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青下蘭廷

22、第22章

　　醒来时，摩卡对我道:「真可爱。」
　　我起身，打了一个哈欠。
　　摩卡在我耳边道:「今天去约会。」
　　我胡乱的点点头，脑袋还在装酱糊。
　　随着他把我抱进浴室替我梳洗，也随着他把我带进天堂。
　　他把我放在草地上，走到我的后面。
　　我连头都没转:「这里很无聊，我要回去。」
　　他没理我。大概是聋了或哑了。
　　我转头:「我要......」
　　没人。
　　往四周看看，没人。
　　往天上看看，没人。
　　往地上踩踩，没人。
　　奇怪，金没告诉我最近魔界流行玩躲猫猫啊。
　　又往四周看看，一样。
　　说不定在更远的地方？
　　等找到摩卡之后我一定要打他，竟然害我白白浪费力气。
　　东西南北四方位。要先往哪里走？
　　「啾咪。」
　　啾咪？
　　我随着音缘处看去，发现了个黑黑的泥球。
　　「啾咪。」
　　我看着牠，牠看着我。我把牠抓起来。
　　这时我看清楚了，这不是泥球，是一只水蛭，只是比一般的水蛭大上几十倍，大概是我的两个拳头大。
　　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找这种能分裂生殖的东西，然后把牠们聚成一堆，有时是一起，有时是一个一个，让他们生殖。
　　此时看到这小东西真的令我生出不尽的亲切感，我一手抓着牠，一手在地上翻翻找找，看看有没有够大的石头，或是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就这样翻翻找找，寻找摩卡第一要务就这么被我渐渐抛去了。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我从无尽的找寻之中探出头来。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轻轻拂过颊边的徐风。
　　上帝，你又奇迹了。
　　我实在没办法想通，为什么这么大片的草地，会连块石头都没有？
　　肥水蛭已经不啾咪啾咪叫了，改用杀猪式的「啾~~~~~~~~~」
　　我又转头看向左右蠕动的牠，许久，许久。
　　直到他渐渐的不再蠕动，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十足的木头水蛭。
　　眼神这招是跟摩卡学的，他上次叫魔王滚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那时我就觉得挺阴森的，只是魔王大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其实那一刻我真心认为他挺厉害的。
　　我将肥水蛭放在肩上，对牠说:「不准跑也不准叫，不然我用踩的。」
　　肥水蛭果然听得懂，缩在我的肩上瑟瑟发抖。
　　「从现在开始，我有关天堂的问题你都要回答我。」
　　「......」
　　「说话啊，我不想跟你有语言障碍。」
　　「......」
　　「言归正传，你知道摩卡在哪里？」
　　「啾咪。」
　　「回地狱了？你怎么知道？」
　　「啾咪。」
　　「真奇怪，你在观察我们的时候，我竟然没看到你。那好吧，要怎么回地狱。」
　　「啾咪。」
　　「原来我一个人回不去啊...」太好了，我已经想到揍摩卡的方式了。
　　「啾咪。」
　　「上面还有人可以帮助我？那上去吧。」
　　等一等。我突然停下脚步:「我怎么会听得的懂你的语言呢？」
　　这个问题肥水蛭说牠不知道，然后牠说，要到上层只需要一直向东走，看到一扇门后进去就是了。只是能不能进去就要看你够不够资格了。
　　原来不用走楼梯，这令我松了一口大气。我一直以来痛恨的就是走楼梯了，尤其是往上爬的时候。
　　另外肥水蛭说得够不够资格，是我到了门边才理解的。
　　我走到门边，没想到这门挺居家式的，木制门面，一个铁制把手，放在这么大个草原当中，我得承认，这实在是非常可笑。
　　门不大，只是重。
　　直到我推到力气消耗至二分之一时，水蛭才告诉我，这门不是自己开的。
　　我不理解牠说的不是自己开是什么意思，但我理解自己那二分之一是白耗的。
　　其实我的反应没什么奇特，我没打牠亦没骂牠，我只是看牠。
　　水蛭哭了。连眼泪也是黑黑的。
　　水蛭哭着啾咪啾咪叫，意思是天堂之门，越上就越需要纯洁的心灵，否则门不会开。
　　我皱眉:「那我不就上不去了？」
　　「啾咪。」
　　「...什么叫不看后天影响？看天生吗？...我应该天真过吧......？」
　　「啾咪。」
　　「原来我还能上到第五层啊...还有，我从刚才就很想说了，为什么门到现在都还没开？」
　　「啾咪。」
　　「故障？」上帝也太不专业了，连门都不会修吗？
　　我用力踹了它几下。不开。
　　又拍了它几下，不开。
　　奇怪，以前东西坏掉，都是这样修的啊，难道在天堂行不通？
　　我站在门前呆立了几秒，突然，门开了。
　　「看吧，这样做最有用。」我转头对肥水蛭说。
　　门开后，里面是一片丛林。
　　我稍微推了推测后，问:「第三层是不是沙滩？」
　　肥水蛭摇头。
　　没猜重啊...我又会去猜。
　　这时，一个女人了声音扰乱了我的宁静，她问道:「是谁？」
　　我也想问是谁，于是转头，刚想嘲讽几句报复她打扰我的思绪，却又在那一瞬间，我煞住了。
　　眼前的这女人漂亮还不及女人脸那个变性的三分之一，但也还算可入眼，然后，我终于了解，为什么女人总是对胸部那么执着了。
　　肥水蛭早溜进我的衣领里，瞧那胸把牠吓的。
　　要不是我还算有点胆量，可能会跟一般男人一样，失血死。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胸，真的没办法形容。我只能说，我现在唯一可以想到的是，女人脸装上这胸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会马上爱上他/她？
　　我摇摇头，把脑中的画面摇掉。老实说，如料想般的没有违和感。
　　从女人脸回到眼前的女人，我又一次心脏一跳。
　　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挨上我，皮肤碰上皮肤，滑腻柔软，她的头挨上我的颈边，细细的嗅着。
　　原来我还有女人缘啊，我还以为我只能吸引男人。好吧，其实最让我吃惊的，是我竟然没有强-奸她的欲望，脑子里想的都是女人脸...不过女人脸的皮肤好像真比她好。
　　又是一瞬间，那女人像看到什么似的，重重的推开了我，我被推的不明所以，屁股埃上了地，只听到她喃喃的说道:「混沌之子...真的......？......混沌......神啊...这真是......」
　　就这样过了许久，她还是一样重复说着类似的话。我就这样听着，就听到什么混沌什么混沌的...恶魔的思考模式怪就算了，没想到天使也差不多。
　　果真是胸大无脑，脑袋可能是被胸部夹到当机了。
　　我伸手在她面前挥来挥去，当好人叫醒她:「有任何问题吗，这位女士？」
　　没反应，她还是一副惊悚样。没家教。
　　肥水蛭从衣领探出了颗头来:「啾咪。」(摇醒她。)
　　我迟疑了一下，这样对女士好像没什么礼貌...不过她也没什么礼貌，扯平了。
　　我开始疯狂的摇她。
　　大概一分钟后，终于起效了，她推疯子似的推开我:「你做什么啊!」
　　「帮助你回神。」我回答她。
　　她看了我许久，突然道:「你叫什么？」
　　「奥斯提。」
　　女人的眉皱的老深，在几秒过后又突然闭上眼，站立不动。
　　「她这是又怎么了？」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啾咪。」(感觉。)
　　「...感觉？什么？别讲的这么抽象。」
　　肥水蛭没回答我，那女人以睁开双眼，金色的瞳仁，搭配微长的睫毛，就这么一眨，唯美。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皱皱眉:「我刚才就说叫奥斯提了。」看来这女人的听力不太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抛弃的。」
　　肥水蛭突然在衣服里啾咪了一声，小的刚好只有我能听到，翻译是:保留一点比较好。
　　我小声回答牠:「要保留也要思考，麻烦。反正到时候有问题的不是我就好。」
　　「啾......啾咪？」(想法这么自私不好.......绳子？)
　　绳子？
　　哦，牠说的是波霸女手上的绳子......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真的不太好。
　　几乎是转瞬间，波霸女手上的绳子就有如脚蛇般缠来，绑住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也绑住了水蛭，至少不能绑住我现在唯一的救兵。
　　水蛭在袖口处没发声，亦没动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的情况已不容许我想了那么多，那诡异的女人将我牢牢绑成一个虫茧后，缓缓又走来，眉眼中深深的狐疑，还有些许是谨慎，恐惧，她道:「起来，跟我走。」
　　我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跟她走了，有趣的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疑惑。
　　又一直向东走，又看到了一扇木制门，只是上面爬满了藤蔓。
　　女人将藤蔓用腰间的剑割除，带着我走了进去。
　　刚进去，又是一道声音，依旧是从身后悠悠传来，看来天使们都有一些通病。
　　只是这次的是男声，声音低沉的显出他的沉稳:「妮娜，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的名子原来叫妮娜，这么温柔的名子配上这么粗暴的人，还真是有点可惜，妮娜一把将我丢到那男人面前，道:「他自称奥斯提。」
　　男人眼底透出小小的惊讶，但马上又淡入他那深不见底的眼里:「不可能。可以放了他。」
　　这位大哥心肠真好，我的确被绑的有些疼了。
　　「但他出现在一层!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在那的!」
　　「可能只是一个愚蠢的恶魔，误闯了进去。」
　　「但神有设过结界在那里!一般低级的恶魔根本进不去!」
　　我在一旁当旁观者，不得不承认那个叫妮娜的，火药味的确很重。
　　「妮娜，」那男人突然威严了几倍，气场渐渐在他身后溢出:「摩卡不会笨到把未婚妻流落在天堂的领域。」
　　这句话能吐槽的点实在太多了。我将心里所有的脏话浓缩成两句话。第一，老兄，那个天杀的确做了这种蠢事。第二，老兄，我不是天杀的未婚妻，天杀的才是我的未婚妻。
　　但妮娜跟男人的感情似乎不太融洽，说个话都像吞了颗大炸弹似的。
　　妮娜气的一跺脚，口气一下子变得更加蛮横，无理:「不管如何!我会把他带上去!你阻止不了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就这样注视她许久许久，直到最后，才缓缓的离开，让出一条路来。
　　妮娜粗暴的把我拖走了。
　　女人就是这种生物，过没多久，她停了下来。
　　她坐下，我也跟着坐下。
　　「他真的很过分......他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我喜欢他!」妮娜转向我，眼神像要喷火:「你一定要听我说!」
　　我反射性的想说绝不，但她的眼神告诉我，我没那种资格。
　　所以我强忍下自己的欲望，耐性的听她说下去。
　　妮娜跟里欧一直很要好。
　　这是只要认识他们之中一人的人，都知道的事。
　　李欧不爱笑，但妮娜个性开朗。
　　天使只要满五十岁就是成年，而在那一天，她跟他告白了。
　　那天是个花朵群放的晴日，妮娜的少女心就似花儿般，随着微风摆荡摆荡。
　　可使李欧没什么反应，听完之后转身走了。
　　从此以后，李欧就一直很冷淡。
　　后来，两界开战了。
　　大家都认为他们俩人默契佳，战力亦高，所以推派他们做前锋领导，不料两人感情未好，一个失误，天堂战败。
　　于是两人被降到第二、三层当看门人。从那之后，李欧更冷淡了。
　　妮娜皱眉，湿气在她的眼眶流转，一副未满十八的青春少女样:「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沉默一会后，她忽然转过头:「你也是男的吧？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这是个困难的填充题，我歪头，想了许久后，对她道:「妳先帮我松绑。」她狐疑的看着我。
　　我道:「妳的绳子绑的我痛死了，有碍于思考，而且妳在，我也逃不了。」
　　她又狐疑的盯着我许久，想了一下后，也觉得有理，就把绳子拆下。
　　我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了伸懒腰之后又坐下来。
　　「我想到了。」
　　她兴奋的问:「是什么？」
　　「打他。」
　　「打他？」
　　我皱眉:「应该吧，至少我打他的时候，就算很痛，他还是会幸福的对着我笑。」
　　妮娜沉吟:「可是...我打不过他......」
　　「那我就不知道了。」
　　妮娜没回答我，只是喃喃道:「其实我也不认为他会在原谅我了，毕竟是我让他流落到这种地步......」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毕竟女人脸本来就挺强的。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那么说。而且，这是战争，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人输就全败了，说不定天堂内部本来就有点问题。」
　　妮娜悠悠的叹口气:「就算知道不只是我们的错，那又有什么办法，这战...损失太严重了。」
　　听摩卡说过，这一战天堂原气大伤。
　　他在这场战役中带走了我，带入了地狱，原因，却丝毫不透露。
　　他要我自己去寻找答案。老头，魔王，摩卡...他们，究竟要我理解什么？
　　妮娜，或许她会知道一些事。
　　我突然一震，浑身像从睡梦中惊醒般的清楚。
　　摩卡...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我丢下在这。
　　为什么？他究竟想让我知道什么？
　　「那场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
　　妮娜看着我，眼眶边还是盛留着未干固的泪:「我没必要告诉你。」
　　「真的？」
　　妮娜在一旁沉默许久，才道:「但是...我需要有一个人跟我聊聊。」
　　这场战争毫无疑问，是地狱先挑起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魔族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毫无目的的打，毕竟赢了才能活。
　　其实大家一开始也没什么担心的，天堂的战力自古以来就远远超过恶魔。
　　但事实就是这么令人意外，天堂战败，更意外的是，对方的将领只有一人。
　　摩卡。
　　他从人界带走一个人，叫做奥斯提。
　　奥斯提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这要回顾到好几年前，一位天使与恶魔私奔的故事。
　　天使对敌对的恶么倾心，他们生下了孩子，理所当然的被发现。
　　两人无处可去，把孩子丢在人界后，自顾自的逃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把孩子丢在哪里。
　　但摩卡知道。
　　就跟奥斯提的父母一样，谁也不知道摩卡是怎么发现他的。
　　大家只知道，摩卡大概又找到新玩具了。
　　摩卡等着孩子长大，在慢慢的把他身边的美好一个一个毁去，亲情，友情，同情，一个一个让它们消失。
　　孩子不知情，依旧活着，过着失去爱的日子。
　　最后，摩卡真正的毁了他的世界，将他带走。还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摩卡全身都是个迷。」妮娜缓缓道。
　　「有吗？我觉得还好。」
　　妮娜摇头，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奥斯提。」
　　「唔？」
　　「你如果是奥斯提，摩卡早就杀了我了。他为了一个玩具毁掉整个人界，怎么可能就这么把他丢在天堂，我只是...想要见见他。」
　　「凡事总有个例外。」
　　「那你跟我做个约定，」妮娜认真道:「只要你能让李欧喜欢上我，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