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青下蘭廷

20、第20章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现在所做得一切有没有意义。
　　现在跟着摩卡，有没有意义。
　　或许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有股预感。
　　但我该难过么？
　　魔王透露，摩卡夺走的，昰我两个挚爱，唯一两次让我知道温暖的挚爱。
　　我发觉我不恨他，却也没有任何情绪。
　　不恨他，就等于是因为爱他么？
　　我觉得想这些没意义。我还是有一定的现实观，除了打发时间和突发状况，我只要每天发呆装傻就好。
　　一开始的想法有点复杂，仔细想想后，清楚多了。
　　说到突发状况，现在好无聊。
　　虽然想这些谜题也有助于打发时间，不过想到最后，头脑都累了。
　　反正人都死了，我也没什么精力去为谁报仇，而且我杀得掉摩卡么？根本不需要学那些无聊的忠贞烈士，明知道会死，还是要努力为亲人朋友报仇。
　　上帝啊，虽然我长久以来一直不信任你，但现在我祈求你，来点突发状况吧。
　　想到这，好像有谁在打我...哦，下雨了。
　　我第一次经历到魔界的雨，不过跟一般的雨，好像没什么两样。
　　我突然从树下跑到空地中，舒服的淋雨。
　　不知道为什么，这雨令人不自觉的感到浑身舒畅。
　　四周还有些灯光，照着我的人。
　　我看向自己的手，缓缓的才感觉到雷电般的震惊。
　　那不是雨，昰血。
　　我缓缓吐了一口气，诡异的雨停了。
　　我又低头闻了下自己的手，没错，这真的是血。
　　是一滴一滴令我感到舒服的血。
　　是谁的？昰从哪里滴下来的？
　　我看向天空，一片黑暗。
　　自来到魔界后没多久，我总感觉心里怪怪的，不对劲。但这些血，令我感到轻松。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总之血液慢慢凝固，到时候我还是不舒服，先去回房间看看可不可以进去清洗吧。
　　不过想到这，魔王临走前跟我说他放了个女人进去。
　　而我，好像不是很在意......？

　　我转开门把，推进，看来结界消失了，摩卡也恢复了。
　　进房后我左看右看，发现没人。估计昰找我去了。
　　我试着找了几件衣服，速速进了浴室。空气里的味道实在有些刺鼻。
　　我脱了衣服，血在衣服上点缀的如一幅画，血充满了腥味，我却觉得甜美如一瓶陈年的葡萄酒。
　　「小提。」
　　我转过身。摩卡在我身后，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看来他一恢复就急着到处找我。不过他就这么直接的进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又低头看着手上的血衣几秒，突然抬起头对他道:「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血淋湿。」
　　摩卡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从我手中接过衣服端详。
　　他闻了闻我的衣服，眼瞳变得异常沉着。
　　过了没多久，他问我:「在哪里沾到的」
　　我在一旁开始脱裤子:「出楼门附近有一颗大榕树。」
　　摩卡盯着衣服沉思了许久。看着我突然邪笑了一下:「要不要一起洗？」
　　我也看着他沉思了许久。难道他刚才做完事没洗么？
　　但我不多问，只是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便。」
　　脱完裤子，我下了浴池。看着这宽大的空间，突然觉得其实现在也不错，起码把我捡来的是一个皇族。
　　不过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刚刚跟你一起的女人怎么了？」
　　摩卡问:「什么女人？」
　　我看着摩卡也下浴池，答:「魔王陛下说她送了个女人进去。」
　　摩卡无辜的笑笑:「那时刚好恢复，我没碰她。」
　　说谎都不打草稿。要真没碰，外面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我对他道:「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他拿了衣服给我，我把衣服盖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摩卡看着我，疑惑到了极点:「怎么了？」
　　我把衣服拿下，盯了许久:「不知道。闻了很舒服。」
　　摩卡也看着衣服，突然出了浴池:「你待在魔界......不舒服？」
　　我的目光从衣服转向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愣愣的点头。
　　他得脸色突然沉下，变得有些严肃:「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我想人类在魔界适应不过来，可能过几天就好了。而且我还不是太难过，还不至于要跟他说吧？
　　他将我从浴池抱起，就像抱个孩子，拿了放在一旁的新衣，蹲下替我换上。
　　我对他的动作总是摸不着头绪，说真的，他的思考模式真难理解，我拍拍他正帮我系扣子的手臂:「做什么？」
　　他道:「我带你去上面那里。」
　　上面那里......哪里？
　　我又想了一下，上面那里上面那里上面那里.........................
　　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天堂......」
　　摩卡已经在换我的内裤，我竟然没知觉的傻傻让他换，唉，我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掉。我是比你小，但也不代表你能一直看着小弟污辱我。
　　于是我抬脚踢了他的小弟。他脸绷了绷，身子僵了僵，下一秒就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为自己穿好了裤子，踢踢他。没动。
　　我蹲下，戳戳他。还是没动。
　　「你还好么？」
　　他没说话。
　　我盯了他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吐气。
　　我本来想要背着他到床，但他实在太重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最后我直接用拖的，一路把他拖到床下。棉被只有一条，我想了想，把厚重的棉被拉下，附带着两颗松软的枕头，一颗垫在他头下，一颗放在我身后，我打了个哈欠。
　　最近好像很容易困，明明刚刚才睡过......这样下去，会变猪的......。
　　算了，反正困了就要睡。我躺下，拉着棉被，盖在我们的身上，我卷缩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阵阵的哭泣声，她像是努力抑住自己的情绪，哭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很痛苦。
　　我不知道是谁，自然也没有那个精力知道是谁，但她的哭声实在有点吵到我了。
　　我做起来，转头看看摩卡。
　　吵成这样，也亏得他睡得着。
　　打扰我的睡眠，一定要知道是谁。
　　我静静走出房间，走廊两旁的火把照亮着本是黑暗的一切。
　　走出楼门后，我努力寻找哭声的来源。
　　左转转，又找找。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我往后一看，原来是姐姐。
　　她看到我难掩眼里的兴奋，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小提原来在这里!」
　　我看着她，耳里还是传来阵阵哭声，可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我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的眼睛又眨了两三下:「声音?怎么了吗？」
　　我有些疑惑，看着姐姐异常天真的眸子，不像在说谎。最后我只是摇摇头，对她说:「好像是我听错了。」
　　她有些不解，但也不怎么在意，牵起我的手就说:「麦斯叔叔想要找你，我来叫你的。他还要我问你，摩卡好了么？」
　　我突然一怔，魔王要推个女人让摩卡恢复，老头早就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出主意的是他？
　　不，或许魔王早有这意思，有透露给老头知道。既然老头早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跟我说？
　　我承认，恶魔的心思果然与人类不同。
　　突然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姐姐疑惑的看着我，问:「怎么了吗？你发呆得好严重。」
　　我回过神来，平静的对她说:「没什么。」
　　姐姐是个话夹子，一路上从没停过嘴，我适时的回应着「嗯、哦、我也这么觉得」等敷衍的句子，她也没注意我有没有听，自顾自的说着各种生活小事。
　　姐姐就是这样，其实她是个比任何人都单纯的人，她活得很快乐。
　　我不知道自己算是哪种人，或许我已经很幸福了。
　　记得有一次，我累了，躲在黑暗和狭小巷子里，望着头顶的一线天，发呆。
　　这时有个人走过了我身旁，他自言自语的像在说什么，浑噩的走去，打扰了我的安宁。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身体渐渐埋入巷道中无尽的暗。
　　我见那人走了，又重新把视线转回天上，继续发呆。
　　突然在巷子的身处，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如鬼在哭嚎。我皱了皱眉。
　　但声音只维持了几秒，几秒后，又是一片静寂。
　　我靠着灰色的水泥墙，心想最好不要在有什么噪音了。
　　刚想完，几个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带头的胖子手上拿着一袋钱，边走边摇，钱袋匡琅匡琅响，从我身边走过。
　　一开始走过去的人，应该死了。
　　大概是因财施暴，这在多伦市这堕落的城市里并不少见。
　　后来我继续望着天，也不知道经过多久多久。
　　最后来到花园，花圃的中间只剩下老头一人，他正观察着一朵红花，我们越来越靠近，他却像是没发现我们，自顾自的在那儿对花傻笑。
　　「金他们呢？」
　　「你也觉得菜价又涨了很过分对吧？!」姐姐圆圆的大眼睛一下子靠过来，语气非常激烈。
　　我一下被镇赦住，这就是女人的力量么？
　　姐姐突然转头，甜甜的对一旁说道:「麦斯叔叔，我把他带来啰!」
　　老头走了过来，脸上不改那萧洒的笑:「来了就坐吧，年轻人就是性急，早上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有什么事吗？」
　　老头的笑从潇洒变为神秘，他对着姐姐使了使眼色，姐姐一愣。走了。
　　「我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些事。」
　　我坐上白椅子，双手靠在白桌上撑着头，静静的听他说。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出来？」他问。
　　我如实回答:「听到哭声。」
　　「哦？」老头似乎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哭声？」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想了一下后，我道:「一个女人的哭声。」
　　「你被谁的血淋湿了？」
　　他突然冒出这个问题，我一呆，不明所以。
　　「不知道。」
　　老头笑容越来越邪，我心里一阵诡异，今天的老头...太奇怪了。
　　「那是一个天使的血。」我的心理更诡异了。
　　在月色下，老头的轮廓很明显，隐约透着一阵阵的邪气:「淋到血的感觉如何？」
　　我心理一颤，直觉的说谎话:「很不舒服。」
　　老头突然站起，走进我身边，闻闻我的身体，眼神像是要确认什么东西，突然，他又一笑，口吻调皮的像个孩子:「你说谎。」
　　怎么回事？今天老头是怎么了？人格分裂？
　　他又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我，道:「真的没看出我是谁？」
　　我看着他邪气的双眼，一阵停顿后，终于忍不住道:「魔王陛下......您真的非常喜欢骚扰别人。」
　　魔王「噗」了一声，肩膀微微抖动。
　　就在这时，他的形体剧烈改变。他的肩膀变宽，手脚也变长，体型矮小的老头渐渐变成了魔王陛下，只有脸被他自己埋着，看不到。
　　他抬起头来，目光弄得我浑身不对劲。
　　他又站起身来，缓缓靠近我，我一阵激灵，站了起来，他不给我逃的机会，将我压在桌上，邪气的红瞳缓缓靠近。
　　「小提，你真可爱。」他的唇缓缓靠近我的:「你也不喜欢摩卡对吧？」