使只是幽灵也能被别人看到，而如同我这样的存在却真的只能是空气一般。
　　“你……真的是你……”
　　我不喜欢给被处决的人太多的时间，因为那场景总是令我厌恶。这个男人开始尖利的嘶叫，委托人终于来到他面前，他的声带仿佛撕破一般的发出了惨烈的声音，然后，我听到了心脏崩断那一声轻微的“啪”。
　　走出林子，东方已经惨白，晨光中空旷的高速带对岸有个人影，修长的身材和浓密的黑发，闪亮的眼眸在黎明的阳光中散发如宝石般的光彩。如果一次的爱恋只能存在三分钟，那瞬间的无比快乐和之后的遗忘一起，我想我其实已经懂得何谓永恒。

　　啪嗒、啪嗒、啪嗒……金属碰撞的声音混和着我的喘息，初春的色彩在浓黑的夜色里依然展露无遗，蔷薇的芬芳里混和着鲜血的气息。他在微笑，在我的利刃划破他风衣的前胸后，他依然在微笑。没有恐惧，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他只是静静的微笑着，等待着我的下一刀。修长的身影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愈发窈窕，浓密的黑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晶莹的眸子仿佛能一眼就看进我的心里。一次的爱恋只能存在三分钟而已，终于能被人如此注视的巨大快乐混杂着强烈的心痛，手中的刀穿过了他的身体。鲜血喷溅出的那一刻，世界终于变成了红色。

　　没有人告诉我当委托人指定暗杀工具时就意味着这条杀手的路已走到尽头，但是我想这其实已经很明显。当暗灵杀手不再能执行任务，唯一的解放就只有了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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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在沙发上沉入梦乡的松，竹却无法入睡。松的睡脸依然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缓慢而平稳的呼吸声而不是假装睡着时惯用的打呼声说明他真的已经沉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现在，他应该正做着梦吧？梦里，又是怎样的景象？
　　一阵轻风拂过屋子中央，夜色突然变的无比凝重起来，竹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前是一个矫健的身影，模糊的轮廓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男子的形体，“你就是灵界侦探？我要委托你帮我找到让我死去的办法。”强烈的渴望充斥了狭小的房间，凌厉的气息从这个形体上散发出来，就仿佛寒风一般在窄小的空间里激荡。“你……是杀手？”那样的气息应该不会有错，竹的心里轻轻的颤了一下，为什么会有暗灵杀手来委托如此奇怪的事情？“竹，是谁来了吗？”身后不知何时松已经醒来。
　　“那是你的……同伴？”杀手的声音里有些许惊讶。“啊，没关系的，他是我搭档。”话语如此顺畅的脱口而出，这不是谎言吧？纵使松已经无法协助自己的工作。“那就麻烦你了。我会付现金的，随你要多少都可以。”刚才那是错觉吗？就在这个杀手离开前的瞬间，他的眸子映着窗外惨淡的月光闪过一丝神采，那眼神是如此的落寞，还夹杂着一点嫉妒。
　　“是有委托来了吗？”松已经彻底清醒，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令人安心，浓重的雾随着杀手的离去逐渐散去，松特有的那股淡淡的清香在空中弥散开来。“最近他居然变的越来越香了。”为什么？为什么重生之后的松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唯有这股香味却愈发的浓烈，这是如此鲜明的记忆，现在却仿佛折磨一般。
　　“刚才那个，是幽灵吗？”
　　“不是，应该是个暗灵杀手。就是那种为暗杀而诞生的生物。他们不会接受人界的委托而只接受灵界生物的暗杀委托，但是一旦选择了暗灵杀手的命运，他们就只能为委托而存在，而且，他们无法违抗委托的任务。他们，只是一种复仇的工具。松你怎么了？”为何松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那淡淡的笑意就仿佛安心了一般。“虽然我不知道灵界侦探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不过你不会被你的命运束缚，这真是太好了。”那如孩童般依赖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竹的脑海里突然再次闪过那个杀手眼中那一点嫉妒。
　　“原来，我竟是如此幸福的人。”

　　“啊，麻烦。原来暗灵杀手从来没有死亡，只有任务转移。”望着打开在面前书桌上来自拉修斯学院图书馆的仅有一点密藏资料，竹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了。本来以为，暗灵杀手无论如何也是魔物的一种，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再怎么困难，总还有终极的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灵界侦探必须会的技能之一就是终结魔物的生命。但是从手头的资料来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暗灵杀手其实本身只是一种使命同技能的存在，需要籍由宿主来实现自我。而每个被挑选成为暗灵杀手的宿主，不论是人或是动物，有时甚至是植物，本身对于杀手这一使命是完全无法违抗的。换句话说，从他们接受成为暗灵杀手的命运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拥有自我。“那会是怎样的存在啊……”虽然无法拥有自我，自我的意识却还存在。由此，当一个杀手终于彻底厌倦了自己的存在之后，它可以选择将使命交托出去，从而回到本来的状态。但是迄今为止，所有记录在案的情况中，能最终成为杀手的都是对自己原本的生命感到了彻底厌倦才会选择这条道路。所以，在完成任务的转接后，相当一部分就直接进入了轮回，但是也有少数反而激起了对生命的渴求的情况。但是总之一句话，没有一个暗灵杀手能够被“杀死”，无论是借助哪种力量，都不行。“那个家伙的意思真的是要寻死吗？或者他只是想要结束自己的杀手命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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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ＪＪ贴文不能编辑字体，咱只能努力用空行来表示分割转换了……希望大家不会看的一头雾水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